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百裏寒，你看清楚，我不是你的溫雅馨！”

  麵對百裏寒湊過來的大臉，柳晗月扯著嗓子怒吼，絕冷的字眼擲地有聲，讓百裏寒不敢輕易亂動。

  柳晗月趁機將他狠狠推開，一個轉身，拿起針線籃子裏的剪刀對著不百裏寒的胸膛，滿臉警惕。

  “站在那裏別動，有事就趕緊說，沒事的話就趕緊走！”

  看她那麽抵觸的樣子，百裏寒的眼底劃過一絲暗淡，蘊了怒火的眸子越過柳晗月，停在了一張奇怪的畫上。

  藍白色的，從來沒見過的東西，紙張的下麵蓋著半個縫好的東西，看著像是荷包，他的怒火才微微降了些。

  看來墨林說的是真的，他也不戳穿，耐著性子伸手去抓柳晗月的剪刀。

  “誰家夫人像你這樣，拿剪刀對著自己夫君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謀殺親夫呢，快收起來。”

  哪知，柳晗月的剪刀一陣亂劃，百裏寒不能硬來，隻能看著她張牙舞爪不好靠近。

  “嫌我不好，那你找溫雅馨去啊，她溫良賢淑，她善解人意！你都為她拚死拚活了，還到我這裏裝什麽，還不趁早進宮向陛下請旨和離！”

  “柳晗月，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，當時我見你有危險，正要去救你，是馨兒忽然衝過來抱住了我才沒能趕上，忽然刺客見機偷襲，她一個女孩子，我總不能置她於不顧吧？！”

  一聽和離，百裏寒的神經繃不住了，怒氣衝衝的把那天的事情解釋了一遍。

  站在百裏寒的角度，柳晗月可以理解他的邏輯，就算是一個毫不相關的無辜生命，作為軍人，也會義無反顧。

  可她的心裏卻別扭得慌，就好像有人在用高壓鍋，卻一直不放壓力似的，備受煎熬。

  “這分明就是你的借口！吃著碗裏的，看著鍋裏的，我告訴你百裏寒，你想左擁右抱我不攔著，但是請別來找我，我不奉陪！”

  “你這女人，簡直是不可理喻！”

  百裏寒的怒火也上來了，都那麽解釋了，她還這樣說，難道到現在她還不知道，他的心裏隻有她，隻想和她一起嗎？

  “是，我不可理喻，所以請你不要再來了！守著你的溫雅馨，好好過日子吧，現在，馬上，離開！”

  柳晗月毫不客氣地指著門，恨不能親自下場，拿掃帚將百裏寒轟出去。

  話都說到了這份上，百裏寒拉不下臉，隻能憤憤離開。

  望著他離開的方向，柳晗月卻忽然悵然若失，呆呆地站著，心口酸澀難耐，但她沒怎麽當回事，等百裏彥回來後，繼續挑選發布會上要用的衣服。

  兩人大吵一架的消息很快就由白芷傳到了合歡苑，溫雅馨聽了心裏甚至舒暢，她覺得有必要做點什麽去挽回百裏寒的心。

  “白芷，還是和以前一樣，你給柳晗月送消息，專門送我和百裏寒恩愛的消息給她，不管是真的假的，隻要有跡可循的，都送過去。”

  “是，奴婢知道了。”

  白芷自然明白溫雅馨的用意，之前被柳晗月算計差點折在墨林手裏，這次她也要連本帶利討回來。

  轉眼又過了幾日，怡紅院前的舞台部分差不多了，燈籠還沒有做好，眼看著過幾天就要立夏了，柳晗月得抓緊排練。

  和馮媽媽對接好時間後，柳晗月便和百裏彥帶了衣服過去，讓姑娘們都換上，然後幫忙造型和化妝。

  畫了幾位姑娘後，柳晗月站在那裏，用手托著腮幫，皺起眉。

  怎麽看，這妝都顯得平平無奇，不能與身上的衣服相互映襯，這要是上台，怎麽會有震撼力呢？

  想到在自己的時代，閑暇時間偶爾會刷短視頻，那裏穿複古衣服的姑娘們的妝容，忽然眼前一亮。

  “馮媽媽，你這些姑娘裏，有沒有會畫畫的？”

  “畫畫？小月姑娘，我們這裏的姑娘能歌善舞，詩詞歌賦也不在話下，丹青妙手還真沒有。”

  “媽媽，城北不是有個秀才，就老來找方玉姐姐的，他的畫就很好啊。”

  在坐的姑娘裏，忽然有人出聲，見馮媽媽狠狠瞪了過去，捂著嘴低下頭。

  “那個窮秀才，能有什麽本事，別給我提他，沒錢還老來找方玉，當老娘開門做慈善的啊！”

  馮媽媽憤憤地埋怨了句，笑嗬嗬地看向柳晗月。

  “小月姑娘，你別聽那丫頭亂說，那就是個市井書生，落不得您的眼。”

  瞧她那嫌貧愛富的樣子，柳晗月不由得皺了皺眉，淡淡瞟了姑娘們一眼，開口詢問。

  “哪位是方玉姑娘。”

  “是我。”

  坐在最後麵的粉衣姑娘弱弱出聲，緩緩地起身，向柳晗月見禮。

  柳晗月見她氣質嫻靜溫婉，舉止落落大方，倒與其他姑娘不太相同，倒像是書香門第。

  “方玉姑娘，可否麻煩你去請那位書生過來，我有事要他幫忙，當然我會支付足夠的報酬。”

  方玉一怔，怯生生的目光瞥向旁邊的馮媽媽，遲遲不敢答應。

  “這次的展示會，事關容軒公子的新店和衣服，若是誤了效果，他的脾性，想必大家都清楚吧。”

  見此，柳晗月故意提高了音量，馮媽媽這才鬆口。

  “方玉，還愣著幹什麽，趕緊換了衣服去啊！小月姑娘，您可別跟奴家置氣，你也知道，幹我們這行的，最好是隻認銀子！”

  “媽媽寬心，我自然知道，隻是事急從權，一下子要找個畫師也不容易。”

  “哎，哎，小月姑娘能了解就好。”

  馮媽媽跟著賠笑，眼底卻難掩辛酸，刻意撇過頭，不想讓人發現。

  等了一會兒，方玉領了一個清瘦的男人進來，大約二十來歲，著了身粗布的素色長衫，禮貌的向屋中的各位姑娘見禮，隨後低著頭上前。

  “不知姑娘們找在下，有何吩咐？”

  “我聽聞你丹青了得，想請你幫個忙。”

  柳晗月客氣地上前，衝他微微頷首，道明意圖。

  男人微怔，不可置信地抬起頭，眼底閃過一絲微光，隨即又暗淡了下去。

  “在下段平無名無才，怕是達不到姑娘的要求。”

  “有沒有才華，試一試就知道了，馮媽媽，筆墨伺候！”

  柳晗月吩咐了句，又讓其他姑娘幫方玉換回方才那身粉色的唐風漢元素改良襦裙。

  等丫鬟端上筆墨，在桌上鋪好畫紙，柳晗月將方玉拉到男人麵前。

  “我要你以她這身衣服為元素，在她的臉上和脖子上作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