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央央聽到程月笙這句話莫名就想到明子儀發給她的那段錄音，聲音是真的很像啊，該不會真的是他的聲音吧？

  程月笙看著她發愣的樣子，他的聲音就又冷了些：“一日為師，終身為父，這話過聽過吧？當了我這麽多年的學生，竟還想著要和我劃清界限，曲央央，你還有沒有良心？”

  曲央央覺得他這是在升華兩人的矛盾，於是很認真地說：“我就是太有良心也不敢拉著教授你做苦力啊！”

  程月笙被她堵得不輕，她想起他一向清冷的表情，果決狠厲的處事手段，今天她的心情又完全平複下來了，就又覺得她還是不要得罪他了，能拿到畢業證還是要想方設法拿到的，她是樂觀積極的宇宙無敵美少女！

  於是她又很狗腿的說：“尊師重道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，我對教授是發自內心的尊敬，所以教授請回去休息吧！我絕對會為自己的錯誤負責到底的！”

  程月笙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，這丫頭的嘴似乎越來越利了，他涼涼看了她一眼：“你再把你剛才的話說一遍試試？”

  曲央央一聽到這話頓時就慫了，嘻嘻一笑，什麽都不敢說了。

  程月笙又說：“我就從來沒有見過比我們更奇怪的師生關係，曲央央，當初說喜歡我的是人，然後把我推開的人還是你，你是不是覺得把我哄得團團轉很好玩？”

  “不敢。”曲央央忙笑著說：“程教授說笑了，給我一百個，不，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哄你啊！”

  程月笙冷笑：“那你告訴我，在你的心裏到底把我當什麽？”

  “教授！”曲央央想也不想就回答。

  程月笙覺得他這輩子是真栽在她手裏了，明明被她氣得半死卻還舍不得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。

  他涼涼看著她說：“明天早上八點要把樣品送到客戶那裏，你覺得你還有多少說廢話的時候？”

  曲央央立即就發現了中間的重點，她伸手撓了一下頭。

  程月笙一把將她的手從頭上抓了下來，看著她說：“看來你把我之前教你的全還給我了，你難道不知道伸手撓頭皮會產生靜電嗎？你這副樣子怎麽工作？”

  曲央央被訓得啞口無言，默默地摸了摸旁邊的靜電球，再默默地拿起手裏的烙鐵，準備繼續工作。

  程月笙也不說話，坐下來幫她處理那些樣品。

  曲央央裝模作樣的換了一下後偷偷地看了他一眼，他已經開始工作了，他認真起來的樣子是非常嚴肅的，薄唇微抿，麵部表情嚴肅，似乎又變成了學校裏那個認真而又嚴肅的教授。

  “好看嗎？”程月笙頭也不抬的問，眼睛掃了她一眼。

  曲央央立即低頭工作，開始裝蒜：“都是電子元器件，有什麽好不好看的。”

  程月笙聽到她這句話微微皺起了眉頭，麵上的表情有些冷硬，他也實在是沒法說出她剛才偷看他之類的話，因為他心裏清楚的知道，他要說了，她肯定會否認個幹幹淨淨。

  而現在，還真不是和她計較這些事情的時候。

  程月笙的手穩，做事效率極高，能甩曲央央一條街，曲央央換一個，他能換三個，因為有他的幫忙，所以在淩晨五點多的時候，曲央央終於把所有錯的元器件全部換完了。

  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，偷偷瞄了一眼程月笙換下來的那些元器件，心裏默默地為他點了個讚，她家教授真的是太可怕了，不管什麽事情他都能做到完美，和他比起來，她真的是弱得可以。

  程月笙一邊收拾東西，一邊說：“要回去休息嗎？”

  曲央央看了一下時間，這個點其實是有些尷尬的，回去的話也睡不了多久，她想了想後說：“不回了，這個點回去後就得趕過來，我在這裏趴一會就好。”

  她昨天晚上幾乎沒怎麽睡，今天又這麽折騰了一晚上，這會一忙完還真有點累。

  “你請半天假休息。”程月笙看著她烏青的眼圈有些心疼，替她拿了主意。

  曲央央搖頭說：“不了，我手裏的工作已經堆積如山了，這兩天有些事情本來都需要加班處理的，因為我來換電子元件都耽擱了，必須盡早處理。”

  程月笙皺起了眉頭，突然就有些後悔加大全公司的工作量了，他對她雖然有私心，卻在這個時候也不好把她的工作叫停。

  他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，對她說：“去我辦公室休息一會。”

  他說完抬腳就走，曲央央在心裏糾結要不要跟他過去，他人已經走到門口，喊她：“發什麽愣，過來！”

  曲央央的腳不自覺地就朝他走了過去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牽起她的手進了電梯。

  這是曲央央第二次來到三十三樓，夜晚的三十三樓遠沒有上次熱鬧，裏麵清清冷冷就隻有他們兩個。

  程月笙的辦公室裏有休息室，不是太寬的一張床，上麵還有一床被子。

  曲央央看了他一眼，他問：“想洗漱？”

  曲央央搖頭：“我是在想，我要睡了這裏，你睡哪裏？”

  “你覺得呢？”程月笙把外套脫了下來。

  曲央央想往外躲，程月笙淡淡地說：“明子儀不是讓你抓緊機會睡了我嗎？現在機會就擺在你的麵前，你真不要？”

  曲央央實在是沒想到他竟連這事也知道，表情有些不自在：“她天天胡說八道，你可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。”

  程月笙看了她一眼，沒說話，從一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張毯子放在沙發上，一扭頭見她在看他，他語氣平淡：“睡吧，我們休息的時間並不多。”

  他說完直接躺了下去，蓋上毯子。

  曲央央覺得她這會有點鳩戰雀巢的味道，於是輕咳一聲說：“程教授，我睡沙發吧！”

  程月笙閉著眼睛：“你再別羅嗦我就睡了你。”

  他的聲音清冷，帶著極致的霸道，就算是閉著眼，也依舊讓曲央央的心肝脾肺腎都跟著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