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不答，隻是淡淡地勾起了唇角。

  高深莫測的模樣！

  她情不自禁地嘟起了嘴。

  拽什麽呀。

  不說就不說咯。

  她一點都不好奇！

  隻是，等她回到容若的家裏時，一開冰箱，才看見裏麵已經被東西給堆滿了。

  “這是什麽？”這一大瓶一大瓶的，白花花的，看得她太陽穴直跳。

  “牛奶，一天一瓶。”容若也不含糊。

  “這麽多？你準備讓我吃到生產那天？”沈婉的眼皮直跳。

  她想，到那天，她會看見牛奶就吐死的。

  不，在那之前，她會先胖死！

  “那也不壞。”他臉上看不出一絲開玩笑的表情來。

  儲藏室裏也堆了一大堆東西。

  甚至，有一輛手推車，有孩子的澡盆……

  “前幾天看見了，覺得很合適當給孩子的禮物，就給買下來了。”他的口氣依舊平靜無波。

  她忍不住了。

  她扭頭看他：“你最近要去哪裏？”

  他垂下了眼，不說話。

  又玩神秘？

  沈婉咬住了下唇。

  她喝完了每天一瓶牛奶之後，就鑽進了被窩裏。

  她已經被那一整冰箱的牛奶給嚇壞了。

  他最近沒有辦法回家來監督她，她已經心裏有了主意了。

  再呆下去，早晚穿幫。

  還不如趁這幾天，趕緊腳底抹油，溜之大吉。

  不過，她想，她離開之後，最難習慣的，恐怕還是生活中沒有了他……

  她沒有料到的是，她一早起來的時候，容若已經不在家裏了。

  屋裏非常安靜，就好像，這裏從來都隻有她一人住似的。

  鍋裏的粥還在沸騰著。

  滿屋粥香飄溢。

  習慣了有個人悶不做聲在麵前吃早餐，忽然，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，她滿心都是不適應。

  她別別扭扭地坐了下來，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餐。

  他一走，好像屋裏所有的生氣都被帶走了一般。

  雖然他平常也隻是負責擺著好看，很少說話。

  她擺弄著手機，努力克製著自己想打電話給他的衝動。

  等會，人家會以為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吧？

  不打，不能打……

  她克製到了中午。

  忍不住的，打了他的電話。

  “對不起，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……”她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己手中的手機。

  那家夥，手機沒電了？關機了？

  好，她忍！

  傍晚，她坐不住了。

  她跟父親交代了一聲，就跳上了自己的車子。

  在車上，她又打了他的電話。

  這回，電話那端的機械女聲播放的卻是“對不起，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……”

  納蘭容若，到底在搞什麽鬼？

  她留了一條口訊給他：“你在哪裏？聽到口訊，盡快和我聯絡。”

  他是去了哪裏？

  她的心不安了起來。

  一連闖了兩個紅燈，她緊趕慢趕地趕回了納蘭家。

  纖紫在燉牛腩。

  看見了她，笑得眼睛都彎了：“還好婉兒有心，回來陪我吃飯，要不我一個人，該給悶壞了。”

  沈婉心驚肉跳的：“怎麽會是一人？”

  “宣今晚應酬去了。”纖紫把牛腩端了上來，“所以本來隻有我一人吃飯的。沒想到你回來了，我就不寂寞啦。”

  “那容若和容嫣呢？”沈婉追問道。

  “他們那兩個壞蛋。”纖紫抱怨了，“都一塊跑到內地了。還說要去找工作！一個兩個都離開我了！”

  沈婉本來在幫忙添飯的，一聽這話，她手一滑，整碗飯都掉回了電飯鍋裏。

  她連忙撿了起來，麵無人色：“容若，也去內地了？”

  “是啊。兄妹兩人結伴闖京城了。我就是不知道，J市有什麽好的。這兩個小笨蛋，一個兩個的，都要去那邊發展，連這邊的工作都辭掉了……”纖紫抱怨的是容嫣，聽到沈婉手裏，卻以為她說的是容若。

  “工作都辭了？”沈婉失魂落魄的。

  “對啊。今天早上九點的飛機去J市的，都走了。好吧，走了幹淨，省得煩心！”

  沈婉的手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。

  他……他居然招呼都不打一聲，就走了？

  她的心像被劃了一刀似的，痛得鮮血直流。

  怪不得，他準備了那麽多的牛奶。

  怪不得，他連手推車都買好了。

  怪不得，他給她修好車，處理好了手尾……

  她仗著他對她的責任感，一直賴在他身邊，貪求著他的照顧。

  一旦他抽身離開的時候，她的心，就像被挖了一個大洞似的，痛得不行。

  他就這樣不要她了？

  不，他早就不要她了，因為，他一直覺得，她是他親弟弟的女人……

  還懷了他親弟弟的“骨肉”……

  不，不能，不能這樣！

  她心裏有個聲音狂喊著。

  納蘭容若，不能，你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了！

  他帶走了她的心，就好像帶走了她的生命和呼吸一般！

  她咬住了下唇。

  她把盛好的飯放在桌上：“伯母，他們去J市，住在哪裏呢？他們打電話來報平安了沒有？”

  “好像他們今晚是先住在機場附近吧？聽說第二天要去找容若的朋友。他在J市讀書和工作過一段時間，有好些同學和導師呢。”纖紫在容嫣的書桌上一陣翻找，“這死丫頭，東西又弄得一團亂的，還得我來收拾。”

  雖然，她收拾了之後，也仍舊是亂……

  一張紙片捏在了她手裏。

  一麵塗畫著一隻稀奇古怪的小豬，一麵潦草地寫著一個地址。

  “她跟我提過，好像是這個吧？怎麽了？”

  “我以前經常陪容皓回內地上台，所以不少酒店我都有會員卡可以打折，報卡號就可以了。我是想看看，他們住的酒店我有沒有會員卡……”

  一聽說可以打折，纖紫連忙把紙片遞給她。

  沈婉拍了照片：“我去找會員卡。伯母，不用等我吃飯了，我今晚在那邊過夜，我不過來了……”

  沈婉一邊說道，一邊匆匆地離開。

  纖紫傻眼了：“你也不回來？”

  她一個人坐了下來，麵對著那鍋噴香的燉牛腩，重重地歎氣著……

  沈婉一刻都不能留了。

  她飛快地跑回樓上，翻出了自己的回鄉證。

  她連衣物都沒有整理，就打了機場的訂票電話。

  “我要訂一張最快的，到J市去的機票！”

  她必須馬上的，趕到那人的身邊。

  他不能走。

  如果他走，她也要跟著他走！

  這一次，不想再放手了。

  她的理智和感情都告訴她，如果這次放手，這一輩子，她就再也觸碰不到他了……

  她的眼角垂下了眼淚。

  她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家門。

  一路的紅燈瘋闖……

  那個冷靜自持的沈婉已經不見了。

  此刻的她，隻是一個普通女人，一個為了愛情而盲目的女人，一個為了留住心愛男人而奮不顧身的女人……

  哪怕會被拒絕，哪怕會被推開，她都要去博一搏。

  臨上飛機的一刻，容若的電話，仍舊沒有接通。

  他也沒有回複電話給她。

  沒關係了。

  她關掉了手機，踏上了往J市的當天最後一列航班……

  “大哥，對不起。”容嫣雙手合十，懊惱地低下了頭。

  “這沒什麽的。”容若摸了摸她的頭，“你沒事就好。”

  “這手機裏一定存了很多重要的東西……我……”

  容嫣懊惱死了。

  如果不是她冒冒失失的，就不會失魂落魄地穿過馬路都沒有看見那輛疾馳而來的車子了，更加不會驚慌失措地站在原地。

  容若為了救她，奮不顧身地去拉她，手中握著的手機都掉在了地上，被旁邊疾馳而過的車子壓了過去。現在，手機已經處於報廢狀態了。

  “手機沒你重要。”他淡淡地道。

  “可是，我們不是要到這裏聯絡你的同學和導師嗎？沒有手機，怎麽辦呀？”

  看著她一臉憂心，容若卻自信滿滿：“沒關係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，“重要的號碼，我都有記在腦裏。”

  容嫣崇拜地看著大哥。

  實在太厲害了。她連自己的手機號碼都記不住啊。

  “我明天先帶你去見見我朋友，我也有些事情要找他談。之前，我跟他約好了地方，離故宮很近的。你可以順便去故宮走走。”

  “那我們怎麽去？”容嫣眨巴著眼睛。

  容若展開了在機場買的J市地圖。

  他思路非常清晰，稍稍用指尖一劃，已經確定了一條路線。

  “我們現在在J市國際首都機場旁邊的空港新悅酒店，坐機場專線地鐵——到東直門站-換2號線地鐵，到前門，過天安門廣場，就可以到達故宮了。”

  容嫣一臉崇拜地看著他：“大哥你懂的真多啊。”

  容若無可奈何地看著她：“容嫣，我在J市生活了好些年了……”

  容嫣尷尬得不行：“對喔，我都忘記你在J市讀書，還在J市工作過一段時間的……”

  真是窘透了。

  容若繼續道：“然後我們可以到前門大街那裏吃烤鴨，全國最出名的全聚德就在那裏。吃完，我們可以去後海，那裏風景也很好……”

  容嫣笑嘻嘻的：“大哥是不是經常帶女朋友去逛J市城的？”

  容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：“你明天就能見到我同學，你可以問問他，我到底有沒有女朋友。”他替容嫣收拾著東西：“你去洗個澡吧，明天，我同學已經幫我們找好了新的住處了。”

  容嫣眨著眼睛：“你同學好像聽起來很了不起？”

  容若也笑了：“他確實挺不錯的。他叫楊慕初。在我們當時學院，也算得上是風雲人物了。在J市，也混得非常好，現在，已經是一家私立醫院的院長了。”

  容嫣張大了口：“哇，這麽牛？不過，他一定長得沒有大哥你好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