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。”

  井勿幕回到自己家裏後，忍不住拍了桌子。然後對錢鼎道：“定三兄，你看看這些人。要不是你，他張鳳翽能成為大統領嗎？他們那些人能從哥老會老大成為什麽兵馬都督。”

  井勿幕是真的很生氣。

  畢竟是年輕。

  雖然井勿幕是陝西革命黨的重量級人物。但井勿幕其實現在才二十三歲，隻不過十七八歲開始已經是陝西知名的革命黨，因此才會成為陝西革命黨的領導者之一。

  但他依舊年輕。

  所以脾氣有些急。

  井勿幕是真的憤憤不平。陝西革命能夠成功，錢鼎的功勞是很大的。要不是錢鼎上上下下的聯係，根本不可能出現陝西革命。錢鼎可以說是陝西革命功勞簿第一人。

  張鳳翽是什麽人？

  要不是錢鼎一力支持，張鳳翽豈能成為起義總指揮，豈能成為大統領。還有那些哥老會老大。在開始成立軍政府的時候，張鳳翽也好、同盟會內部也好，都鄙視那些哥老會大佬。他們想要軍政府的好位置，開會的時候張鳳翽還有好幾個同盟會的人都立馬起身離開。

  根本就不給那些哥老會大佬麵子。

  軍政府成立的時候，大家都已經完全鬧翻。張鳳翽和一些同盟會會員，根本不跟哥老會大佬說話。雖然當中很多人在革命之前，甚至是歃血為盟。也有不少人更是八拜之交。

  但那些都隻是為了革命做出來的。真正到了分官位的時候，誰還關心大家曾經結拜過。以至於當時張鳳翽這邊成立軍政府，哥老會那邊自己也成立一個軍政府。

  最後還是錢鼎出手。

  害怕張鳳翽的部隊和哥老會的部隊火並，影響陝西革命。所以兩邊跑動，才弄出了現在的軍政府。

  可是看看現在。

  張鳳翽嫌錢鼎功勞大、威望高，開始打壓錢鼎。而哥老會大佬因為受到那些讀書人的鄙視，心中憋了一口氣。雖然錢鼎也是哥老會出身，但錢鼎是同盟會，因此他們同樣不把錢鼎看做是自己人。

  錢鼎現在弄得左右不是人。

  剛剛開會，錢鼎提出自己要去鳳翔府，支援甘肅革命。他的話才剛剛出來，張鳳翽的人和哥老會的人都立馬同意。甚至是巴不得錢鼎趕緊離開西安。

  這讓井勿幕真是受不了。

  一群忘恩負義的混蛋。

  錢鼎也是沒想到。他還以為自己要多說兩句。可是剛剛說出自己要去鳳翔府，張鳳翽和哥老會的人，立馬是同意。他們都不願意錢鼎這樣的人物繼續留在西安，影響他們的地位。

  “文淵，我實話告訴你。這一次我要求去鳳翔府，並不是心血來潮。是西南巡閱使張學文那邊跟我聯係，希望我們陝西這邊出兵，給甘肅一些壓力。我估計張學文他們和甘肅革命黨有聯係，準備策動甘肅獨立。”

  “張學文？”

  “恩。他派了我的老同學孫嶽跟我聯係。隻要我能夠到鳳翔府，張學文那邊最少會支援我們一千杆槍。我想還不止這些。”

  井勿幕深吸一口氣。

  陝西比不上湖北、湖南，其實也比不上四川。最多也就和貴州比一比。絕對是要人沒人，要槍沒槍。陝西這邊的軍隊現在武器及其的匱乏。

  陝西起義控製住西安之後，和原陝西巡撫的部隊對峙很長時間。就是因為陝西革命軍缺乏武器。如果他們有足夠的武器彈藥，陝西官府的部隊早就被滅了。

  陝西這邊想要拿到一些武器彈藥非常困難。

  如果能夠有上千杆槍，對於武器匱乏的陝西革命軍來說，真是雪中送炭。誰要是能夠擁有上千杆槍的部隊，就算是在目前的西安，都是實力派人物。

  “他們有那麽多軍火嗎？”

  “你也不想想。張學文控製漢陽兵工廠，擁有川湘滇黔鄂五省資源，連漢治萍公司也在他的手中。他隻要保證這地區的穩定，最不缺的就是武器。我聽說張學文控製的軍隊數目超過十萬人。你想想，他會在乎一千杆槍，就是幾千杆槍他也拿得出來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井勿幕點點頭。

  但是很快井勿幕皺起眉頭道：“張學文到底想幹嘛？無緣無故給我們上千杆槍。”

  “甘肅。”

  錢鼎指了指西邊。

  錢鼎被很多陝西革命黨人批評，認為他笨，他蠢。正是因為他蠢笨，所以才讓張鳳翽和哥老會做大。但錢鼎其實一點都不蠢，一點都不笨。相反錢鼎很聰明。

  錢鼎從小就是知名的神通，學習好、反應快。作為一個讀書人混跡哥老會，竟然能夠混的越來越好。如果不聰明，根本就不可能。

  隻能說錢鼎想的有些簡單。

  錢鼎很多事情，在很多人看來比較幼稚，比較蠢笨。但錢鼎這麽做都是為了陝西革命能夠早點成功。為了這個目的錢鼎做了很多妥協。可正是因為他這些妥協，才有了陝西革命的成功。隻能說錢鼎把人想的太好而已。

  但錢鼎是一個能力很出眾，眼光很出眾的人。

  孫嶽的到來，錢鼎一下就猜到了張學文這邊的想法。因此很肯定的道：“張學文現在控製川湘滇黔鄂五省，已經把目光放在了整個西部省份。甘肅一下，中國一半省份都在他的手中。我很難想象，到時候南京那邊也好、袁世凱那邊也好，誰能夠壓製住張學文。”

  “你是說張學文有問鼎天下之心？”

  “肯定有。”

  錢鼎點點頭。

  不過很快笑著道：“其實張學文成為國家元首挺好。總比袁世凱好。”

  “也是。也不知道哪個混蛋想的，要跟袁世凱談判。有什麽可談的，袁世凱此等人豈能信任。”

  …………

  “子清，你怎麽能親自到這裏。”

  程潛看到張學文，很是怪責張學文。

  “沒有辦法。我們要在袁世凱反應過來之前解決甘肅的問題。隻要甘肅問題解決，未來我們就會占據上風。”

  張學文在湖南簡單處理了一下湖南的事情，然後馬不停蹄來到了四川，來到了四川保寧府，和程潛的第十一師會合。

  這一次來四川是比較隱秘的。

  張學文讓唐生智的警衛團慢慢的從長沙出發，往四川成都而來。然後自己僅僅帶著一個連的警衛連，加上幾個幕僚人物快馬加鞭來到了四川。來四川是因為有不少事情需要解決。

  一個是四川目前的問題。

  四川這邊問題不少。趙爾豐在四川的時候，派兵進入西藏解決西藏叛亂。當時進去的部隊，就卡在西藏。不過在四川獨立之後，張學文已經和英國人達成了協議。

  進藏部隊放下武器，然後就回歸四川。部隊已經是進入了四川境內。

  這是一支戰鬥力非常強悍的部隊。本來他們的武裝也是相當好，擁有大炮、重機槍這些重武器。不過張學文並不心疼，對於張學文來說這些打過仗的部隊才更重要。

  還有一個就是四川自己的問題。

  雖然這一次四川獨立，同盟會貢獻很大。特別是四川新軍的貢獻很大。但是袍哥的貢獻也很大。這些袍哥在四川獨立之後，一個個光明正大的掛牌招收門徒。甚至有些袍哥老大，堂而皇之的來到四川政府要錢要官。

  四川這邊的同盟會實力比不上湖南，也比不上雲南和湖北。

  因此他們不敢過分得罪這些袍哥。張學文這一次來到四川，也是準備整理一下四川的問題。

  最後一個，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事情就是甘肅的問題。

  這一次為了一舉解決甘肅問題，張學文秘密調動程潛的十一師，尹昌衡一個旅，夏之時的一個旅，劉建藩的一個旅、季雨霖的一個旅。

  而且為了幹涉陝西，張學文已經讓孫嶽秘密給錢鼎帶去了一千五百杆漢陽造，讓錢鼎在鳳翔府招兵買馬。

  這一次甘肅的事情，會有方方麵麵。程潛是第二軍副軍長，參謀長，還擁有十一師。程潛的十一師是四川新軍組成的部隊，實力強大。

  尹昌衡的一個旅是四川陸軍學堂和一些學生軍組成的部隊，和楊傑之前的教導旅相差不多。夏之時的一個旅，是重慶巡防營和重慶那邊的袍哥組成的部隊。劉建藩的部隊是來自貴州，是貴州新軍改編的部隊。季雨霖的一個旅，那是以前張學文的警衛團，擴編而成，算是張學文最嫡係的部隊。

  加上有錢鼎的陝西部隊，還有黃鉞的甘肅新軍。

  為了整合這些部隊，張學文就親自坐鎮指揮。

  “可是你要主意安全。四川不是湖南，現在還很混亂。蒼白和列五兩人還是經驗太少。”

  程潛歎氣。

  四川獨立也已經超過一個多月，快兩個月的時間。但是最重要的成都和重慶都沒有完全安定。四川政府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控製鹽。對於四川來說，一半的財政收入都是賣鹽和收取鹽稅。

  可是這麽大的收入，還沒有完全掌握在手中。

  楊庶堪和張培爵兩個人作為四川一把手和二把手，經驗缺乏很多。程潛對於他們的施政，明顯有很多不滿。

  “頌雲兄，我們革命黨人都是如此。現在到處都缺乏治理人才。說起來那些滿清官員當中，還是有很多治國能人。但啟用他們卻需要小心謹慎。”

  張學文點點頭。

  其實現在不僅僅是四川有這個問題，就是雲南、貴州都有這個問題。同盟會在湖南實力強大，所以湖南這邊政府機構運轉還算很不錯。湖北那邊，張學文都忍不住啟用譚延闓。要是有辦法，張學文豈能去黃忠浩那裏，讓他出山。

  實在是因為革命黨都是非常年輕，或者是很少有治理地方的經驗。

  如楊庶堪和張培爵，兩個人是四川同盟會的負責人。但兩個人之前都是當老師的。楊庶堪之前是重慶一所學校的校長，張培爵是教務主任。

  兩個人利用這個身份，把整個重慶的學校都變成了同盟會的養成基地。可正因為他們隻是老師出身，一瞬間成為一省一把手、二把手，當然是力不從心。

  “在你這裏我也不說假話。如果不是擔心反彈，我很想任命王正雅為四川省長。但你也知道，湖南人太多。我要避諱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程潛也是感同身受。

  湖南人強勢，對於張學文控製川湘滇黔鄂很有好處。但如果太強勢，就會影響團結。正是因為擔心那些，羅培金才會成為第二軍軍長，程潛隻能擔任副軍長。

  還有一些其他地方上，張學文壓製湖南人。

  不過程潛很快道：“子清，其實你可以任命王正雅為四川副省長，幫助蒼白和列五。四川需要王正雅這樣有經驗的人。”

  程潛也是湖南人，當然知道王正雅這個人。

  這個僅僅用了十年就成為正三品的傳奇人物。王正雅在擔任縣官的時候，就政績非常出眾。後來一路攀升，到了貴州按察使，能力是相當出色的。

  “我會考慮的。”

  程潛的提議，張學文比較心動。王正雅是老式官員，對於革命沒有什麽興趣。他最大的興趣就是施展自己才華，能夠保證自己的地位。

  但王正雅才氣縱橫，能力很強。擔任四川副省長，一定會比楊庶堪和張培爵有經驗。楊庶堪、張培爵在上麵，也需要時間學習怎麽治理地方。

  有王正雅這樣出色的官員，可以讓兩個人多多學習。

  “對了，頌雲兄。楊維此人你知道嗎？”

  “見過，但不熟悉。怎麽？”

  “對他很感興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