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中，太子殿書房。

  “太子妃回了嗎？”顧懷瑾揉了揉發疼的眉心，將桌上的公務扔在一側，低聲問道。

  陳淵猶猶豫豫的，一副不敢說的模樣。

  顧懷瑾抬眼，眸光有些淩冽。

  “晚間的時候離開了陸家，但是沒回宮中，在長安街找了一個客棧住下了……”

  陳淵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是驚訝不已。

  看來兩個人是真的吵架了。

  顧懷瑾得知溫瑜沒回宮中，也沒住在陸家，反倒是隨便尋了一處客棧的時候，愈發的煩悶了。

  “那個，殿下，有時候女孩子是需要哄著來的。”陳淵試探著說。

  “雖然屬下不太清楚殿下和太子妃為何吵架，可是這段日子太子妃不主動找殿下說話，殿下也就不主動跟她說，問的也就是一些僵硬的問題，這樣下去，太子妃心情不好是必然的。”

  “殿下或許試著服個軟，主動去找太子妃呢？屬下相信太子妃不會閉門不見的。”

  畢竟二人當初那樣要好。

  如今竟然走到了形同陌路，也是著實可惜。

  顧懷瑾目光有些沉，似乎實在想些什麽。

  他以為溫瑜不願和自己講話，甚至不願看到自己。

  每次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候顧懷瑾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排斥。

  所以久而久之，顧懷瑾也就自己主動離開溫瑜身邊，不想讓她不好受。

  可這種事情做久了，疏離她就變成一個習慣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是越來越緊張，更別說找機會解釋。

  “備馬，出宮。”顧懷瑾淡淡開口。

  陳淵心想，可真的開竅了！

  但是誰都沒想到，這次出宮，卻讓兩個人如履薄冰的關係徹底破碎。

  顧懷瑾安排了人守著溫瑜，所以自然也是清楚溫瑜住在哪兒。

  隻不過一般凡人是看不到蕭粲過去，因為蕭粲是碧落閣的人，可是顧懷瑾不一樣。

  顧懷瑾卻是清清楚楚的能察覺到碧落閣的人在這兒。

  他饒有耐心的站在門外敲了敲門，“溫瑜。”

  裏麵的溫瑜壓根就沒想到顧懷瑾這個時候會過來。

  “需要我躲一躲嗎？”蕭粲看了一眼門外，還是低聲問道。

  “隨你便。”溫瑜敷衍著回了一句。

  外麵的顧懷瑾聽到裏麵有聲響和談話聲，就是遲遲不開門，先前的耐心也在慢慢消逝。

  吱呀——

  房門打開。

  溫瑜站在他麵前，臉上沒什麽情緒，沒有驚喜，沒有厭煩。

  好似顧懷瑾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一般。

  顧懷瑾討厭極了他們這樣的相處。

  碧落閣和冥界，便是這樣相處。

  如今在人間，顧懷瑾親手書寫了他們的一世情緣，可是沒想到到頭來的結局還是這個。

  “怎麽不回宮？”顧懷瑾盡量壓抑著自己的脾氣，不在溫瑜麵前發泄。

  溫瑜淡淡回了一句，“不想回。”

  本來因為雲斕和孩子的事情溫瑜心情就已經不算很好，如今顧懷瑾過來，溫瑜也沒什麽心思和他糾纏。

  顧懷瑾極其自然的走了進去，入目便是簾子旁邊一個男人的衣襟漏了出來。

  顧懷瑾低聲道：“是覺得我會誤會你嗎？無須躲避的。”

  蕭粲聽到這話也就不遮遮掩掩了，直接大方的從後麵走了出來，“她沒讓我躲，是我自己為了不影響你們躲在後麵，不成想還是被殿下察覺到了。”

  比起顧懷瑾，蕭粲明顯是要自然許多的。

  這麽多天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全然崩塌掉。

  溫瑜抬眼看他，語氣不算很好。“你誤會我什麽？有什麽好誤會的？你明知道這人是碧落閣的人，說出這話來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  蕭粲也沒想到二人竟然直接能吵起來。

  “那我先回去了，你注意點身體。”

  溫瑜輕嗯了一聲，“麻煩你了。”

  “不用，應該的。”

  蕭粲走後溫瑜背過身去，平複自己的心情。

  “我沒想和你吵架，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，不想回宮。”

  顧懷瑾筆直的站在原地，就這樣看著不遠處女子的背影。

  他甚至不太清楚是什麽時候兩個人的關係變僵的。

  好似就在新婚夜之後。

  “我知道你不想見我，這些天我也在盡力滿足你，強迫自己疏遠你，可是溫瑜……”顧懷瑾有些無奈。

  “你是我的妻子，是我愛的人，你該知道這個做法對我來說有多艱難。”

  逼著自己離開自己愛人身邊，很少有人能做到吧。

  明明還愛著，非要裝作一副不熟的模樣。

  溫瑜說話很衝，沒有任何的感情，“怎麽了？不是派人一直在盯著我嗎，你還有什麽不知道的。”

  打碎顧懷瑾的忍耐的也是溫瑜這句話。

  溫瑜背對著他，所以沒察覺到顧懷瑾是什麽時候過來的。

  “放開我。”她皺眉，排斥顧懷瑾的接觸。

  隻要顧懷瑾一過來，溫瑜就能想到那日他帶走白衣女子的場景。

  “你非要這樣折磨自己折磨我嗎？”

  顧懷瑾的嗓音很沉。

  溫瑜在聽到他這話也下意識的就停下了自己反抗的動作。

  “我知道你或許想起了一些往事，但是請允許我有一個辯解的機會，好嗎？”

  “事情並非是你想的那樣，我也從來都沒有愛過那個女子，當日是迫不得已……”

  顧懷瑾剛想開口就被溫瑜打斷了。

  “不要和我提她，我現在還能勸自己和你平淡的在一起，是因為我相信你愛我，可是顧懷瑾，我也恨極了你。”

  顧懷瑾渾身僵硬。

  “我隻要一看到你，腦海中就會浮現那一幕，越來越清晰，越來越明朗，甚至能記起你離開時候抱歉的眼神，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忘記這一切和你像以前那樣。”

  “我覺得壓抑，不舒服，我甚至想逃離——”

  溫瑜剩下的話沒說了，因為顧懷瑾直接低頭吻住了她。

  二人自認識以來從未有過這樣激烈的親吻。

  溫瑜口中甚至感受到了血腥味。

  這大概就是，愛之深恨之切吧。

  顧懷瑾低頭，在她耳畔邊說，“這話不能提。”

  不能提……

  因為顧懷瑾無法想象沒有溫瑜在自己會如何。

  她本就是自己活著的念想，溫瑜若不在了，顧懷瑾也活不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