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王揖唐的雄心壯誌
作者:隨遇而安寫手      更新:2022-03-25 13:33      字數:3831
  “你讓我把軍隊交出來?”

  靳雲鵬搖搖頭,道:“軍隊是我立身之本。沒有了軍隊,我就狗屁沒有。有了軍隊,他張學文就不能對我怎麽樣。但是沒有軍隊,我算哪個蔥。怎麽,一堂,你也投靠了張學文,給張學文當說客來了。”

  靳雲鵬臉色不善的看著王揖唐。

  王揖唐冷笑道:“哼,翼青,你給我說說,你現在有幾個人。”

  “我的第五師有快兩萬人。”

  靳雲鵬來到浙江之後,也是擴充很多軍隊。南京戰役之後,靳雲鵬的第五師也是損失慘重,當時還不到萬人。但是不到一年當中,部隊已經是擴充到了兩萬人。

  要不是缺錢,靳雲鵬擴軍三四萬人眼睛都不會眨一下。

  不過因為都是新兵,而且並沒有多少好武器。加上靳雲鵬並沒有多少錢,因此軍隊戰鬥力和以前的北洋軍相比,估計連一半都沒有。

  雖然有兩萬人,但是靳雲鵬明白。

  這裏麵真正能夠打仗的也就是七八千人。剩下的人,說不定還是累贅。頂多就是能夠壯壯聲勢而已。

  “兩萬人?很多嗎?”

  王揖唐一點都不在意,然後道:“馮河間都選擇了下野,你覺得你比馮河間更厲害。還是你認為你的第五師真的能夠擋得住張學文。最近歐陽武的第三十師進入了浙江,蔣尊簋又稱為了浙江省長。現在你無法截留地方財政,軍費全靠地方財政撥款。你認為蔣尊簋會給你錢?沒錢你拿什麽養活你的第五師。而且你應該知道第三十師是什麽部隊?”

  “那是滇軍第八師改編的部隊,裝備比你的部隊還要好。你認為在浙江你能夠戰勝第三十師和浙軍第五軍。”

  袁世凱的死,讓強大的北洋軍四分五裂。馮國璋靠著以往的威望收攏了在南方的北洋軍部隊。但是隨著馮國璋宣布下野,北洋軍的曆史已經徹底結束。

  隻要是明眼人都已經看出來這個趨勢。

  因為沒有了馮國璋這杆大旗,北洋軍剩下的一些小魚小蝦,都是孤軍作戰。張學文之所以還沒有用武力收拾,是因為不希望引起一些動亂。

  但他們已經是甕中之鱉。張學文現在隻是因為來不及,但張學文的動作是一個接著一個。何成濬在江蘇,已經開始整編雷震春的部隊和那個江蘇的牆頭草部隊第十九師。

  等到對於這兩支部隊的整編完成,張學文手上立馬就多出來了兩萬多人。

  到時候在江浙滬的力量對比完全出現變化。

  當然部隊的整編工作並不是那麽容易。

  不過這還不是最危險的。最危險的應該是張學文目前對於地方的整治。等到張學文控製地方財政,到時候北洋軍的軍費從哪裏來。

  北洋軍難道還敢搶地方的錢?

  張學文正愁沒有借口。

  靳雲鵬臉色難看。靳雲鵬,王揖唐都是段祺瑞最器重的幾個人,以前的關係也非常不錯。王揖唐此人很聰明,在段祺瑞手底下,除了徐樹錚,就數王揖唐最聰明。

  主意也多。

  當初袁世凱手底下,段祺瑞和馮國璋兩個人拉幫結派,互相拉攏北洋軍將軍們。而幫助段祺瑞籠絡北洋軍將軍,弄出一個段祺瑞派係的,就是王揖唐。

  “翼青,有些時候你要懂得看大勢。有句話說得好,天下大勢,浩浩蕩蕩。順之者昌,逆之者亡。人民黨實力強大,張學文加強中央權利的決心昭然若揭。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地方上有你們這樣不聽中央號令的實力存在。你們現在已經到了窮途末路,沒有任何可以掙紮的辦法。就是英國人也救不了你們。張學文這段時間一直在擴軍,我估計如果把一些地方部隊加起來,張學文目前擁有四十萬部隊。你覺得你們是人民黨的對手嗎?”

  王揖唐每句話,都讓靳雲鵬臉色暗淡。

  是。

  靳雲鵬又不是傻子,現在的情況他怎麽會不清楚。張學文掌控那麽多省份,養兵四十萬真不是什麽大問題。靳雲鵬是明白,隻不過他還想做最後的反抗,可是聽到王揖唐的話,讓他慢慢的給感覺到絕望。

  “翼青,張學文也好、人民黨也好,都不會是什麽心胸開闊的人。你當年跟著馮河間可是和人民黨交過手,死在你部隊的人民黨可不在少數。他們會不記仇。如果最後你是被他們給繳械,到時候他們會怎麽對待你,你想過沒有。”

  “那就讓我乖乖的交出部隊?”

  靳雲鵬不甘心,真的不甘心。

  自己好不容易發展到現在容易嗎?

  “交出部隊怕什麽。你有兩萬人,可以和張學文討價還價。你的兩萬人可是第五師擴編的,是真正的北洋勁旅。你就以遣散一些軍官的名義,跟張學文要錢。”

  “要錢?”

  “當然。”

  王揖唐點了點頭,然後道:“翼青,軍事對抗以後就不行了。國內沒有任何勢力以後可以跟人民黨叫板。看著吧,不出一年什麽陸榮廷、張作霖都要乖乖的接受改編。這是誰都擋不住的。”

  “我們要換一個思路。張學文現在沒錢,人民黨也沒錢,中央更沒錢。可是張學文現在要大規模建設中國,無奈之下很多重要產業隻能是允許民間資本的進入。你說說,我們北洋軍這些人誰手上沒有一點錢。隻要我們聯合起來,弄個上千萬,甚至如果把棺材本拿出來兩三千萬也是可以拿得出來的。”

  靳雲鵬緊皺眉頭。

  並沒有太明白王揖唐的意思。

  北洋軍將領有錢。

  不要以為北洋軍將領就不吃空餉,而且他們並不僅僅是吃空餉。袁世凱往下這些北洋集團都非常熱衷於投資實業,這些北洋軍將領在直隸,特別是天津地區都有龐大的產業。

  而且他們靠著各地駐軍的機會,走私過很多的東西。就如第六鎮駐紮東北的時候,從東北倒騰好東西,然後賣到關內。從中不知道出來了多少利潤。

  因此不少北洋軍將領身價幾百萬都是有的。

  如果房產、地產這些都弄出來,錢就更多。雖然不是中國最富裕的一批人,但也絕對是大富的一批人。

  王揖唐笑著道:“現在張學文修鐵路需要民間資本,很多大型礦場也需要民間資本的支持。我打聽過,張學文目前在西南的很多大工廠,都有國家的資金和民間資本。而我自己考慮過,一旦張學文穩固他在中央的權利,那麽這些公司未來很有可能成為左右中國經濟的大公司。”

  王揖唐雖然是學習軍事出身,但腦袋瓜絕對好用。

  他考察了張學文在西南的投資之後,就已經看出了很多東西。因此他的思維就越來越活躍,才會決定到靳雲鵬這裏來。

  “一堂,你到底想說什麽,直接說。繞彎,我聽不懂。”

  靳雲鵬也很聰明,但還是沒有完全聽出王揖唐的意思。

  “我是要告訴你,以後想要恢複我們老北洋的榮耀,就要改變想法。我們這些人誰的手裏沒有點錢,我們要積極的投身現在的發展當中,積極的投身實業當中。特別是那些可以左右中國經濟的行業當中,我們要投入大筆資金。我們不僅資金多,我們能夠動員的也不是一個兩個。到時候我們聯合起來,掌控其中的幾個重要命脈。嗬嗬,到時候政府也要聽我們的。”

  “你……”

  靳雲鵬搖搖頭。

  然後道:“以經濟控製中國政局?一堂,你想的太簡單。難道你就沒看到沈萬三的結局?”

  “沈萬三,他算個屁。”

  王揖唐呸了一聲。

  然後不屑道:“沈萬三有錢又如何?在當年的中國來說,隻要政府控製住農業,控製住農民,其他都是扯淡的。沈萬三對於政局又有多少影響力,不過就是一個有錢的商人而已。可是我們不同。我在日本留學的時候,仔細了解過日本的財閥。他們的財閥,有的是控製日本的銀行,有的是控製日本的貿易,有的是控製日本礦產業。當他們控製了一些國家必須的東西,國家也要聽他們的。就算我們無法做到那個地步,但隻要我們有能力影響中國產業的不少方麵,到時候我們就能夠影響政府的政策。你要知道,我們不少人目前在張學文的中央當中可是身居高位。官商、官商,等到我們有了足夠的實力,他們自然也會需要我們的支持。”

  王揖唐是做了很多準備。

  軍事對抗已經是不可能的。既然如此,王揖唐就準備換一種方法,讓北洋重新崛起。現在中國的各大產業都是缺錢,需要民間資本的湧入。

  北洋軍的將領是很有錢的。

  隻要把他們聚集在一起,那麽資金額絕對是驚人的。就如眼前的靳雲鵬,不說什麽現金,還有他擁有的房產、地產等等,絕對不是小數目。

  身價絕對不低。

  其他北洋軍將領都是如此。

  當然中國幾千年的官本位國家,再有錢也都是扯得。可是北洋軍雖然四分五裂,但北洋軍不少人現在都是新政府的高官。

  他們現在可能戰戰兢兢。

  但等到他們穩住自己的位置,到時候他們肯定也想更上一層樓。自古都是官商,自古都是官商一家。商人需要政府的支持,同樣那些官員也需要商人的支持。

  那些目前在新政府的北洋軍高官,到時候肯定也需要和他們同樣淵源的商人,幫助他們。應該說是互相幫助,到時候就會形成一個巨大的利益集團。

  誰說這個利益集團,未來就不可能取代張學文的人民黨。

  如果靳雲鵬知道王揖唐這樣的想法,肯定會嚇壞了他。

  “那麽你想往哪裏投資?”

  “我考察過,也分析過。”

  王揖唐臉有喜色,道:“最近範源濂的弟弟範旭東成立一個精鹽公司,政府投入了十萬,隻占百分之六十的股份。我可以保證,這家精鹽公司未來一定是中國精鹽第一公司。會把中國其他的那些傳統鹽業都會衝垮。我們現在投錢,未來就會成為鹽業巨頭。”

  “西南電力集團擴張速度太快,目前也需要民間資本的投入。你想想,不管是精鹽還是電力,未來必定是前景廣闊。還有其他一些國家必須的行業,隻要我們認真找,都是能夠找到的。裏麵有國家的投資,張學文是要把他們弄成大公司。我們在裏麵投資,不說未來的收益。隻要我們能夠在這裏有足夠的發言權,哼哼。”

  恢複袁世凱所在時候的榮光,已經是完全不可能。

  但是王揖唐不希望北洋就這樣沒落。所以他給北洋設計了另外一條路。反正這些人以後很難繼續領兵,回到家裏吃老本,還不如合作起來奮起一擊。

  新形勢下,必然是需要新的方法。

  “你認為這有可能?”

  “當然。”

  王揖唐很有信心,道:“我們這群人合作成立一個公司,然後進行投資。未來我們的公司資金額超過上億的時候,就是政府也無法忽視我們的發言。”

  “你讓我想想。”

  “翼青,要快。我們的時間不多,時間越晚,我們和張學文談判的籌碼就越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