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冷淡反應
作者:隨遇而安寫手      更新:2022-03-25 13:27      字數:2842
  “蘊存,你來了。”

  頭發有些類似二八分,長相極其精神。佩戴白色的領帶,穿著黑色西服的人笑著走了出來。看樣子有三十來歲。看到仇亮之後,非常欣喜的走出來。

  “楊先生,冒昧打擾了。”

  “蘊存,這麽客氣。來來來,這位是……”

  看到仇亮對於眼前之人如此恭敬,張學文就知道眼前此人身份必定是不同凡響。仇亮這個人交遊廣闊,可是能讓他這樣放低姿態的沒有幾個。所以張學文也是輕輕地彎下腰,道:“末學後進張子清見過楊先生。”

  “楊先生,他也是我們湖南老鄉。張升字子清,是個非常有才華的人,也是我的好友。”

  仇亮在旁邊也是趕緊介紹。

  “子清,你好。”

  眼前此人很是爽快的道:“你是湘潭人吧。你的話音當中帶有很濃厚的湘潭味。”

  可能是因為完全接受了張學文的一切,所以張學文說話的語音當中帶有湘潭音。有些人可能聽不出來,但是熟悉湘潭口音的人,隻要從尾音當中一聽,就能夠聽出來。

  “是,楊先生。”

  “子清,眼前這位就是楊守仁楊先生。”

  聽到仇亮的介紹,張學文隻能是再次和楊守仁打招呼。“楊先生,久仰大名。”

  張學文也明白了為什麽仇亮會如此恭敬地對待眼前之人。

  楊守仁是誰?

  這位在湖南學界大名鼎鼎。在湖南學界如果不認識楊守仁,那麽就千萬不要說自己是讀書人。楊守仁是光緒戊戌年的進士,被分派到了廣西擔任知縣。那個時候的楊守仁不過是剛剛二十幾歲,卻能夠考中進士成為知縣,在當時的湖南學界名氣甚大。不過楊守仁沒有去赴任,而是留在了湖南擔任湖南時務學堂的老師。

  他本身就是少年進士,更在時務學堂教書。

  在湖南學界大名鼎鼎。特別是身為進士,卻很快就接受新學。短短時間當中就成為湖南當地新學的代表人物之一。就因為是如此,他在湖南學界擁有很高的地位。

  而楊守仁今年也不過是三十二歲。

  “走,進去吧。仙霞和漢元也在。”

  “寧先生和陳先生也在此地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仇亮真的是交遊廣闊。看現在的樣子,楊守仁和仇亮很是熟悉。還有什麽寧先生和陳先生,也不知道他們是誰?其實張學文不知道的是,仇亮除了自己本人交遊廣闊之外,這些湖南學界的頭麵人物和仇亮的父親也都有交情。應該說他們比仇亮的父親低了一輩。

  仇亮父親可是最早的留日學生之一。在湖南學界,仇亮的父親因為不高調,所以看起來名氣不是很大。但其實湖南的那些讀書人,不少還是仇亮父親的學生。

  “仙霞,漢元看看誰來了!”

  楊守仁邊進邊大聲的叫喚著。

  隨著楊守仁的話落下來,從裏麵走出來兩個人。走在前麵的是短頭發,臉龐有些消瘦的人。他的打扮很簡單,甚至可以說隨便到了極點。而走在後麵的那個人穿著卻很整齊。雖然衣服看起來不算是很貴的,但卻是相當的幹淨。

  第一印象,這兩個人完全相反。

  一個是比較邋遢,另外一個應該是比較愛幹淨。

  “有朋自遠方來,不亦樂乎。今有何風,把蘊存給吹來了。”

  走在後麵的那位搖頭晃腦的打趣仇亮。

  “哎呀,你就別在那裏搖頭晃腦了。”楊守仁揮揮手,很不客氣的說著他。

  “篤生兄,管的太寬了。”

  “哈哈哈。”

  這三個人說話很有意思。

  “來,給你們介紹新朋友。張升字子清,我們的小老鄉。子清,那個一點不注意穿著的是寧調元字仙霞。後麵那個搖頭晃腦的是陳家鼎字漢元。”

  “寧先生、陳先生,學生有禮了。”

  “什麽學生不學生的,我最煩這些了。我們就癡長你幾歲而已,有什麽資格做你的先生。而且如果你的學問比我好,我才應該叫你先生。你直接叫我的字即可。”

  寧調元對於張學文的稱呼完全不理會。

  看寧調元這種樣子,張學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。楊守仁和陳家鼎,張學文都聽過他們的名字,知道他們是湖南學界的前輩。但是寧調元,張學文卻不大認識。因為寧調元也不過比張學文大了兩歲,今年才二十二歲而已。不過不管如何,反正張學文眼中這個人很有意思。

  “蘊存,你這個大忙人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。不會隻是給我們介紹朋友吧。”領進兩人之後,楊守仁就問了仇亮。

  “楊先生,子清寫了一些東西。我想讓幾位過過目,然後登在報紙上。”

  張學文拿出了自己寫的東西。這一次張學文是歸納了很多。不是僅僅嘴上說說那麽簡單,所以細了很多。什麽樣的人能夠作為朋友、什麽樣的人可以爭取作為朋友、什麽樣的人是必須要當成敵人。在什麽樣的條件下,可以把敵人變成朋友等等,都寫了出來。

  “毛選”當中的文章不符合現在的形勢,但是中心思想都是一樣的。就是要找到真正能夠依靠的朋友,爭取中間勢力,打擊敵人。“毛選”當中是找到了農民作為工人的朋友,而張學文的文章當中就為現在的革命黨找到了其他的朋友。

  三個人都是很重視。

  不是因為仇亮是他們的朋友。而是因為他們知道仇亮這個人。仇亮是才華很高的人,不然他們三個人也不會和仇亮交朋友。就算有仇亮父親的因素,如果仇亮本身是個膿包,他們也不會和他交往。這三個人都是湖南學界名氣不小的人物,都非常矜持,是不會隨隨便便交朋友。他們能夠和仇亮交朋友,是因為仇亮有足夠讓他們肯定的才能。他們知道仇亮的眼光很高,能夠被他如此鄭重的帶來的人,肯定也是不同凡響。

  但是一邊讀他們的想法各不相同。

  楊守仁率先讀完了。“子清,革命是什麽?革命需要的是一種激情,需要一往無前的勇氣。你寫的東西太過細了。我們要的是洗滌一切舊的思想、一切舊的東西都要一掃而過。”

  張學文很是不明白。

  楊守仁身為舊知識分子,就算是接受了新學,在張學文看來也應該是保守的觀點。但是楊守仁的觀點卻非常激進。一點看不出是舊知識分子出身。

  “所有的一切,都會在革命當中掃除。革命需要的不是在那裏分誰是朋友、誰是敵人。願意跟著我們一起革命的就是朋友,而反對我們革命的就是我們的敵人。敵人和朋友會在革命黨中自己出現。你把簡單的東西複雜化了。”

  楊守仁心中對於張學文的東西不以為然。

  朋友和敵人還不好分嗎?支持的就是朋友、反對的就是敵人。

  這麽一個小小的問題還用得著寫這麽多。寫的婆婆媽媽,就像是女人的裹腳布一樣。要不是看仇亮的麵子,他早就轟走張學文了。

  他最討厭的人當中,就包括張學文這種磨磨唧唧的人。

  “劃分朋友和敵人,太絕對了。”陳家鼎也讀完了。“我們應該建立的是一種秩序,一種相互製約的秩序。就如美國的三權分立,在這種秩序下沒有什麽絕對的敵人和朋友。大家都是在規則當中。”

  陳家鼎反對的是張學文在文章當中對於朋友和敵人的劃分,而且張學文所說的如何對待朋友,如何對待敵人他都不滿意。

  陳家鼎是一位憲政專家。現在在早稻田大學學習法律。陳家鼎看來革命的目的就是為了建立一個法律國家。而不是張學文文章中所說的那樣,聯合朋友,把那些敵人統統打倒。

  這不是陳家鼎的目的。

  張學文和仇亮兩人互相看了看。張學文是很意外,自己隻是寫了一篇關於革命的朋友和敵人的問題。卻讓楊守仁和陳家鼎是各自看出了不同的意思。仇亮則是有些失望。

  對於張學文的這篇文章仇亮是最先拜讀的。而且仇亮還發表了一些自己的看法,兩人最後才完成的這篇文章。這裏麵也有仇亮的心血在內。

  仇亮很是興致勃勃的來到了這裏。

  但是楊守仁和陳家鼎卻給他們潑了冷水。

  “迂腐,迂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