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小麗認慫，柳晗月這才收起藥瓶，示意守衛放開小麗。

  小麗頹然地攤坐在地，她想不到，柳晗月會這般狠厲，緩和下後，像是下了必死的決心，恭敬地跪好，開始講述。

  “踏雪為何中毒，奴婢不知，但事發之前，白芷姐姐有給奴婢一瓶藥，讓倒在踏雪吃的草料上。”

  “你可知裏麵是什麽？”

  “奴婢不知，這次也是白芷姐姐，給了奴婢一個瓶子，讓奴婢趁機放在您的枕頭套裏。”

  小麗還是沒有全部說實話，但既然白芷供出了她，她就將這下毒的罪名推了過去。

  畢竟，她不能供出溫雅馨，否則，她的家人就會被溫雅馨身後的勢力全部鏟除。

  柳晗月不由得皺眉，雖然這勉強解釋得通，但溫雅馨卻好像置身之外，加上白芷被滅口的事，好像都是有心之人有意操控兩個丫鬟似的。

  “她讓你放，你就照做，難道就不擔心惹禍上身？”

  “奴婢……”

  隨著剛開口，小麗忽然渾身抽搐起來，白沫混著血水吐出來，不等柳晗月來得及檢查，她就沒了氣息。

  這一幕發生太快，柳晗月愣在那裏，百裏寒趕忙上前，一把將她攬進懷裏，用寬厚的胸膛擋住她的視線。

  “快看看，她怎麽就死了？”

  一聲令下，愣在旁邊的守衛才反應過來，翻看小麗的口腔，藏在牙縫的毒藥被咬破，舌頭紫紅一片。

  “啟稟少將軍，她服毒自盡了。”

  “處理幹淨！”

  百裏寒冷冷下令，誰也沒想到，這個小小細作竟是個死士，她本還有僥幸，以為可以應對盤問。

  但柳晗月總是出其不意，她知道再過幾招，估計全會被問出來，為了保全家人，她選擇了結自己。

  等屍體抬走後，百裏寒才鬆開柳晗月，心疼地揉著她的腦袋。

  這時，墨林風塵仆仆地回來，跪在門外。

  “少將軍恕罪，末將無能，讓那殺手給跑了。”

  “你豈止是無能！讓你肅清府裏的眼線，你就是這麽肅清的嗎？！來人，將墨副將拖下去，重責三十軍仗！”

  憤怒地低吼，百裏寒的眼底透出殺意，濃重的怒火蔓延全身，讓人不敢靠近。

  還以為是肅清的差不多了，萬萬沒想到，還有細作隱藏得那麽深，簡直防不勝防！

  眼看護衛上前要拖走墨副將，柳晗月忙使了個眼色，示意他們等一下，隨即上前，挽住了百裏寒的胳膊，浸了柔情的雙眸，凝視著他寒冰一樣的臉。

  “他們有備而來，墨副將沒有察覺，也有他的責任，可三十軍仗下去，墨副將得養上半個月，那你手邊就少了個人。”

  “多謝少夫人為末將求情，這的確是末將的失誤，理應受罰！”

  墨林感激地看了眼柳晗月，拱手而跪，滿臉恭敬，等候百裏寒的發落。

  百裏寒緊擰著眉，柳晗月的話不無道理，盡管他也知道這事也不全怪墨林，但此刻見了他心裏就來氣。

  “若是你見了他氣惱，那不如就讓他去我那兒守著。”

  仿佛看出了百裏寒的心思，柳晗月給找了個台階，百裏寒這才鬆口。

  “責十下軍仗，去夕顏閣守著，要是夕顏閣再有危險，拿你是問！”

  “多謝少將軍！”

  墨林叩首謝恩，跟著執行的護衛下去，一聲不吭地挨了十下，一瘸一拐往夕顏閣走。

  柳晗月看著他那憨憨的樣，不由得搖了搖頭，臉上並不輕鬆。

  “百裏寒，現在線索斷了，接下來我們怎麽辦？”

  “阿月，這些事，你不用操心，這幾日就在陶然苑住下，免得再有人刺殺。”

  話落，他仿佛很習慣了，命春桃進來伺候，準備地鋪，轉而就快步出門，消失在夜色裏。

  府裏有刺客闖入，殺了白芷，又要襲擊柳晗月的事動靜不小，一下就傳開了，合歡苑的小丫鬟悄悄討論的聲音，溫雅馨聽得一清二楚，聽完鬆了口氣。

  雖不知，為何師父會暴露，但他對柳晗月下手，對她來說倒是件好事。

  心裏正偷笑，房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，她的心不由得一緊，倉皇起身，因為沒有點燈，撞到不遠處的凳子，疼的她直皺眉。

  來人走到桌邊，拿起火折子點亮蠟燭，才看到角落裏憔悴的溫雅馨，心底不由得一怔。

  “夫君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
  看到百裏寒，溫雅馨有點始料未及，又是驚慌，又是害怕，一時愣在原地，不知所措。

  就這麽對視一陣，百裏寒坐下來，淡淡地開口。

  “你怎麽不點燈？”

  “原本屋子裏都是白芷伺候，如今隻剩下馨兒一個人……”

  溫雅馨低低解釋了句，難過地低下頭，以掩飾內心的慌亂，還不忘小聲地問上一句。

  “白芷，會被趕出將軍府嗎？”

  百裏寒不動聲色地打量她，看她的樣子，應該還不知道白芷的事。

  想了想，百裏寒沒有隱瞞，也是試探。

  “白芷死了。”

  話音未落，溫雅馨便僵直在原地，仿佛一股無名的悲愴從內心湧了上來，緊接著淚水就溢出了眼眶，不住地滑落。

  而她還緊咬著唇，似乎要將這些傷心都給咽下去，不敢發出哭聲。

  “想哭，就哭出來吧。”

  難得，百裏寒的聲音柔和了些，溫雅馨這才發出了低低的嗚咽聲，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。

  她不得不用心演繹，隻要是露出一丁點的破綻，那下一個被滅口的人，就是她了。

  仿佛是將所有的悲痛都哭了出來，溫雅馨才慢慢收住哭聲，揉著紅腫的眼睛看向百裏寒。

  “夫君，好端端的，她怎麽就死了？”

  “殺人滅口，白芷在你身邊服侍多年，有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？”

  對於溫雅馨的懷疑消了大半，若她真是別有用心，那兩年前又何必救他，直接殺了他不是更簡單。

  聽他這麽說，溫雅馨用帕子摸著臉，細細回想，茫然地搖了搖頭。

  “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，要非說有，就是踏雪中毒的時候，她悄悄的為難姐姐，我以為她是見我不得夫君喜愛，才這麽做。”

  “還有呢？”

  “還有……有時候會主動要求上街，其他就沒什麽了，夫君怎麽忽然問這些？”

  溫雅馨迷茫地看著百裏寒，淚痕未幹的臉上艱難地揚起淺淺的笑意，她知道這些話並不會完全打消百裏寒的疑慮，便委屈地上前，在他身邊坐下。

  隨後，她便伸手去握他擺在桌子上的拳頭，結果百裏寒像是被燙到了似的趕忙收回。

  見此，溫雅馨幽怨地垂下頭，如今，她是碰都不能碰他一下了嗎？

  “沒事了，你早點休息吧。”

  百裏寒尷尬起身，轉身要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