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報告巡閱使。北方革命軍政府第二營營長鹿鍾麟。”

  “北方革命軍政府文書韓複榘。”

  白毓昆送去治療之後，兩個軍人走了進來。張學文準備見見護送白毓昆的軍官，就進來了這兩個人。見到張學文之後立馬給張學文敬禮。

  正定起義之後，他們就宣布成立北方革命軍政府。王金銘擔任北方軍政府大都督。

  “兩位好。”

  張學文回禮。

  張學文仔細看了看他們兩個人，這兩個人也是曆史名人。對於他們具體的發跡並不清楚，隻知道這兩個人都是未來馮玉祥的嫡係人馬，是西北軍的重量級人物。對於兩個人的成名作，張學文還是比較熟悉。

  鹿鍾麟，對於他張學文隻知道一點。

  那就是曆史上馮玉祥驅逐溥儀，讓滿清皇室離開故宮。當時身處北洋軍的馮玉祥突然反戈一擊，支持南方革命軍北伐。當時鹿鍾麟突襲北京，一晝夜之間帶兵奔襲一百多公裏，迅速拿下北京。對於鹿鍾麟張學文隻清楚這一件事情。

  因為這是他最輝煌的時候。

  很牛。

  真的是很牛。不要說是現在這個時候，就算是後來的解放軍一晝夜奔襲一百公裏都是很少的情況。當然說鹿鍾麟的部隊一晝夜奔襲百公裏有些誇張，裏麵有不少水分。應該也就是一晝夜奔襲七八十公裏。但就算隻是七八十公裏，當時也是震驚很多人的。

  也是鹿鍾麟的成名作。

  因為當時防守京城的部隊，根本就沒有想過鹿鍾麟會如此快。快的讓他們根本反應不過來。當他一晝夜奔襲七八十公裏來到京城，京城的防守部隊是措手不及。

  他旁邊站著的韓複榘，眯個小眼睛。

  這就更出名。

  在中國八年抗戰中，國軍逃跑將軍比比皆是。南京保衛戰的時候，從唐生智開始下麵的很多將軍跑的一個比一個快，還有跑到青樓躲避的。花園口決堤之前，黃傑、桂永清也是棄城逃跑，最後無奈之下隻能是選擇黃河決堤。豫湘桂就不用說，真是聞風而逃，四五十萬大軍一溜煙都找不著人。可是從上到下並沒有幾個人受到懲罰。

  韓複榘是唯一一個。

  韓複榘因為丟失大半個山東，被蔣介石槍斃。成為八年抗戰當中第一個，也是唯一一個被槍斃的高級將領。

  韓複榘還有一個很出名的事情。

  那就是當年軍閥大戰的時候，馮玉祥和韓複榘兩個人意見向左。馮玉祥的意思是和閻錫山合作對付蔣介石，而韓複榘認為閻錫山兩麵三刀不值得信任。幹脆西北軍全軍出發，先把閻錫山滅了，然後集中全力攻打蔣介石。

  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。

  最後馮玉祥一怒之下讓韓複榘到外麵跪下。當時的韓複榘已經是河南省主席，但馮玉祥一句話就讓他在門口跪著。韓複榘大怒，感覺受到了羞辱。

  正好蔣介石過來誘惑，韓複榘就和石友三通電表示擁護中央。韓複榘這位大將的選擇，讓馮玉祥的西北軍開始徹底瓦解。

  “坐。”

  不過不管他們原來的曆史如何，現在來說隻是熱血青年。鹿鍾麟二十七歲，韓複榘才二十歲。明明知道敵我實力懸殊，依舊發動了正定起義。還護送白毓昆轉戰千裏，來到了秦州。

  光是這一點張學文就非常佩服。

  “說說，正定起義軍的情況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正定起義軍的主力軍就是二十鎮八十標，而鹿鍾麟就是八十標的副官，對於起義軍的情況了如指掌。而韓複榘則是起義軍的文書，也是如此。

  聽著兩個人的介紹，張學文慢慢的了解起義軍的情況。

  剩下了兩千人，情況不是很好。

  然後兩個人還說了他們是怎麽從正定進入山西，然後穿過陝西進入寧夏。聽著他們的話，張學文對於鹿鍾麟真是高看一眼。

  二十七歲的鹿鍾麟，說起來在軍隊官位不算很高。在目前張學文的部隊當中，二十幾歲擔任旅級幹部，甚至師級幹部的也是很多。

  不說其他的，同樣二十七歲的蔣作賓已經是總參謀部的頂級人物，掌管軍官的評分和升級。三十歲的張孝準已經是總參謀部的總參謀長。

  還有其他那些軍方高級人員，很多都沒有到三十歲。

  可是不代表鹿鍾麟就差。

  隻能說鹿鍾麟的起點不高。和蔣作賓、張孝準還有其他那些人相比，鹿鍾麟沒有上過軍校。鹿鍾麟當年是為了科舉讀書，可是科舉沒考上，就去當兵。

  因為有文化，而且能力強，所以才會成為八十標的副官。

  他的起點和那些士官學校畢業的學生不同。這些學生混的最差，回國不是軍校教官，就是營管帶。但沒上過軍校，使得鹿鍾麟的起點比較低。但鹿鍾麟的表現卻讓張學文大為讚賞。

  從來沒來過山西、陝西，但他卻能夠帶著人橫穿山西和陝西進入甘肅。這一路上什麽困難都有，但他卻能夠克服萬難。

  這表現真的很出色。

  “你們辛苦了。”

  “巡閱使，目前我們的部隊在山西，被曹錕的部隊咬著不放。往南河南的部隊也是虎視眈眈，現在有很大的困難。你一定要派兵接應他們。”

  鹿鍾麟也是很急切。

  他是經曆過山西和陝西這些陌生的地方。他們隻有一百人左右，但依舊非常困難。而大部隊那裏卻有兩千人，這麽多部隊光是後勤就非常困難。

  “瑞伯，不要著急。接應你們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，我們也需要討論一下。你們先休息，給我一點時間。”

  “巡閱使……”

  鹿鍾麟急切的還想說什麽，但旁邊的韓複榘拉了拉鹿鍾麟。

  這讓張學文高看一眼韓複榘。韓複榘才二十歲，應該說非常年輕。可是現在來看，這個長相斯文的韓複榘能力不錯。因為鹿鍾麟在韓複榘拉了他一下之後，很快就恢複正常。

  “巡閱使，我們的部隊真的很困難。能否讓陝西那邊先接應一下。”

  韓複榘二十歲，在軍隊中也僅僅是最低級別的軍官。但麵對張學文不卑不亢。難怪曆史上馮玉祥那麽器重韓複榘，果然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膽色。

  就是張學文看著都喜歡。

  “我可以向他們發出請求。但他們會不會聽我的話，我沒有把握。不過你放心，正定起義軍是我們的革命同誌。我不會袖手旁觀的。”

  “謝謝巡閱使。”

  …………

  “雪竹兄，你認為如何？”

  “救，必須救。”

  何成濬給了一個非常肯定的回答。這一次進入甘肅，何成濬幾乎就是擔任張學文的參謀長。

  “因為我們一旦選擇救，陝西革命黨也無法說什麽。因為我們掌握大義。而且我們可以從延安府那邊進軍，陝西北部就盡在我們的掌握當中。”

  何成濬眼中，相比起正定革命軍來說，更重要的陝西這塊地盤。

  陝西革命軍其實也就控製西安附近，陝西北部還有清朝官府，以及地方實力派並沒有服從陝西軍政府的命令。最近甘軍剛剛撤離陝西，陝西革命軍還沒有來得及光複這些地方。井勿幕剛剛帶著部隊去光複陝北，但還需要時間。

  這一次張學文以接應正定革命軍的名義，大兵壓境，直接收複這些地方。假道伐虢，幾千年前中國就有人玩這種手段。

  張學文也能玩。

  “巡閱使，我們一定要救。”

  鄧漢祥在一旁也是讚同救人。

  “南京和袁世凱談判順利，已經讓不少激進的革命黨不滿。還有姚榮澤案，也讓很多同盟會會員不滿意。這個時候我們旗幟鮮明，去救我們的同誌。一定會讓革命黨內的民心向著我們。我們這裏才會成為革命的中心。很多在南京憋悶的革命黨，還有學生都會奔向我們。”

  何成濬也好、鄧漢祥也好，相比起考慮正定起義軍，反而是更看重救人背後的得失。

  “巡閱使，目前整個南方都很悲觀。認為北洋軍實力強大，無可戰勝。就算我們取得了漢口保衛戰的勝利，但他們依舊不會認為我們能夠戰勝北洋軍。有些時候我們需要硬碰硬的戰勝北洋軍。”

  但懋辛附和大家的看法。

  張學文苦笑。

  可能這就是革命的問題。大家開始都是滿腔熱血，都是為了革命理想，為了共和奮不顧身。但等到革命有了一定勝利之後，大家開始考慮的就是自己的利益，自己團隊的利益。

  何成濬、鄧漢祥、但懋辛本來都是滿腔熱血。

  可是這才多長時間。

  他們已經開始考慮這個團隊的利益，什麽事情都是從團隊利益出發。沒有一個人從另一方麵考慮。那就是正定起義軍那些人是自己的同誌，除了利益，大家還是同誌。

  道義上就必須要救人。

  但張學文把這樣的想法埋藏起來。因為人性就是如此。張學文又何嚐不是這樣。如果這件事情沒有好處，或者說會極大地影響自己的利益，自己會考慮救他們？

  這就是人性。

  張學文也慢慢的明白，為什麽辛亥革命之後，中國會有那麽多年的軍閥混戰。

  “北洋軍在山西人不多，隻有曹錕的第三鎮。他們要鎮守娘子關、太原這些重要地方，還要繼續追擊閻錫山的部隊。能夠跟著正定起義軍的應該不多。最多不超過一個協，也就是四千人上下。”

  何成濬給張學文分析現在的情況。

  “而且追擊正定起義軍的部隊，應該是非常驕橫的，戰鬥力並不一定比正定起義軍強大多少。隻不過正定起義軍現在驚魂未定，所以被人一路攆下來而已。我們隻要派出七八千人，不僅可以接應他們，反過來還能夠給北洋軍一個重創。”

  張學文點點頭。

  漢口保衛戰被北洋軍打的狼狽不堪，這是張學文一直以來最大的恥辱。如果有機會給北洋軍一拳，張學文是非常樂意的。

  所以張學文下了決心道：“鳴階，記我命令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“平涼鎮守使程潛擔任救援司令，帶上季雨霖和彭光烈的部隊進入陝西。給陝西革命軍發電報，說出我們入陝的原因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選擇救援司令，張學文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程潛。想要去山西接人，隻能是從甘肅出發。而在這裏，張學文最信任的隻有程潛一個人。

  程潛此人能帶兵，能打仗。張學文相信程潛能夠順利完成任務。

  “何成濬。”

  “到。”

  “在程潛出征期間，臨時擔任平涼鎮守使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對於平涼鎮守使，何成濬並不看重。不過這也是一個資曆，以後繼續爬升，有這樣的資曆還是很不錯的。

  因此他很欣然的接受這個任命。

  “孫嶽。”

  “到。”

  “程潛出征期間，臨時擔任十二師師長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本來張學文是準備帶孫嶽到武昌，在武昌給他一個好位置。但現在情況緊急，張學文就現任名孫嶽擔任十二師師長。

  “告訴錢鼎，我要去拜訪他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這次出征，張學文希望讓胡景翼的部隊也跟著過去。但這需要和錢鼎協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