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若瞪著他。

  這是讚美麽？

  “總不能一直讓媽媽不來。她會很擔心的。”容嫣也道，“要不，我和沐野去接媽媽過來吧？”

  “成。”容翊拍了拍手，“大家近段時間都不要離開H市，過幾天結果一出，誰合適，誰就得來進行骨髓的移植，別到時候找不到人就成了。”

  說話間，他懷裏的電話響了。

  他走出了病房，才接起了手機。

  “嗯，小J，是我。”他似笑非笑的，“怎麽？昨晚沈婉一夜沒有回去，你心亂如麻？”

  “她一夜沒有回去？”顯然，小J比他更意外。

  “看看，你果然不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。還是你想說，沈婉還沒完全接受你呢？”

  小J的聲音相當低落：“是的。我靠著沈婉爸爸撐腰搬進了她家，結果，不到兩天，她就把我東西全扔出來了。”

  他這麽坦白，反倒讓容翊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
  “總裁，我這麽丟臉，你還笑我？”

  “我看，你是沒有指望了。”容翊惋惜地道，“昨天晚上，她在我大哥房間過的夜。我大哥半夜該做的，應該全都做完了。”

  小J的牙齒發出了哢嚓幾聲響。

  容翊暗暗擔心著，他會不會把自己一口潔白無瑕的牙齒給咬碎了。

  “總裁，你……”他無力地深深歎了口氣，“我打電話給你，是想說正事的。”

  容翊正了正臉色：“公司那邊有什麽狀況嗎？我爸爸這邊在住院，最近我不是很難走得開。”

  小J大吃一驚：“那可怎麽辦？我已經約好了那邊的負責人……我們之前說好的，明天就過去內地的……”

  容翊猶豫了一下：“你稍等。我問問。”他按住了手機話筒，揚聲道。“大哥，配對結果什麽時候能出？”

  “明天或者後天。”容若剛把納蘭宣安置上床。

  容翊眉頭一蹙：“嗯，這樣的話，我就不能北上的了。你看能不能重新約個時間……”

  小J急了：“那可不成。工程很快就要開始了。到時候我們錯過了先機，這個機會可就沒有了啊。”

  容翊也為難了起來：“要不，你一人過去？”想想，也是不放心。

  忽然，他眼睛一轉：“小J，要不，我們再打點一下，把對方請到H市這邊來！就找個理由，說是考察我們公司的合作實力如何？”

  小J也笑了：“行，我去跟他們那邊再交涉一下。不過，到時候來的，就肯定不會是一把手了……”

  “沒關係。我們就先談合作細則就可以了。”容翊心一鬆。

  如果對方能來到H市，不用他北上，那再理想不過了。

  畢竟，如果骨髓配型成功的話，一個手術，起碼他也得在床上躺上一個禮拜的，到時候再談合作的事情，黃花菜都涼了！

  “對了，您父親身體是出現什麽問題了？我能不能幫上忙？”

  容翊苦笑了一聲：“不礙事的。如果連我們家人的骨髓都沒有辦法配型，其他人的，談何容易呢？”

  他掛斷了電話，才走進了病房裏。

  “你公司有事，你就先回去吧。”容若喂著父親吃飯，“你們都忙，我在這就可以了。”

  容翊吐了口氣：“行。那有任何情況，你別忘了通知我。”

  容若點了點頭。

  “我去物色個比較好的護工，讓她來照顧爸爸……”容皓話一出，兄弟兩人都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。

  “我勸你最好不要。”容翊唇角含笑，“找得太老，爸爸也不需要，找得太年輕，你就不怕媽媽打翻醋壇子？”

  容若也笑了：“我也會經常在這裏的，目前不需要吧。”

  容皓討了個沒趣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，和容翊一起走出了醫院。

  “你沒事多來吧。”容翊忽然道，“我知道你在忌諱什麽，不過，爸爸現在這個樣子……哪怕你對大哥有再多的怨言，也……”

  “我對他能有什麽怨言？”容皓訕訕一笑。“你現在的口氣聽起來都像是你才是哥哥了。”

  容翊哈哈一笑：“你還沒有什麽怨言？嘖，二哥，看起來你還是對翩翩二嫂沒有忘情啊。可是，人家都生了大哥的女兒了，你就……”

  容皓喉間忍住一股氣。

  那孩子，哪裏有容若的什麽事！

  他粗聲粗氣的應了，鑽進了司機開啟的車門，草草跟自己弟弟揮了揮手。

  “納蘭先生，我們現在是回片場嗎？”

  容皓心神一動。

  “不，我們繞一圈，然後，回我家裏去。”

  他們的車子，和沐野的座駕擦肩而過

  容皓暗暗舒了口氣：“不用繞道了，直接去我家吧。”

  車子一路開得平穩，容皓的心卻七上八下。

  他一路心髒狂跳著，衝到樓上時，忍不住喘息了起來。

  月嫂給容皓開了門。

  她見過了容若幾次，兩兄弟長得又像，她不是很能辨認得出來。

  翩翩在房間裏喊是誰的時候，她還應道：“是先生回來了？”

  “容若？”翩翩奇怪了一聲。

  待得容皓大步走進房間的時候，她才一愣：“容皓，是你？”

  “很失望麽？”他坐在了她床沿。

  翩翩的大眼睛裏瞬時蓄滿了淚水：“我失望？我盼了多久，才把你盼了過來？”她伸出了手，容皓反手把房門關上了。

  月嫂本來好奇地張望著，門這麽一關，她隻能訕訕地摸著鼻子，遁到了一邊。

  “你從醫院回來？”翩翩急切地追問著，“爸爸怎樣了？”

  “爸爸得了血癌。”容皓歎了口氣，“恐怕……”

  翩翩的眼淚掉了下來。

  “怎麽會這樣……”她啜泣著，“好人應該長命百歲的。他待我也很好。媽媽該擔心壞了吧……”

  “孩子呢？”容皓不由試探了一句。

  “孩子……”翩翩更失落了，“容若不肯我給孩子喂奶，把孩子老早就抱走了。我一直哭著說我想見孩子，他不肯，說，除非我肯跟他再……容皓，我不願意，自從我跟你說明了一切之後，我就更加不願意見他多一眼。”

  容皓皺起了眉。

  “他有沒有上來住？”

  “他想。我不答應。”翩翩擦了擦眼淚，她拉出了抽屜，裏麵橫臥著一把剪子，“他要上我的床，我就把剪子對準了自己……”

  她淚如雨下：“我一直跟他說，孩子生下來了，我也給他了，他能不能饒了我，放我一條生路……”

  剪子下方還壓著一張薄薄的紙，她抽了出來，遞給了容皓：“我擬的離婚協議書。雖然我打算淨身出戶，他看都不看一眼……”

  容皓接了過去。

  上麵書寫的字跡確實是翩翩的，還簽了翩翩的名字，簽署的時間就是孩子出生的那一天。

  容皓抬頭看她。

  “可是，我哥和沈婉……”容皓猶豫了一下。

  她笑了：“那是自然。他在我這裏得不到滿足，還不巴著沈婉不放？既想要我，又想要沈婉，真是一個畜生！”

  容皓心裏不適到了極點。

  沈婉是自己事業的得力助手，翩翩是自己心底曾經深愛過的女人，現如今，在翩翩眼裏，這兩個女人都成為了自己大哥手中的玩物……

  他垂下了視線，卻被她悄悄地擁到了懷裏：“陪著我好嗎？不要離開我，不要放棄我……我會盡量爭取自由的。你能來，我就知道，你心底並沒有真正忘記我……”

  他歎了口氣：“我不能留下來。我不像納蘭容若那麽混蛋。你是他老婆一天，我就不能跟你有什麽別的事情發生。”

  他的頭腦也是混沌一片。

  翩翩口中的一切，跟若雪和容若所描述的卻是完全不同。

  他該信誰，他都糊塗了。

  或許，雙方都有瞞住他的事情沒有說？

  他斂下眉：“最近爸爸身體不好，媽媽肯定照顧不了你，我會經常過來的。你別擔心。”

  她淚眼朦朧：“隻要你心裏沒有忘記我……”她緊握住他的手，“容皓，我覺得我就快要忍不下去了。你跟你大哥打官司好不好？爭奪我和孩子的撫養權好不好？我受不了了這樣的日子……”

  容皓拍了拍她的肩頭：“現在這個時候，不適合。我爸爸還在住院，家裏一團亂……”

  翩翩垂下了眼，低聲啜泣著，眼底卻是一片清明：“好。我什麽都聽你的。你記得有空，就得來看我。”

  “那是自然。”他環顧了一下四周，“明天我再送多點東西給你補補身體。你別哭了，趁現在我大哥沒空理你，好好調理調理。”他捧起了她的小臉，“我希望我以後的妻子，是開開心心的，健健康康的……”

  她破涕為笑：“那我就等你來接回我的那天，好不好？別讓我等太久了……”

  她的臉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輝，看起來容貌更加誘人。

  他忍不住拇指摩挲過她豐盈的唇瓣：“我怎麽舍得讓你等……”

  那聲音低醇得就像要滴出蜜了一般。

  她嚶嚀了一聲，偎依進了他的懷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