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說得好聽。”

  對於容軒的支持，百裏寒有點咋舌，同為男人，難道他就能容許自己的女人去那種地方？

  仿佛看出了他的想法，容軒不緊不慢地補充。

  “在下就是這麽認為的，要不是別無選擇，誰會去青樓，還要被人憎恨，可她們隻是賺錢養活自己而已，如果女人也能去青樓，也能消費，那些姑娘不用再用身體取悅男人不是好事嗎？”

  “說得不錯，女人也可以給女人解悶，彈琴作詩，按時間收費，而且不少青樓的姑娘都身懷絕技，可以開班教學。”

  這一說，又說到了一塊兒，百裏寒的存在感瞬間蕩然無存，隻能陰鬱地瞪著容軒，胸膛起伏。

  容軒卻是眼前一亮，輕輕拍了下桌麵。

  “這個想法太好了，不少姑娘名聲在外，但礙於她是青樓女子，總是被人看低，就算有想拜師學藝的，也不會想到她們。”

  “那不如，我們和馮媽媽建議一下，若是可以，姑娘們也好輕鬆一些。”

  “嗯，在下這就去。”

  說著，容軒便起身，禮貌的作揖，轉身告辭，柳晗月望著他的背影露出淺淺的笑，被百裏寒看個正著，眉頭越擰越緊。

  然而柳晗月全當沒看見，轉身進了辦公室，聽青檸匯報最近的情況。

  為了配合新品上市，回春堂要做相應的調整，柳晗月讓她在門廳東邊那塊較大的空擋裏辟出一塊地方，叫她找人按著設計好的圖紙開始裝修。

  安排好後，柳晗月和青檸一起出去，見百裏寒站在門邊，青檸識趣地告退。

  柳晗月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，也要走，被百裏寒給拉回了辦公室，腿往後一撩，關上了門。

  “你又想幹嘛？！”

  “我隻是想提醒你，回去的時候注意點，別被看出破綻了！”

  百裏寒嚴正警告，柳晗月的怒火退了些，但覺得他不會那麽好心，便多問了句。

  “你這麽在意東宮對我的抹黑？”

  “我在意的是將軍府的麵子，以及我自己的形象，你以後多注意點！”

  說完，百裏寒打開門，他滿腦子都是方才柳晗月說開男青樓的事，本想說教一番，可想到容軒的態度，又咽了回去。

  悶悶不樂地往前走，柳晗月跟在身後，擠眉弄眼，甚至還想抬腳踹他。

  虧她心裏還對他的幾分體貼有些感激，沒想到，全都為了狗！

  演戲是吧，誰不會啊！她就讓百裏寒好好看看她的演技。

  出了醫館的門，柳晗月便主動上前，勾住了百裏寒的臂彎，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。

  “夫君，人家想要四處逛逛，你給我買東西好不好？”

  嬌滴滴的聲音傳來，百裏寒愣在原地，不可置信地轉過頭，凝視著眼前的女人，盡管知道她是故意的，心裏的怒火竟也跟著消散了。

  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，他眯起眼，難得地透出幾許笑意。

  “好！都聽夫人的。”

  “那就走吧。”

  那種溫柔不像是裝出來的，柳晗月心底一怔，沒有多在意，拉著百裏寒就往首飾鋪走。

  進門，掌櫃的熱情迎上來，衝柳晗月點頭微笑。

  “少夫人，多日不見，這次準備買些什麽？”

  “想要幾對不錯的珠釵。”

  “有，有！剛到的新貨，這邊請！”

  掌櫃的立馬點頭哈腰，看她的眼神變得分外殷勤，目光時不時地看向百裏寒，他方才就聽說他們和好了，這般甜蜜看來不是假的。

  走到展示台前，掌櫃拿起一隻紫玉翡翠蝴蝶簪，遞給柳晗月。

  “這可是南田上好的材料，你看著紋路，渾然天成，特別配您。”

  “嗯……確實不錯。”

  柳晗月拿起簪子對著門外的光慢慢轉動，晶瑩剔透，光澤瑩潤，很是好看。

  見她喜歡，掌櫃的又拿過來一朵牡丹，笑嗬嗬地呈上。

  “這是柳州專供皇室的絲造坊生產的蠶絲所做的絨花牡丹，光澤細膩，栩栩如生，還有這個步搖，純金打造，配以紅藍寶石，華貴不失雍容，還有……”

  掌櫃絡繹不絕地介紹，柳晗月都很喜歡，等他說完，柳晗月有點期待地看向百裏寒。

  “夫君，這些我都喜歡，可不可以都要？”

  “掌櫃的，都包起來！”

  百裏寒很慷慨，明知柳晗月是故意的，他亦是甘之如飴，畢竟柳晗月可是難得會向他開口要東西。

  這眉頭都不眨一下，柳晗月有點詫異，這幾件的成色都不錯，不問價格就答應下來，不怕付不起嗎？

  “掌櫃，多少錢？”

  正想著，百裏寒已經問了價格，她倒是不介意，反正這幾樣她都喜歡，後麵還有很多很多呢！

  掌櫃的眼睛都眯到一起了，衝百裏寒伸出了五個手指，笑得合不攏嘴。

  “少將軍，一共五千兩。”

  “給！打包好後，送到將軍府。”

  想也沒想，百裏寒就從身上掏出五張一千兩的銀票遞了過去，那叫一個輕鬆大氣。

  接過錢的掌櫃的連連點頭，趕緊叫店裏的夥計打包送貨，滿麵春風地送他們出門，目送他們的背影，還喃喃自語。

  “這少將軍，可真是寵少夫人啊……”

  離開首飾店後，柳晗月又去了胭脂鋪，買了最新上市的胭脂水粉，又花了百裏寒大幾千的銀子。

  接下來家具鋪，古玩店，書畫店……

  百裏寒的麵色越來越黑，他算是看出來了，這女人是要把他花到傾家蕩產，但她小看了他。

  一路下來，百裏寒都是臨危不亂，花了好幾萬兩眉頭都不皺一下。

  看著柳晗月走路緩了下來，他上去攙扶，低聲關懷。

  “夫人，可是走累了？”

  “是有點，要不……”

  “來，為夫抱你回去！”

  不等柳晗月說完，百裏寒已經將她抱起，她也沒拒絕，靠在他的肩頭，看著那熟悉的側臉，眼神卻幽怨下去。

  她還記得，在柳州，在那破船的船艙，濃煙滾滾，火勢滔天。

  他為了救她，不惜抱著與她共葬火海的決心，可是這個人的心裏，到底誰才是最重要的？

  一路上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，在別人眼裏，他們就好似神仙眷侶。

  這一刻，柳晗月隻希望，時間慢一點，再慢一點，路再長一點，她好在他的懷裏多待片刻，多感受一下他的溫度。

  可是將軍府的門頭很快就出現在她眼前，心底長歎一聲，收起所有的眷戀，臉上慢慢浮上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