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之所以會疏遠，也是因為尊重溫瑜的想法。

  溫瑜同他在一起是毫不掩飾的排斥感。

  會心痛麽？

  顧懷瑾這些天沒有一刻是歡喜過的。

  溫瑜待在他懷裏，感受著這個男人打鼓般的心跳，還有身上熟悉的清冽氣味，往事一幕幕縈繞在眼前。

  在南梁的初見，在京城的坦白。

  再到後麵，慢慢的走到一起。

  他們之間沒經曆太多坎坷，一切都是那麽順其自然。

  為什麽現在卻變成這個模樣了？

  溫瑜低頭，“我說話有些重了。”

  顧懷瑾將她抱在懷裏，“是我的錯。”

  在看到溫瑜和蕭粲在一起的時候，顧懷瑾唯一害怕的就是溫瑜恢複記憶，準備回去碧落閣，不給他任何解釋的機會。

  所以他才會那樣慌張。

  其實怎麽可能不會相信她。

  兩個人一起走了這麽多年了，哪怕如今溫瑜不記得，顧懷瑾也是絕對不會懷疑她的。

  隻是有些貪戀在人間的時光，害怕就此消失了。

  溫瑜頓了頓，還是說，“分開一段時間吧，我不想在宮中，太壓抑了。”

  其實不是在宮中壓抑，而是待在顧懷瑾身邊壓抑。

  顧懷瑾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心痛，他輕握著她的肩膀，放軟了聲音說，“等你記起我是誰，我就將一切告訴你，好不好？”

  溫瑜抬眸，眼中閃過一瞬間的茫然。

  “你不是顧懷瑾麽？”

  顧懷瑾搖頭。

  記起他是冥界的九幽帝君，而並非是人間顧懷瑾。

  記起他們曾經有過比如今人間更加深刻的情愛。

  而並非隻有恨意。

  不知道為什麽，看到如今的顧懷瑾，溫瑜還是會止不住的心軟。

  似乎已經變成了一種生理反應。

  溫瑜不得不承認是愛他的，可是愛歸愛。

  昔年的事情的確是給溫瑜造成了不小的影響，溫瑜沒辦法做到能坦然對待這件事。

  摯愛當著自己的麵帶走了別的女人。

  不管什麽原因，都是溫瑜不想也不願接受的。

  “你先走吧，我不想回去。”溫瑜還是決絕的說了出來。

  顧懷瑾高大的身影竟然有那麽一瞬的無措。

  他到底還是張了張口，說了一聲：“好。”

  顧懷瑾離開後，溫瑜站在窗邊，通過中間的一點點縫隙看著顧懷瑾離開的背影，喃喃道：“你又是誰？”

  **

  “好久不見啊九幽帝君。”

  顧懷瑾麵前出現了一個白衣男子。

  很熟悉的麵龐。

  顧懷瑾如今是否恢複記憶莫情是完全可以辨別出來的。

  在碧落閣得知了事情原委之後，莫情就過來找顧懷瑾了。

  畢竟當年認識，而如今他和溫瑜之間的關係也愈發的緊張，莫情怎麽說都是要過來一趟的。

  “這是在她那邊碰壁了？”莫情站在原地，清清冷冷的模樣。

  顧懷瑾看到莫情的時候倒是有些訝然，不過也隻是一瞬罷了。

  顧懷瑾語氣有些沉，“喝一杯？”

  莫情微微笑著，沒應聲。

  但是彼此也都清楚，這是應下了。

  二人過去了冥界。

  好不容易得空休息，溫瑜不在，顧懷瑾也不想回宮中，所以就幹脆回冥界。

  和莫情一起。

  眾人看到二位一起過來的時候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。

  “我沒看錯吧，那個是莫情仙長？還有咱們九幽帝君？”

  “這倆當年不是差點打起來了嗎，怎麽反倒握手言和了？”

  “咩啊~”

  顧懷瑾一襲紫袍，霸氣不已，莫情跟在後麵，穿了一身白衣。

  遠遠看去，兩個人倒真的還有一些般配。

  “本來想去見瑜兒的，後麵想想，你二人已經足夠亂套了，我這個不經意間在人間和她有了牽扯的人，還是不要過去搗亂為好。”莫情自嘲般的說道。

  顧懷瑾微微揮了揮衣袖，桌麵上出現幾壇酒。

  “這麽說還要感謝你了。”他語氣有些淡漠，明顯心情不好。

  莫情笑了笑，“你和溫瑜之間的事情不要把無名戰火給牽扯到我身上。”

  顧懷瑾沒說話，隻是端起麵前的一杯酒直接一飲而盡。

  莫情搖晃著手中的酒杯，淡聲道：“借酒澆愁愁更愁，這不是帝君當年勸我的話麽？”

  當年莫情心儀溫瑜，怎奈溫瑜和顧懷瑾兩情相悅，為此他還墮落了好一陣，借酒澆愁便是那時來的。

  不過清楚溫瑜的心思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讓他為難了。

  當年莫情和溫瑜的關係可謂是友達以上，戀人未滿。

  莫情微微歎息了一聲，“不過說真的，一個是摯愛，一個是摯友，兩個人聯合起來傷了她的心，也難怪溫瑜恨我們，幾百年不說一句話。”

  “其實當年的事情也很清楚，隻不過一個話不多，一個太自我，就這樣耽擱了下來，拖到現在都不曾有過什麽解釋，還不準備坦白？再不坦白我都要去替你辯解了。”

  顧懷瑾握著酒杯的手頓了頓，“她如今沒什麽記憶，隻記得當時分開的場景。”

  “隻記得你帶芷然公主離開的場景是麽？”

  顧懷瑾點頭。

  莫情也沉默了一會兒。

  兜兜轉轉，還是那件事傷溫瑜最深刻。

  二人之間的爭執也就從那件事開始的。

  芷然公主是天帝之女。

  她同溫瑜在一次大戰當中受傷，顧懷瑾趕到，帶走了受傷較重的芷然。

  溫瑜比起芷然的傷勢的確是不算什麽，卻也是傷及元神，幾十年修為散盡。

  可是顧懷瑾卻是當著溫瑜的麵帶走了芷然。

  之後莫情趕到，也是任由顧懷瑾帶走芷然公主，而他自己留在這兒醫治溫瑜。

  “其實換個角度想想，你同我是情敵，怎麽說你都不會把英雄救美的機會留給我的。”

  “如果不是你，恐怕溫瑜難留命，更難擔任碧落閣閣主一職，這件事拿在明麵上說，自然什麽隔閡都沒了，難就難在，你身上還背負著同天帝的承諾。”

  “換做是我，我也難做人，不過還是佩服你，敢同整個天庭對峙，隻為一人。”

  莫情是打心底裏佩服顧懷瑾，不單單是因為溫瑜喜歡他，更多的還是顧懷瑾的付出，讓他這個情敵都自歎不如。

  “所以你趁機過來人間，也是想要借此機會同溫瑜說明此事是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