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有人回複了：殺了老板，或者，自殺。

  如默的臉塌了下來。

  又一句回複在閃爍：樓主是男的女的？老板男的女的？

  如默隻能老實交代：本人女，老板男。老板很帥，那是他去世的前女友留下的鑽石戒指！

  後麵的跟帖是一片同情。

  那文筆之華麗，簡直快讓如默流下淚了。

  如果網友們不說，她還不知道自己犯下的罪原來足以把她殺死十幾個來回！

  最後一張帖子相當明了：不想失去工作，就潛規則吧！

  什麽潛規則？如默好奇地點開了對方的企鵝號，和他交談了起來。

  “任何行業都有潛規則的啊。如果你不想被老板炒魷魚，又確實犯了大錯，那麽你可以有兩種方式彌補。”對方倒是很熱心，“第一，賠了人家的損失。”

  “一百萬，我賠不起。”如默一下把底全交了。

  “第二，呃，”對方有些欲言又止的，“你之前說你是女生，而對方是男的，你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和對方那個一回，再說出你這個錯誤來。一般男人在春風一度之後，就很難狠下心去責怪女人了。很多職場漂亮的女孩子甚至用這種方式換取升職機會呢。”

  如默眨了眨眼睛。

  在娛樂圈裏，這些事例她見得也不少的。

  隻是……

  她吞吞吐吐的：“我覺得他不會看上我的……”

  春風一度？得他肯屈就才成啊！

  “既然這樣，那你也隻能接受失業的命運了。祝你好運，朋友！”

  關掉了窗口，如默整個人趴在了床上，當起了一條死魚。

  她的命怎麽這般苦啊……

  第一次偷開人家櫃子，偷看人家秘密，就弄丟了那麽貴重的東西……

  容皓會剝了她的皮的……

  她趴得累了，竟然也睡著了。

  夢裏容皓的笑容陰森，白得耀眼的牙齒在她麵前晃著。

  “我不僅要炒你魷魚，還要追告你，壓榨你。你去別處打工的錢我也要克扣過來，直到還清我這枚戒指的賠償為止！米如默，你以後就喝白開水果腹吧！喔不，你喝雨水果腹吧。啊哈哈！”

  如默被驚醒了又睡著，再被嚇醒，再睡著……

  一整晚，腦海裏徘徊的都是納蘭容皓的狂怒：還我錢！

  結果一醒來，她整個腦袋都昏昏沉沉的。

  粥就放在跟前，她腦袋一點一點的，坐在對麵的人忽然起了壞心，伸手一按她的頭頂，差點沒把她的小腦袋給埋進粥裏。

  她嚇得夠嗆，容皓也吃了一驚：“你在想什麽想得那麽出神？”

  她可憐巴巴地抬起了眸子：“你不要炒我魷魚好不好？”

  “我莫名其妙幹什麽要……”他話音未落，手邊的電話已經響個不停。

  他優雅地擦了擦唇角，才接了起來：“婉兒，一大清早的，你難道是來跟我說早安的麽？”

  “我兩件事想說。第一，我已經替你聯絡好了爾全導演，他的新劇裏，你演男二。不許給我推。劇本我已經看過了，尺度有些大，在國內上映的可能性很低，但是在國際上獲獎的贏麵太大了，那角色也很有挑戰性。下個月就開機，我會約你們一塊吃頓飯，然後把劇本傳真給你的。”

  “辛苦了辛苦了。”容皓舒了口氣，“難為你在休產假，還替我張羅工作的事情。老實說，沒有你的話，這個人我真的搞不定。吃飯的時候，你能陪我一道去麽？”

  “那是自然。”沈婉淡笑道，“你先別急著謝我，我還有第二件事沒有說。”

  如默就在對麵，她給蕊蕊喂著粥，心思卻飄在兩人的對話上。

  “第二，我覺得如默一個待嫁的女孩子就在你家裏那樣當著保姆確實不太好，她才23、4歲，這樣對她太不公平了。你沒找保姆的經驗，我有。我替你去物色。然後告訴她，今天去做個face show什麽的，我明天上午過去接她和蕊蕊。她該去和年輕的男孩子約會才對。”

  容皓眯起了眼眸：“沈婉，你改行拉皮條了？”

  “我是熱心的婚姻介紹人，謝謝，麻煩你重改個說法成嗎？”沈婉淡定地道，“你告訴她吧。晚上我會再提醒她的。”

  言下之意就是，他別想瞞著不說，她可會自己來檢查“工作”的。

  容皓冷哼了一聲，瞥了旁邊傻愣愣的如默一樣，沒好氣地道：“沈婉讓你打扮漂亮點，明天她要帶你去見客。”

  “見什麽客？”如默一頭霧水。

  回應她的是容皓奇差無比的臉色：“我看你這份工作也做不長久了！”

  他的早餐才剛吃了一半，就早早一推：“我不吃了。”他索性起身，穿起了外套，招呼也不打，直接走人了。

  如默眨巴著眼睛，心裏的難過一陣強烈過一陣。

  難道，真的要用那潛規則的方法？

  她也顧不上吃飯了，把蕊蕊抱進了房間裏，拉上了窗簾。

  她全身的衣物一件一件地脫下。

  鏡子中的人兒身形纖巧，羞澀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，筆直的雙腿也緊緊地夾住，映襯著她臉上相當失望的臉色，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。

  “怎麽辦呀……”如默咬緊了下唇。

  這樣的身材，怎麽跟容皓身邊那些火辣的女人比呢？

  就像那網友說的，把自己脫光了，丟他床上，他估計都會一腳把自己踢下來……

  她越想越難過，索性光著身子蹲在地上，哇哇大哭了起來：“蕊蕊，我就快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了呀！”

  比起無法照顧蕊蕊，還有另外一個理由，現在更加讓她感到煎熬。

  那就是，她即將離開容皓了。

  而且，是被容皓厭惡地趕走的……

  蕊蕊無法理解她的悲傷，隻是好奇地爬了過去，小手搭在她的腿上，還摩挲了幾下。

  恩呀，很滑噠，笨“媽媽”還為什麽要哭呢？

  “不行，為了蕊蕊，我不能放棄！”她擦幹了眼淚，臉蛋卻全紅了。

  她大叫了一聲：“納蘭容皓，你等著，我要潛規則你！讓你再也不能隨便說你要炒掉我！”

  在車裏的容皓忽然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。

  他疑惑地揉了揉鼻子：“唔？難道，我感冒了？”

  助理遞過來水杯，他抿了一口，還是心煩意燥的：“算了，我感覺不太舒服，今天晚上我不去赴約了，我早早回家睡覺了。”

  “也好的。”助理忙點頭，“身體要緊。”

  要是耽誤了工作進度就不好了，至於那些可有可無的私人聚會，不去也罷！

  容皓雖說是提前回家，但也天色全黑了。

  他喜歡有私密的空間，所以一般沒有留保姆過夜。

  當然，帶蕊蕊的如默除外。

  如默也沒料到他這麽早回來，門一打開的時候，容皓就被嚇了一跳。

  蕊蕊已經睡著了，如默躺在沙發上，臉上敷著剛買的麵膜。

  他這一開門，兩人同時都愣住了。

  容皓反應快多了。

  他馬上聯想到早上沈婉打的那個電話，頓時臉沉了下來：“不錯嘛，還特地在打扮？”

  隻是，臉做做美容就算了，怎麽連大腿都在做保養？她是準備明天一下就打到本壘打麽？

  他磨了磨牙，還是忍不住道：“看你現在這模樣，半夜真差點被嚇死！你至於那麽恨嫁麽？說不定，人家是搞錯了，看上的根本就不是你呢？”

  他這話一說出口，如默的動作都停頓住了。

  她把腿縮了回去，整個人蜷成了一團。

  她低聲道：“對不起，我不該在客廳這樣。我是擔心蕊蕊睡著的時候，我還開著燈，對孩子不好。我馬上就進屋去。”

  她頂著那張白慘慘的麵膜進她房間了，把偌大的客廳都留給了容皓。

  他心煩意亂地坐在了沙發上。

  雖然成功地趕走了礙眼的她，他心裏卻絲毫沒有暢快的感覺。

  一想到她是為了那個燈光師在打扮的，他就無名火起。

  索性，他長身而起，踱回了房間。

  他就不管她了！愛找燈光師就找燈光師去吧，關他什麽事！

  他站在了蓮蓬頭下，任由冰涼的水流洗刷過他結實頎長的身子。他雙眸緊閉著，仿佛這樣，也能讓他的心境平靜下來。

  外麵似乎有了一絲響動。

  他沒有理會，盡情地洗了個冷水澡之後，就鑽進了被窩裏。

  這一覺，就睡到了半夜。

  有一隻土撥鼠，正以每小時5米的速度極其龜速地移動往容皓的房間。

  她的白嫩小手搭在了門把上，遲疑了半個小時，才敢輕輕地轉動一下門把。

  門輕輕地跳開了。

  容皓竟然睡覺真的沒鎖門。

  如默想流淚了。

  他就算平常不鎖，今天這麽“特別的日子”，他就不能假裝謹慎地反鎖一回嗎？

  這樣，她就能安慰自己，這個“潛規則活動”的失敗，不是因為她不行，不是因為她不夠有勇氣，是因為納蘭容皓鎖門了，計劃無法實施！

  可惜，一切沒有如果……

  她忍住想打退堂鼓的衝動，慢慢摸進了房間裏。

  月光之下，舒適奢侈的大床之上，有輕微起伏的坡度。

  她知道，那是容皓在睡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