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雅馨渾身一顫，幽怨地看了眼百裏寒，不敢有任何異議。

  地上跪著的白芷，心裏更是“咯噔”了一下，無力地攤坐在地。

  “白芷，你還有什麽話說？！”

  突然，頭頂再次響起將軍夫人的聲音，帶著濃重的怒意，她沒想到竟然會被這個丫鬟再次戲弄。

  白芷機械般地抬起頭，不敢直視將軍夫人的目光，腦子飛速轉動，卻想不出一句狡辯之詞。

  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她，讓她更是心虛。

  柳晗月看了白芷一陣，犀利的目光忽然轉向溫雅馨，她可沒忘記，踏雪中毒的時候，溫雅馨可是拚了命的要護她。

  而就在剛才，溫雅馨明明是想先走為上，棄白芷不顧，這是個好機會。

  “妹妹，你的丫鬟再次陷害我，你就沒有什麽要說的？”

  “柳少夫人，這不關我家小姐的事，當時府裏的人都在說是您害了將軍，奴婢也是合理猜想，千錯萬錯也都是奴婢的錯！”

  一聽柳晗月要牽扯到溫雅馨，白芷猛然抬頭，將所有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，那護主子的勁是絲毫沒變。

  “你倒是忠心，可惜啊……”

  柳晗月搖了搖頭，不禁感慨，轉而看向坐在旁邊的百裏寒，似乎在提醒他，當初要不是他心軟，白芷哪裏還能攪和出那麽多事。

  百裏寒抿著唇，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，心底漫上一層深深的自責，淩厲的目光射向溫雅馨，仿佛在問是否與她有關。

  忽然，溫雅馨起身跪地，對著將軍夫人磕頭，哭著哀求。

  “母親，白芷再有錯也是為了馨兒，馨兒自知她罪無可赦，可還是鬥膽求您，從輕發落。”

  原本她不想再做這些戲碼，可柳晗月的話明裏暗裏都把責任往她身上推，要是不做點什麽，便更加明顯。

  見此，白芷的眼底湧出淚花，跪著爬過去，將磕頭的溫雅馨扶起，衝她搖搖頭。

  “小姐，奴婢不值得您這般，是奴婢不顧您的阻攔一意孤行，是奴婢連累了您。”

  “不，不怪你，你也是為了我……”

  說著，溫雅馨緊緊拽著白芷的手，淚如雨下。

  “好了！來人將白芷拖下去押入柴房聽候發落，將溫少夫人送回合歡苑，沒有我的命令，不得踏出院子半步！”

  將軍夫人沒了耐性，直接下令，門外的家丁進來，一人一邊拉著白芷的兩個胳膊將她往外拖。

  “母親，馨兒求求您饒了白芷，母親……”

  眼看白芷被拉走，溫雅馨歇斯底裏地懇求，但沒有人給她一絲憐惜。

  將軍夫人已經不想再多看她一眼，朝旁邊的阮嬤嬤使了個眼色，嬤嬤上前強行扶起溫雅馨。

  “溫少夫人，回去吧。”

  “不！”

  溫雅馨大吼一聲，掙脫了阮嬤嬤的手，衝到百裏寒的近前跪了下來，扒拉著百裏寒的膝蓋，悲切地看著他。

  “夫君，求求你，幫馨兒說句話吧，夫君……”

  “馨兒，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，念在你對我的救命之恩，沒有遷怒你，已經是仁至義盡了。”

  百裏寒冷冷的說著，每個字都像是在警告，溫雅馨癱軟在地，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，那她還能祈求什麽。

  呆呆地倒在地上，眼淚無聲的滑落，阮嬤嬤和另一個丫鬟將她扶起往外走。

  外麵的陽光刺眼，她下意識的低下頭，嘴角泛起陰冷的笑。

  而她不知道，這笑正好落在前麵被拖出去的白芷眼裏，白芷整個人都愣住了，那種表情，隻有當溫雅馨算計成功的時候，才會出現。

  那她算計的人是誰，是她嗎？

  她想回去問個明白，但拗不過押著她的家丁，被硬生生塞進了柴房，嚴加看守。

  事情告一段落，柳晗月沒有留下的意思，她還有很多事要忙。

  “沒事的話，那我就先告辭了。”

  “等等。”

  百裏寒忽然起身，上前從孟河的手裏拿過那個白色的藥瓶，遞給柳晗月。

  “去準備一下，我們一起出府，看一看裏麵到底什麽東西。”

  不悅地瞟了他一眼，柳晗月接過東西就走，懶得搭理。

  望著她的背影，百裏寒很是無奈，將軍夫人滿臉歉疚地拍了拍百裏寒的肩。

  “母親不必自責，孩兒會和她解釋的。”

  “快去吧。”

  將軍夫人點點頭，揮了揮手，百裏寒轉身追了出去，隨後兩人一起上了馬車，車簾落下，百裏寒過去想把柳晗月攬在懷裏。

  柳晗月心裏有氣，自動與他拉開距離。

  兩人一眼不發的到了醫館，柳晗月便徑直進了實驗室，百裏寒在後跟著，沒想到她會關門，鼻子差點磕到。

  他推門進去，柳晗月已經將東西取出一點點製成載玻片，放進了電子顯微鏡。

  畫麵上的圖案飛速轉動，不多會兒，呈現出了幾個清晰的分子結構，她不由得一怔，緊接著，她拿出百裏將軍存檔的血樣進行實驗。

  當那種藥劑滴入血樣，便快速出現了反應，和之前她剝離催化劑時做的實驗如出一轍。

  “百裏寒，這瓶藥是將軍毒發的催化劑。”

  她猛地回頭，眼底還殘餘著震驚，暫時忘了對百裏寒的不滿。

  百裏寒眸色一怔，立刻上前，瞅著柳晗月那些儀器，也不知道往哪裏看，但有一點他記得很清楚。

  “當初的催化劑是在餃子湯裏發現的，我們吃了都沒事，可是這藥孟河說是可以致命的。”

  “它摻了其他毒藥，好嫁禍於我，現在我奇怪的是，它怎麽會在我的枕頭套裏，而且還能讓阮嬤嬤翻到。”

  阮嬤嬤自小就跟著將軍夫人，在將軍府伺候數十年，柳晗月不相信她會陷害自己。

  “阿月，咱們回去，將這事告訴父親，這些日子，你別再出門了。”

  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，百裏寒鄭重其事地叮囑，柳晗月輕輕點頭，收拾完東西，她便跟著百裏寒急忙回府。

  柳晗月回到夕顏閣查藥瓶的事，百裏寒則急匆匆前往將軍的書房，屏退所有人，將新發現的事情相告，將軍的臉上亦是難以置信。

  溫雅馨的底細，他們是查過的，白芷什麽時候和太子的人扯上關係了？

  “這兩種藥的效果不同，確定柳丫頭沒有斷錯？”

  “父親，阿月有專門分析成分的方法，不會出錯。”

  百裏寒解釋了句，現在他萬分確定，這次的事是衝著柳晗月來的，畢竟外界都以為她治好了將軍，唯有把她給除掉，再下手才無後顧之憂。

  和將軍商議完調查的對策後，百裏寒急忙趕去夕顏閣。

  柳晗月把院子裏的所有丫鬟都召集過來問話。

  “阮嬤嬤來夕顏閣之前，可有別人去過我的房間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