肯定是。

  “我不好看。”容若的表情居然鬱悶了一下。

  容嫣著迷地摸著哥哥的側臉：“你不好看，還有誰好看？”

  “他比我好看。”容若淡淡地拍開她的手，“小髒貓，去洗澡。”

  容嫣抱起衣物，嘻嘻地笑著，走進了浴室。

  雖然J市的空氣不是非常好，但是，容嫣的心情卻因為來到這個地方而輕快了起來。

  這也就夠了。

  容若低頭幫她把行李箱打開。

  看見裏麵堆得亂七八糟的衣物，他忍不住搖了搖頭，認命地蹲下身去幫她收拾起來。

  這個丫頭，怎麽能把貼身的內衣和吃的東西放一塊呢？拆封的餅幹也沒有用大袋子裝好，在托運的時候被壓到了，結果餅幹屑都掉到了衣服裏，弄得一團糟。

  如果是沈婉，怎麽會把事情弄得這麽糟糕透頂？

  他抖著衣服上的餅幹屑，忍不住想道。

  外麵響起了敲門的聲音。

  不過，顯然敲的不是他的門。

  別的房間的客人打開了門，不知道和門外的人在說些什麽。

  開門，關門聲之後，敲門聲又響起來了。

  似乎，有人正在找人。

  他把東西收拾好，起身開門，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間，就清晰地聽到了有個急切的女聲在追問著隔壁的客人：“對不起，我正在找我的朋友，抱歉了。”

  酒店管理人員跟在她後麵，著急地道：“小姐，你這樣打擾到我們的客人了！”

  女子毫不為意地回頭：“讓你們給我他的住房信息，你們又說違背職業道德，我敲門問人，你們又說打擾到你們的客人，合著我就該坐在門口等著天上掉餡餅？出了事，你能不能負責？如果你能，我就等！”

  那管理人員啞口無言了。

  沈婉冷哼了一聲，正抬起手準備敲下一個門時，她身後的容若喚住了她：“沈婉？”

  她渾身一震。

  半天，她才找到力氣慢慢地回轉身：“容若？”

  “你怎麽在這裏？”容若一步上前，他對著管理人員頜首道歉，“對不起，這是我的朋友。”

  他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，把沈婉拉了進去，才道：“你也來J市了？”

  她抬頭看著他。

  一天不見，恍如隔世。

  她下了飛機，還打了電話給他。

  仍舊是“不在服務區”的提示音。

  他是狠了心，不接她電話了？

  現在，還何必認得她？

  她抬眼看了他許久，才道：“你還認得我？”

  容若皺起了眉：“怎麽不認得？你怎麽了？”

  是啊。她怎麽了？

  因為他一聲不吭，故作神秘地一走了之，她就像得了失心瘋一般，失魂落魄地，連夜趕了過來。

  隻是因為，他一走，她整顆心都空空落落的，像被掏空了一般。

  凝望著這個熟悉到陌生的人，她的淚珠成串地滑落。

  他低聲道：“怎麽了？到底怎麽了？”

  她不說話，隻是看著他流淚。

  那心碎的表情，讓他的眉都擰緊了。

  他抽出紙巾，擦拭著她的淚：“你不說，讓我怎麽辦？”

  “為什麽不接我電話？”半天，她才哽咽著說出了這句話。

  “我在飛機上啊。”他啞然失笑。

  “那下了飛機呢？”當她三歲小孩一樣好哄嗎？

  他無奈地歎了口氣：“手機被壓壞了。”他從褲袋裏掏出屏幕已經整個碎掉的手機，“如果不是太晚，我就出去重買一個了。”

  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那幾乎完全報廢的手機，嬌俏的唇瓣顫抖著。

  “不哭了？”他試探道。

  她咬住了下唇，心裏思緒翻湧，倒說不出現在是什麽滋味了。

  他拉住她坐下，給她倒了杯水。

  他坐在她對麵的床沿，凝視著她。

  他眸色深黑，如同幽深的海，幾乎要把她的靈魂給吸進去。

  她的頭越來越低。

  她當真是瘋了，就這樣，不顧一切地跑了過來。

  現在，說些什麽？

  她能說什麽？

  見她把杯握得死緊，他垂下了眉：“你什麽時候的飛機走？”

  走？

  一見麵，就趕她走？

  她冷哼了一聲：“是啊。我太礙你眼了，所以，我該知道的，你跑來內地，就是因為我的，對吧？”

  一說到這個，她的心就又痛得渾身打顫。

  他的眉皺了起來，卻沒有反駁。

  她更是心傷了：“就這樣，一句話不吭，然後徹底消失……你給我買的那些牛奶，那些推車，那些玩具，有什麽用？納蘭容若，有什麽用？那些，統統不是我想要的！”

  她眼底的薄淚，順著眼角滑落：“你知道不知道？！”

  她戀了他那麽久，第一次，心心念念的，把一個人掛在心裏，始終無法真的放下。

  他對她，卻始終若即若離，忽遠忽近。

  甚至，他為了他的弟弟，一而再再而三地放棄她。

  也隻有她這種蠢女人，還始終抓住那點曖昧不放，始終不肯放手，還想著，哪天，說不定他就會放下心頭的顧忌，和她重新開始。

  這一切，隻因為她太傻！

  他看著她，眸色轉深：“所以？”

  “所以，”她猛地站了起來，走到他跟前，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：“如果嫌我煩，你可以趕我走，你不用自己走！更不要當我是洪水猛獸一樣！納蘭容若，我……我對你……”

  淚水潸潸而下，她卻再也說不下去了。

  “對我？”他重複著這兩個字。

  “滾蛋！”她一發狠，把他整個人往床上一推。

  隻可惜，眼前的人，不是別人，是納蘭容若。

  他的身子可比她想象的要強壯太多了。

  她這麽一推，他紋絲不動的。

  她倒惱了起來：“你就是這樣。我做什麽，你都不理我！”

  她任性了起來，使勁地推著他，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，甚至整個人都往他懷裏撞。

  “你要推倒我？”他一本正經地問道。

  “是！”她用力地臉都漲紅了。

  他很配合地整個人往床上一倒，連同他懷裏的她，也整個淬不及防地倒到了床上的他身上。

  她被嚇了一跳，又哭了起來：“你就是這樣，欺負我，欺負我！”

  她粉拳緊握，一拳拳地打在他身上。

  反正，她對他來說，是毫無殺傷力的。不管是她的人，還是她的拳頭！

  他凝視了她好一會。

  頭頂上的人，忽然歎了口氣。

  他伸手，包住了她的拳頭。

  “女人的構造真奇怪。”他淡淡道，“你到底還在氣什麽？”

  沈婉一把推開了他的手。

  她整個人從他身上坐了起來。

  他也利落地起身。

  看著那張臉，她恨恨地道：“行，我莫名其妙，我走，你可以回來，因為我不會再留在你家了。我滾蛋，行吧？”

  他皺眉，一把扯住了她：“我都沒有要趕你走……”

  “還要你趕嗎？”她委屈莫名，“我都不知道自己發什麽瘋，一聽到你走了，我就瘋掉了，我整個人都變得不像我自己了。我什麽都顧不上了，我就知道，我得見到你，我得見到你，否則，我會被我自己折磨瘋的！”

  她整個人蹲在了地上，把自己的腦袋牢牢地給抱住了。

  她果然是瘋了。

  正常的沈婉，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！

  他的表情極度震驚。

  他停頓了半秒，才蹲下了身：“你以為……我走掉了？”

  “難道不是嗎？”她回頭瞪著他，“你不要我了，不是嗎？”

  容若薄唇動了動。

  他怎麽答？

  說不是？

  不是什麽？

  不是走掉，還是不是不要她？

  他眼色幾番閃動，最終，才泄了口氣似的道：“我不可能現在丟下一切走掉的，在容皓還沒負起責任之前，我不能丟下你的……”

  她又哭了：“我不要他！”

  他坐在了地上，伸手，把她給抱住了。

  她靠在他懷裏，大哭了起來。

  他拍著她的背：“我隻是陪容嫣來J市，我隻請了三天的假。沈婉，我沒有要離開你，我沒有……我離不開，你知道嗎？”

  他執起她的手，把那小小的手心按在了他的胸膛：“你問我，我知道不知道。那你又知道不知道？”

  她猛地抬頭，她捧住了他的臉：“我什麽都不知道，我隻知道，我不能和你分開……”她痛苦地看著他，“不能。不能。如果有什麽是離不開的，戒不掉的，那就是你！”

  他眼眸一眯，忽然，他的手一伸，按住了她的後腦勺。

  他的唇攫住了她的。

  她呼吸一窒，隨即，整個人都軟倒了在他懷裏。

  門忽然被敲響了。

  就如同一個魔咒一般。

  瞬間，就讓一切回到了原地。

  他連忙別開眼，示意她趕緊從自己身上下來。

  “誰？”他問道。

  “大哥，是我啦。”容嫣繼續敲著門，“哥，你快過來啦。你是不是幫我收拾行李箱了？我都找不到我的東西了啦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