進到了辦公室，蘇晚意覺得這場戲應該是演完了。

  他風頭也出了，也讓她難堪了，一切都該結束了吧。

  於是她想抽回已經被他攥疼了的手，可沒曾想，他又轉而摟住她的腰，逼著她一直退到了桌前，將她困在了桌子和自己的懷抱之間。

  他稍稍彎下了身，跟她的視線持平，兩人之間臉的距離不過幾公分，呼吸可聞。

  這樣的姿勢讓人說話都覺得不順暢，蘇晚意皺著眉推了他一下：“你到底想幹什麽？”

  誰知道葉明非也有問題要問她：“你今天對我避之不及的，是因為什麽？”

  蘇晚意聞言有些意外，不是這個問題本身難以回答，而是他居然發覺了。

  從一早去墓園的路上開始，她就有意無意地減少跟他的接觸，在葉父葉母碑前時更是避免跟他對視和交流。

  她以為自己已經做的足夠自然了，可沒想到還是被他看在了眼裏。

  “不為什麽……”她撇開頭，看向不知名的角落，“我還有事，要馬上回辦公室。”

  葉明非的鼻尖幾乎抵住了她的側臉，對這個答案，他顯然不滿意，可沒有繼續追問下去。

  頓了頓，他說：“今天我總算是明白一件事了。”

  “什麽？”

  “能陪我過這個日子的人隻有你，葉家真的隻剩下你跟我了。”

  蘇晚意聞言心下震動了一下，聽到這句話，一股難以言喻的熱流襲上了心頭。

  葉明非說完之後便慢慢直起身，鬆開了桎梏著她的手。

  他走到了桌子的另一邊，從抽屜裏拿出了些東西。

  等蘇晚意回過頭時，看到的就是他手裏捏著一根煙，正要放在嘴邊。

  “你走吧。”他吸了一口，聲音有些含混。

  可是煙霧繚繞下他模糊的麵孔，卻透露出幾分寂寥。

  蘇晚意應該走了，隻是看到這樣的他，她怎麽走得了。

  “阿非，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。不管以後發生什麽，都不會改變。”

  不管他們變成什麽樣的關係，也不會變。

  她想用這樣的話讓他打消掉傷感，讓他明白他並不孤單，起碼目前來說，她會一直陪著他，以後不管走到哪裏也會支持著他。

  葉明非瞥了她一眼，唇邊似有淡淡的笑意：“哦。”

  蘇晚意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，雖然她沒做錯什麽，可就立場來說，她開始變得不堅定，也開始變得貪心。

  以前可以一笑置之，也可以無動於衷，但現在，她開始寄希望於他的理解，甚至是一點點的偏愛。

  當事與願違，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時，她就生了悶氣，也發了脾氣。

  “桂姨的事……是我太衝動了。你放心，我會處理好跟她的關係，盡量不會讓你扯進來了。”她垂下眼睛，做著應該做的事，展露著應該有的態度。

  作為葉家養女的蘇晚意，隻需要考慮怎麽報答葉家的恩情，怎麽能再去要求任何優待呢？

  她對葉明非，還是恪守好那條界限，不要再越界了。

  葉明非看著她，長長的眼睫擋住了她的眸光，也藏住了她的心思。

  不對，他能猜到她的心思，但也討厭透了這樣的姿態。

  “知不知道你很不知好歹。”他吐出一個煙圈。

  蘇晚意嗆了一下，然後無聲笑了笑：“應該是吧。”

  “別人進一步，你永遠都要退兩步。是不想欠別人的東西，還是怕別人占你的便宜。”

  這些話曾經俞焱也說過，說她怎麽總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，明明有時候覺得關係近了，可一轉頭，又是一副我跟你不熟的態度。

  不過近幾年倒沒再聽過這樣的話了，因為蘇晚意對俞焱變成了“很不客氣”，不高興了就說，生氣了就罵，開心了就一塊玩一塊瘋，彼此間的空隙變得很小，也很固定。

  這是因為她感受到了極大的安全感。

  俞焱的坦率和真誠讓她對這段關係有了把控的能力，而且兩個人之間沒有什麽利益情感的牽扯，就不需要考慮什麽外在的壓力，所以她可以毫無顧忌，可以盡情釋放心中的情緒和感情。

  但葉明非是不同的。

  在他的身上，她感受不到半點類似的感覺。

  “我隻是……不知道要怎麽好好地麵對你。”蘇晚意抬起頭，看向他，“有的時候我做的太多，有的時候又做了太少，所以總是在修正錯誤。

  “誰要求你做這些了嗎？”

  蘇晚意沉默了片刻。

  “嗯，這都是我的責任。”她的肩膀微微縮著，就好像上麵正壓著什麽重擔。

  “從二十歲的時候開始，我就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，不能做什麽。阿非，不是所有的好意都能有相應的回報，有的時候，是對方不能回報給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