丞相府大門口熱鬧看完人也差不多散了，她幹脆走上前對那人一禮，“秦大人是路過還是特意來喝喜酒的？”

  來人正是秦重。

  他今日穿的是常服不如平時那般殺氣騰騰，卻也是一副威嚴冷肅的樣子，“陛下不喜歡我們這種人私交朝臣。”

  楚曦懂了，思索片刻道，“這樣吧，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些喜酒和喜糖。”

  秦重沉默片刻，最終還是點點頭，“我就在這裏等。”

  “那你等著，我這就去……”

  “楚尚儀……”走了幾步，秦重突然叫住她，“多謝。”

  楚曦也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樁，腳步一頓繼續走，“不必客氣。”

  重新回到趙莞莞院裏，楚曦吩咐她的丫鬟用籃子裝些喜糖喜餅和喜酒再遞給采蓮，囑咐她拿出去外麵交給禁衛軍統領秦重。

  她每次進宮都是采蓮跟著，她是認得他的。

  *

  午間酒宴過後吉時到，趙莞莞被扶上花轎。

  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，楚曦不方便跟去隻能站在門口看著。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，她又看到秦重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，站在遠處看著轎子越走越遠。

  楚曦隻好又走過去，“你放心，傅青彥是真心喜歡她的。從今以後，她是衛國公府的少夫人，會過得很好的。”

  秦重還是沉默著點點頭，沒頭沒腦的問一句，“你認得銀朱嗎？”

  “誰？”楚曦表示從來沒有聽過這個名字。

  秦重又不說話了，轉身就走，好一會才道，“我秦重一言九鼎，此事當我欠你一個人情。”

  楚曦笑著說，“秦大人，我相信會有要你還的一天，記住你今日的承諾。”

  “當然。”隨著鏗鏘有力的兩個字，秦重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盡頭。

  “小姐，禁衛軍統領能幫你什麽？”采蓮有些摸不著頭腦。

  “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，禁衛軍統領能幫的實在太多了。”

  楚曦說著將目光轉向遠處，隱隱約約還能看到迎親隊伍的尾巴。鮮紅的顏色，幾乎模糊了她的視線。

  十裏紅妝，嫁為人婦。執子之手，與子偕老。

  你要幸福啊，秦箏。

  另一邊，趙莞莞在衛國公府拜完堂一直都在新房裏等著。等天色暗下來，傅青彥才進門揭開她的蓋頭。

  行完習俗，所有人都識趣的早早退下，房內隻剩下兩人。

  龍鳳燭紅紅火火燃著，映得趙莞莞雙頰微醺，像喝過酒似乎，帶著一股迷蒙的媚態。

  傅青彥看得心猿意馬，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，“莞莞，你真好看。”

  趙莞莞莫名有幾分羞澀，“你也很好看，是我見過最好看的。”

  “咳，餓了吧？來，先吃點東西……”傅青彥頭一回被誇好看，尷尬的把話題岔開。

  “我想吃那個，你給我拿。”席麵是早早就備下的，趙莞莞指著其中一道冷菜拚盤。

  傅青彥把東西端到床邊喂給她吃，“好吃嗎？”

  趙莞莞使勁點頭，“好吃，尤其是鴨舌，很入味又嫩。”

  “那是，我們婚宴的主廚可是禦膳房的師傅。來，喜歡吃就多吃點。我待會讓長生到廚房看看，還有多餘的就給你留下慢慢吃。”

  “好啊好啊，來，你也吃。”

  “我不吃，你吃。”

  “吃嘛，很好吃的。不吃鴨舌是吧？那吃醬牛肉，啊，張嘴……”

  新房內兩人互相喂食，一片濃情蜜意。

  守在門外的幾個丫頭對望一眼，同時露出苦澀的神情。

  都說是趙丞相家的庶女不知廉恥勾引著公子犯錯所以才不得已娶她，如今看來，分明就是兩情相悅的。她們在公子身邊伺候這麽多年，從來還沒見他對誰這麽好過。

  其中容貌最盛那位一直低眉順眼，聽了半晌默默站起身，“怕公子和少夫人等會要用熱水，我先去準備準備。”

  廊下掛滿鮮紅的宮燈，整座院子都亮堂堂的。

  也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她一隻腳剛踩上台階就滑了一跤，忍不住驚呼起來，“啊……”

  其他的丫鬟忙上去扶她，才發現她身下竟滲出血來？

  “素柔，素柔，你沒事吧？”

  “姑娘們小聲點，別吵到公子和新夫人，快，扶下去找大夫……”

  話是這麽說，

  但外麵亂成一鍋粥，新房裏頭的新婚夫婦自然聽見了。

  傅青彥有些尷尬的站起身，“莞莞你先歇會，我出去看看怎麽回事。”

  趙莞莞自己待貼身丫頭極好，也沒有多想，“去吧，早點回來。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傅青彥答應的爽快，可趙莞莞等了整整大半夜他都沒有回來。最後實在受不住了，讓白露給自己卸了妝一個人睡下。

  天亮時，傅青彥終於疲憊的回來。可根本來不及躺下，就被嬤嬤們催促著去給長輩請安。

  趙莞莞不想給他惹麻煩，禮數周全的一一問安。就連一向很苛刻的傅夫人也挑不出錯處，安慰自己說這媳婦也沒之前想的那麽糟糕，和藹的給了見麵禮又帶她認人。

  趙莞莞剛鬆一口氣，傅夫人突然指著旁邊幾個年輕貌美的丫鬟說，“她們幾個都是在青彥房裏伺候的，都是老人極為妥帖。若誰敢張狂欺負你年輕，你隻管告訴我，我替你收拾她們。愣著幹什麽，給少夫人磕頭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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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傅夫人話說的很好聽也給足她顏麵，可……在房裏伺候的什麽意思？通房？

  趙莞莞看著跪在麵前的六個年輕美人，腦子頓時一片空白。

  傅青彥你大爺的，你竟然在家裏養通房，還一養就是六個？你特麽不是說你隻喜歡我一人的嗎？

  而六個通房已經磕完頭，傅夫人拉起她的手溫和的說，“莞莞，你也是大戶人家出身，應該知道我們這樣的人家子嗣要緊。青彥如今也不小了，膝下空虛難免招人話柄……這是素柔，原先也是官宦人家的好姑娘，家裏獲罪陰差陽錯又流落到我家，由我做主把她給了青彥做妾室。素柔，給少夫人敬茶……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“少夫人，請喝茶。”素柔長相絕美，舉止優雅，聲音又清脆又婉約，恭恭敬敬跪在趙莞莞麵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