唐軍搶的地盤太多，現在大部隊的位置，離開始懸殊大半截。

  就算燕歸來不帶人來，李壽也要換位置了。

  “宇文將軍，你和程將軍帶兩千兵馬，去戰燕歸來這些人。趁他們立足未穩，殺進他們的陣中，盡量讓他們沒機會放箭。”

  李壽看到一些問題，他們的手箭並是不很適合陣形，最適合於的是散戰。

  現在薛禮也看到這一點，已不要求層層推進。

  派出許多股，滲透進百濟軍陣中戰鬥。

  這樣雖容易出現手箭用盡，和人硬拚的情況。

  最大的好處是能破掉敵人的弓箭，沒人敢在兩軍中亂射。

  對於那些弓箭兵來說，一旦被他們衝近，幾乎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。

  宇文興祖和程懷亮兩人，各帶一千兵馬，衝向百濟軍。

  此時百濟軍才到唐軍的屁股後麵，還未組陣，兩軍很輕鬆衝進裏麵。

  這兩千軍，帶了五百個手箭兵。

  燕歸來還沒到來，這些兵就被抽到後麵。滿上袖箭，並找到同伴。

  平均三人保護一個手箭兵，在裏麵橫衝直撞，大殺四方。

  第一次接觸，燕歸來的部隊就處於絕對下風。他大吼一聲，衝向前方。

  燕歸來已顧不得再親自指揮軍隊，兩刀將兩個衝進陣的唐兵劈死，心頭大爽。

  “殺，殺光這些唐狗。”

  這次無癡終於得上了，他已深入到百濟兵中。聽到燕歸來的瘋叫，放眼看去。

  見燕歸來又將一個唐兵劈下來，大怒，調轉馬頭就衝過來。

  “燕歸來，上次在盧安城被你逃掉，這次我看你往哪裏逃。”

  無癡的廢話喊完，人已來到燕歸來麵前，一斧劈向對方。

  燕歸來一聽是舊仇，大刀加重兩分力，一刀劈中斧頭。

  一道火花四濺開，燕歸來臉色驚訝：

  “好大的氣力，我就拿你來開刀。殺掉你，勝殺百個唐軍。”

  燕歸來和無癡在戰團中火拚起來。宇文興祖同樣已殺進百濟軍中，一時沒遇到對手，殺得十分起興。

  程懷亮的武藝不如他們，沒有向他們那樣逞能。

  帶著他的兵馬，像在陣中玩貪吃蛇似的，轉來轉去，沒過多久，被他吃掉不少人，效果並不比宇文興祖這些人單殺差。

  太陽已落土，夜未至，一輪彎月已升起。

  苩則於的心在滴血，此時他們的前軍中部，大半是唐軍。

  他的指揮所，也一搬再搬，搬到一個山坡上。

  許多人已忍不住了，一個叫鄭維禮的壯年文官說：

  “將軍，我們撤退吧！再這次打下去，我軍全完了。”

  “鄭大人說得是，”另一個中年將領說：

  “弟兄些現在又餓又累，唐軍以逸待勞。又加上他們那種暗器，我們打不過他們，現在退還來得及。”

  中年將領說得不錯，唐軍全都是酒肉飯飽，還休息了一會。

  百濟軍一直在趕急路，打到現在已是又餓又累，有些人已打不動了。

  要不然，他們也不會這麽快，敗得如此慘。

  “傳令給燕將軍，現在盡量以防守為主，大軍趁夜撤退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李壽在前軍的後麵，兩邊都有他們的人，並都占了絕對上風，十分安全。

  這些將領，基本上不用李壽多費心，他的空閑時間更多。

  戰鬥到現在，百濟軍的損失起碼上萬，他們的死亡率，僅有一千幾百。

  這樣的比例，已非大勝來形容。

  李壽將所有傷員，集中到中間，已參預到救治傷員中。

  天黑後，天上僅有的那輪彎月，已不足以為大家照亮。

  怕摸黑傷著自己人，兩軍的人，隻能逐漸聚在一處，戰鬥驟然降溫。

  李壽正在給一個士兵療傷，一道聲音傳來：

  “百濟軍逃了。”

  療傷太過投入，李壽現在才有天黑的意識，跑到高處一看。前後的火把，就像流水似的朝遠方湧去。

  包括他們的火把，也在朝遠方湧。程懷亮還有心思跑來：

  “殿下，他們逃了，宇文將軍他們已帶兵追去。”

  李壽很頭痛，黑燈瞎火並不好追。

  “讓他們去追吧，別追太遠，實在追不到就回來。讓沒傷的弟兄去找些柴來生火，給大家煮馬肉吃。”

  此時戰場上到處是屍體，人和馬的都有。

  這些馬肉大家都不會浪費，就算吃不下，也會盡量帶走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兩邊的百濟軍沒朝一個地方逃，在後麵跑的燕歸來，走的是益山城方向。

  現在他的兵馬大概還剩兩三千，損失了大半，怒火快將他燒掉。

  在後麵，還不時能聽到陣陣大喊聲：

  “燕歸來小兒，有種別跑，我們再來戰幾百回合。”

  這一戰是燕歸來殺人最少的一次，沒殺幾人，就碰到無癡，結果兩人打到現在。

  李壽說得不完全對，他們全是騎兵。騎兵追擊，又多數是又餓又累的步兵。

  不少步兵跑著跑著，就將武器扔下，跪下高舉雙手：

  “我願投降，別殺我。”

  這樣的撤退十分致命，人數更多的苩則於那邊，結果更慘。

  苩則於還剩下一萬多點人，他們雖已安排好，各部皆有將領帶領。

  一開逃，所有安排都沒用。

  將領跑得最快，拍馬瘋狂向前衝刺，包括苩則於自己。

  開始苩則於還跑在中間，不好意思衝在前方。

  後麵的陣陣慘叫聲，就像是一條條無形的馬鞭，鞭打著苩則於的馬向前奔。

  苩則於騎的又是匹極品馬，很快就跑到非常理想的位置。

  騎兵還好，緊跟在他們的後麵。

  後麵的步兵如沒娘的孩子，一個壯年士兵將大刀一扔：

  “大家都別跑了，那些將領都跑光了，我們還跑什麽？大家都投降吧！加入唐軍，殺那些狗日的敗將。”

  百濟軍的士氣本就不高，現在又被拋棄，有不少人選擇投降。

  這些百濟軍投降，反而將唐軍耽擱。大家一路收人，追去的人越來越少。

  逃路的百濟軍暗自鬆了口氣，苩則於知道這些，此時也沒辦法。

  大家逃得正歡，突然從前方，出現一大片火光。

  逃到前方的人紛紛刹住，一個傻瓜問：

  “來的是什麽人？”

  “不好，定是唐軍的追兵到了。”苩則於大喊：

  “大家快從左右逃。”

  劉仁軌的大軍趕到，頂在最前方的，全是些騎兵。

  滿山遍野的火光，將他們也看呆。有些人猜到是兵馬，但不知誰在逃誰在追。

  見原本往前衝的人，紛紛朝左右跑，劉仁軌對薛萬徹說：

  “定是殿下在追擊百濟軍，薛將軍，你率一萬弟兄從右邊追，我從左邊，盡量多留些人。”

  劉仁軌大軍到來的消息，很快被李壽知道。現在打仗已沒他什麽事了，他將心思，撲到救治傷員上。

  大軍從晚上追到天明，在一座山上，苩則於和一些兵將，被唐軍團團圍住。

  劉仁軌喊話：“苩將軍，投降吧！隻要你投過來，我們一定不會害你們。”

  兩萬多人，被苩則於斷送掉，現在他已放棄生存的想法。

  他提著一把劍，朝京城方向跪下：

  “大王，臣無能，未能打敗唐軍。隻有一死謝罪。”

  苩則於說完，一劍抹向脖子。

  山上兩百多人，隻有幾個才追隨苩則於而去，餘者皆降。

  燕歸來的命大，帶著一些人，又碰到一大群兵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