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拆回來的機器如何？”

  “很不錯，都不是太舊的，有不少還是新機器。隻要拉到礦場，安裝一下我們自己就能用。”

  “太好了。”

  張學文非常高興。

  雖然俄羅斯的遠東地區，西伯利亞的工業很差，應該說並沒有什麽重型製造企業。但再差，他們在這裏也有幾十個規模不是很小的私人礦場，還有一些小型的機械製造廠。特別是伊爾庫茨克的那個規模不算很大的機床廠，技術比中國的好。

  裏麵好東西是真不少。

  鄧漢祥親自過去，把裏麵的好東西，不管是認識的，不認識的。甚至裏麵很多資料，鄧漢祥也看不懂。全都包裝，然後打包回國。

  以及各大礦場的機器，很多都是大型機器。

  帶著技術人員，把那些東西拆了之後，直接扔到火車上。為了拆這些機器，鄧漢祥不僅是動員了不少技術人員，更是自己帶著兩千多人，然後在西伯利亞又是動員一些此地的中國勞工，總共有三千多人參與搬機器。

  幸虧有鐵路。

  西伯利亞大鐵路，連接了西伯利亞所有的城市，而且還和中國的恰克圖、庫倫都聯係上。而京倫鐵路的開通，更是讓中國的鐵路和西伯利亞大鐵路直接連上。

  運輸非常方便。

  伊爾庫茨克、烏蘭烏德、赤塔這幾個地方周圍的工廠，甚至有些工廠是小型的加工廠。就是為了給此地的俄羅斯百姓提供吃的、喝的。

  但鄧漢祥不管。

  這也是機器，拉回去先看看。如果中國能用，那麽就用上。用不上，那就回爐。

  大掃蕩。

  真的是大掃蕩。鄧漢祥把貝爾加湖地區的城市全都掃蕩了一遍，隻要是看到機器，他就裝上，很多他都不認識是什麽東西。然後統統給他們一個低價，然後用糧食和武器換取這些機器。

  一車一車。

  總共拉來了三十七趟車，裝滿了三百多節車廂。鄧漢祥這麽掃蕩之後，貝爾加湖地區沒有留下任何一個工廠，一些家庭小作坊一樣的工廠機器，也全都來到了中國。不過張學文還是不滿意。

  因為這點機器才幾個錢，那邊還有更有錢的。

  “有沒有比較值錢的？”

  “大部分都是采礦的機器，也就能用在采礦當中。其他一些機器也沒有什麽很稀罕的。不過他們的機床製造公司，倒是有點資料。不過具體技術含量如何，還需要專業人士看看。”

  “那也不錯。”

  這一次搜羅這麽多機器，還是相當不錯。

  占了不少便宜。

  畢竟捷克斯洛伐克軍團他們不會對於俄羅斯憐惜，這些工廠設備拆了就拆了，他們也不管。謝苗諾夫是個強盜，對於他來說用這些機器換取中國的武器支持和糧食支持，那麽就行了。

  這些破機器，他也不是很在意。

  因此中國都是用非常低的價格把他們拉了回來。如果從美國買這些機器，不花個人民幣兩三個億，根本就不可能。

  “大頭還是高爾察克那邊。雖然傳聞有些誇張，但絕對不可能是空穴來風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禹之謨也是點點頭。

  高爾察克，目前有傳聞表示他手上擁有大批的黃金。有人說是有三百噸，有人說是有五百噸，還有人更是表示有一千六百噸。

  不過一千六百噸，張學文是不會相信的，因為實在是太過離譜。

  因為現在世界霸主英國的黃金儲備也隻是一千六百噸左右，黃金儲備最多的美國也不過是剛剛超過兩千多頓黃金而已。美國和英國都是目前世界經濟最好的國家，俄羅斯哪裏來的這麽多黃金儲備。

  而且俄羅斯不少黃金儲備已經被蘇俄給抄了，如果高爾察克有一千六百噸黃金，那簡直是太過扯淡。

  不過幾百噸的黃金儲備，張學文還是相信。

  因為俄羅斯臨時政府是俄羅斯之前的那些高官組成的，他們撤離莫斯科的時候，帶走不少黃金是完全有可能。因為蘇俄在莫斯科拿到的黃金，明顯比正常的俄羅斯黃金儲備少了很多。

  按照不少人的分析來說，少了六億美元上下的黃金儲備，那麽差不多就是五百噸黃金數目。

  就算沒有五百噸，但有三百噸也行。

  想想都口水直流。

  如果能夠從裏麵弄來兩三百噸的黃金，那對於現在的中國絕對是有驚人的好處。為了這筆錢，張學文也不能讓協約國隨隨便便的使用中東鐵路。

  兩三百噸黃金，按照現在的價格是超過兩億美元的。

  兩億美元。

  那是人民幣十幾億，用在國內建設，絕對是一次飛躍性的大發展。雖然這幾年中國財政收入一直在增長，但是要用的地方也多。教育、國防、普及醫療都是相當花費錢。

  真正能夠投入到國內建設的，其實這幾年加起來也隻有十幾億。如果真有十幾億的黃金進入中國，那麽不管是穩定金融，還是國家經濟的發展，都有想象不到的好處。

  加上高爾察克那邊有幾十萬從莫斯科逃出來的貴族，他們這一批人也會擁有非常多的錢。

  鄂木斯克。

  沒有中國的幫助，他在這裏屁都不是。高爾察克想要在鄂木斯克呆下去，甚至以後被蘇俄擊敗，想要逃走，都需要中國的幫助。

  黃金，黃金。

  張學文現在考慮的都是黃金。

  “子清，你認為俄羅斯內戰最終誰會勝利。”

  “蘇俄。”

  “怎麽判斷？”

  禹之謨現在有一些看不太明白。俄羅斯受到協約國這麽多國家的打擊，加上國內的反對勢力非常強大。西伯利亞這邊的白俄部隊算是人非常少的。

  整個俄羅斯國內，目前反對蘇俄的軍隊有上百萬。

  而且禹之謨知道，一旦歐戰結束，英美法從歐戰抽身。那麽一定會大力援助俄羅斯內部的反對力量。這群人現在就有百萬大軍，要是有協約國大規模的支持，那麽短時間之內能有幾百萬也不是問題。

  武器彈藥。

  戰後最不缺少的就是武器彈藥。把戰敗國的武器直接交給他們就可以。這樣的內戰，加上協約國如果赤膊上陣，禹之謨無法判斷到底誰會勝利。

  整體來看，蘇俄是占據絕對劣勢的。

  “稽亭兄，你說說日俄戰爭，日本怎麽就能夠戰勝俄羅斯。”

  “原因很多。一個主要原因應該是日本全國動員，把所有的力量都用上去。沙俄就有些三心二意。”

  “對，就是如此。”

  張學文點點頭，然後道：“你再看看現在的俄羅斯國內的情況。蘇俄的情況很不好，他們的政權處於風雨飄搖當中。但他們非常果斷，果斷的從歐戰抽身。為了從歐戰脫身，他們把俄羅斯那麽多的地盤都送了出去。在外交上也是非常果斷的廢除‘中俄密約’、‘辛醜條約’。他們敢於讓步，然後集中全力準備國內的事情。這本身就是一種魄力，一種能力。”

  “而目前俄羅斯反蘇俄的力量卻是一盤散沙。這些武裝當中，有支持沙皇統治的舊貴族，也有支持二月革命後政府的軍官，也有趁著俄羅斯大亂想要脫離俄羅斯獨立建國的民族武裝，也有捷克斯洛伐克軍團這樣想要回家的。當然也不缺乏謝苗諾夫這樣的強盜。他們之間互相不服氣，打仗也不協調，沒有一個統一的領導機構。如果他們可以有一個統一的指揮機構，現在他們這麽多軍隊，直接攻占莫斯科都不成問題。但為什麽蘇俄還能夠存在，就是因為他們之間不協調，反而互相提防，反而都在開始搶地盤。因此隻要給蘇俄一定機會，他們就能夠各個擊破。”

  “再看看協約國。雖然都是要顛覆蘇俄政權，但各懷鬼胎。日本是想要趁機占領庫頁島和外興安嶺，增加他們在俄羅斯遠東的實力。而英美法是不願意看到日本的實力在這裏迅速擴大。英法是想要拿回屬於自己的經濟利益，但又不願意自己出力，隻是在後麵搖旗呐喊。美國是無所謂，其他小國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便宜可撿。這樣的情況之下，大家都無法合力，怎麽可能戰勝蘇俄。”

  其實張學文是非常希望這群白俄能夠戰勝蘇俄。

  然後內部大混戰。

  畢竟白俄不是一群統一的武裝力量，一旦他們拿到政權，肯定會為了政權大打出手。俄羅斯這樣的強國被分解，張學文是非常願意的。這樣中國北方就少了一個巨大的麻煩。

  但願望歸願望，現實還是很殘酷。

  白俄幾乎沒有什麽勝利的可能。其實現在的情況是最好的時候，他們如果集中力量攻擊蘇俄，莫斯科是守不住的。可是這群白俄，以為勝券在握，不是趕緊去消滅蘇俄，而是一個個開始擴充實力，開始強占地盤。

  想要在後麵，也就是戰勝蘇俄之後，自己當老大。

  錯失最好的時機。

  “現在俄羅斯的這些反對蘇俄的武裝，都是一群目光短淺的笨蛋。現在這個時候集中力量直接攻擊莫斯科是最適合的，但是一幫人竟然開始搶占地盤，給蘇俄喘息之機。隻要蘇俄挺過這段時間，那麽這群笨蛋就會潰敗的。因此最終的勝利一定是蘇俄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禹之謨點點頭，同意張學文的分析。因此禹之謨想了想，道：“子清，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。蘇俄，俄羅斯這是一個大國。一旦他們喘過氣來，我們再想要拿回我們的土地非常困難。”

  “我明白。”

  張學文比誰都明白蘇聯的強大。未來想要拿到中國丟失的土地是非常困難的。

  “可正是因為如此，我不希望和未來的蘇俄政府鬧的太僵。我們都是大國，擁有幾億人口的大國，都是可以輕易動員幾百萬軍隊的大國。一旦我們和俄羅斯互相之間仇恨對方，互相之間敵視對方，那麽我們兩國在邊境線上擺上百萬大軍對峙，對我們兩國都沒有好處。”

  這是張學文非常討厭的。

  為什麽中國和俄羅斯這樣的大國要在一起。如果中國身旁都是跟美國一樣，那該有多好。

  可惜就是這麽不湊巧。

  中國和俄羅斯有漫長的邊境線，這是客觀存在的事實。

  “稽亭兄，因此我的想法是如此。我們繼續跟蘇俄談判，未來兩三年他們的日子肯定非常難過。我們也不要弄的太僵，俄羅斯從我國拿走了大片的地方，現在想要全部拿回來不是那麽容易，甚至不太可能。我們把海參崴、庫頁島這一區域要回來，其他地方就不要逼迫他們。這一次隻要拿到海參崴和庫頁島附近，我們就算勝利。你認為呢？”

  “嗯，不錯。”

  禹之謨點點頭。

  張學文和禹之謨兩個人作為目前中國的領導者，對於中國的實力是有自知之明的。中國並沒有絕對的實力，把以前的土地都要回來。

  除非中國動員百萬大軍進入西伯利亞，有和蘇俄軍隊決戰的想法。

  不然沒有軍隊的介入，是不可能拿到這麽多土地的。可是現在的中國正是一個發展最好的時候，一旦動員百萬軍隊進入西伯利亞，那麽中國的發展就有可能就此中斷。還有可能從此和蘇俄在遠東地區成為最大的敵人，這不符合中國的利益。

  而且現在蘇俄困難，利用這個機會拿回來一些地盤是沒有問題的。特別是東北地區最重要的兩個地方，海參崴和庫頁島。

  “太貪心不好。隻要蘇俄願意把這個區域交給我們，我們立馬就結束對於白俄的支持。”

  “可是現在海參崴和庫頁島在日本人手中。”

  海參崴不說，庫頁島有一半地方在日本手中。因為當初日俄戰爭俄羅斯輸了，就把庫頁島的一半交給了日本。

  “在日本人手中可以奪回來。比在俄羅斯手中好很多。”

  日本。

  中國和日本是必須要有戰爭的。畢竟中國目前和日本的利益衝突很大。不說東北、朝鮮、台灣，以及日本占領的庫頁島地區，光是東亞地區就不允許擁有兩個霸主。因此未來東亞地區必須要有一個新的勝利者，來製定東亞新的秩序。

  要麽是中國，要麽是日本。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禹之謨讚成張學文的判斷，因此立馬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我們應該積極和蘇俄接觸。估計我們賣給白俄武器裝備的事情蘇俄知道。”

  “沒關係。列寧是聰明人，他會懂得我們的意思。我們雖然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，但當年俄羅斯也是對我們趁火打劫。大家彼此彼此，我們又不是那群死讀書的書呆子。國家之間爾虞我詐，為了利益做點小動作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情。而且我們也沒有獅子大開口。我們要的隻是北京條約丟失的土地。隻要他們答應廢除北京條約，那麽璦琿條約我們不再提起。我們可以和俄羅斯重新界定邊界線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“其實我們和俄羅斯雖然有漫長的邊境線，而且曆史上也有很多衝突，但我們和俄羅斯之間是有很大的合作基礎。你看看俄羅斯，他們的主要精力在歐洲，他們未來的利益也在歐洲，他們也從來都認為自己是歐洲國家。而我們中國的利益在亞洲，主要是東亞和東南亞。其實我們兩個國家之間並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。如果我們兩國能夠合作，俄羅斯專注於歐洲，我們專注於亞洲，是最好的合作辦法。”

  合作，都是需要基礎。

  中國和俄羅斯，其實如果仔細考慮是有合作基礎的。

  當然這個目前還隻是張學文的一廂情願。但張學文是真的這麽想的。

  世界霸主？

  張學文想都沒有想過。因為目前的情況，已經是不允許中國成為世界霸主。因為美國的經濟實力、工業實力已經是冠絕世界，還有老牌殖民大國英國和法國。

  想要是一二十年之內，戰勝他們成為世界霸主根本就不可能。二十年之間，經濟總量超過英法，能有美國百分之七八十，張學文就足夠滿意。

  雖然非常困難。

  因此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東亞和東南亞納入中國的勢力範圍，把世界變成多級的世界。不讓美國、蘇聯成為霸主，大家一起來支配世界，一起來製定這個世界的秩序，這才是張學文的目標。

  因此從這方麵來說，中國和未來的蘇聯是有合作可能的。

  “先看看吧。按照列寧之前的表現來看，為了穩定現在的局勢和政權，是敢於簽訂任何的條約的。我們的要求不高，隻要海參崴和庫頁島這一帶區域，他應該會同意的。”

  “那麽賣武器和糧食的事情？”

  “同時進行。有錢不賺王八蛋，一直到蘇俄有回信為止，能賣多少就賣多少。這樣掙錢的機會不多。”

  “也是。如果這一次我們操作好了，我們的經濟可以有一次飛躍性的發展。”

  十幾億，甚至二十億人民幣的收入。

  把他們投入到中國的建設當中，幾乎是中國之前好幾年投入的總和。有這筆錢，去戰敗國德國和奧匈帝國好好的購買一些重要機器，可以大大提高中國工業水平。

  “那就這樣。接下來從庫倫地區會源源不斷的進入各種黃金和白銀。稽亭兄，你要做好準備，做好計劃。看看這筆錢應該用在什麽地方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