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說得柳晗月有些懵，溫雅馨什麽時候在她麵前這麽自降身份過。

  要不是憋著壞水，她才不會這麽低聲下氣，偏偏柳晗月沒空跟她打啞謎。

  “要請安，你也該找百裏寒去，我對他沒興趣，你要怎麽對他是你的事，也不用特意來問過我。”

  溫雅馨聽著，覺得柳晗月在裝腔作勢，眼底浸出淚花，一手用帕子擦著，一手拉住她的手腕，滿臉哀求。

  “姐姐，馨兒知道之前很多事情做得過分了，還請姐姐海涵，馨兒真的不能沒有夫君，姐姐，求求你……”

  她越是這樣，柳晗月就越是氣憤，一把推開溫雅馨的手。

  “別在我這裏裝可憐，要哭，你去百裏寒麵前哭去，他見不見你，關我什麽事，我還有事，你自便吧。”

  柳晗月不想再與她多費唇舌，急匆匆地離開。

  溫雅馨轉身，收起所有的偽裝，望著柳晗月的背影露出陰險的笑。

  回去的路上，聽到花園裏的丫鬟們在竊竊私語，說溫雅馨屈打成招，汙蔑柳晗月，石榴死得冤枉。

  看到溫雅馨走近，那些個丫鬟立刻住嘴，相互看了看，趕緊退下。

  溫雅馨裝作沒有聽到，繼續往前走，白芷看不下去，滿腔憤怒。

  “小姐，她們怎麽可以這麽說你，奴婢這就過去把她們叫過來！”

  “罷了，如今的我不比從前，回去吧，沒必要起爭執。”

  “小姐，奴婢不在的時候，到底發生了什麽，您為什麽不告訴奴婢呢？！”

  白芷淚眼汪汪地看向溫雅馨，不過半個月的功夫，怎麽好像一切都變了。

  溫雅馨不著痕跡地給紅纓遞了個眼色，紅纓心領神會，裝出心疼的模樣，拉住白芷的手，像是下定了決心。

  “白芷，少夫人這麽做，也是為你啊。那天，少夫人得知你是因為中毒就回來查，從石榴的被褥裏查到了毒藥，一番逼問之下才知是柳少夫人唆使的。”

  “紅纓！住嘴！”

  “少夫人，這事兒您罰奴婢，奴婢也要說！少夫人本來就是無辜的，要不是石榴在夫人麵前突然反咬一口，說是少夫人您屈打成招，沒多久，她又暴斃了，少夫人您哪會落到這步田地，都是那柳少夫人害的！”

  白芷愣愣地站在原地，眼淚不住地落下，沒想到，溫雅馨為了她，竟然……

  內疚和自責夾雜而生，撲通一聲，白芷跪在了地上，對著溫雅馨磕頭。

  “小姐，都是奴婢不好，是奴婢害了你，小姐，你打奴婢，罵奴婢吧，隻要能讓你心裏舒服一點，你怎麽著都可以。”

  “快起來，回去再說。”

  溫雅馨俯身拍了拍她滿是淚痕地臉，和紅纓一起將她扶起。

  回到合歡苑，白芷又跪在了溫雅馨麵前，抹幹了臉上的眼淚。

  “小姐，奴婢這就去柳晗月那裏，完成我們之前說好的計劃。”

  “白芷，你的傷還沒好呢，先好好養傷。”

  “小姐，要不是你，奴婢早就無依無靠流落街頭了，小姐，隻要奴婢還有一口氣，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幫你除掉柳晗月！”

  還真是個好騙的丫頭，溫雅馨笑著眯起眼，端詳著白芷，看來，她的心還沒有完全偏向柳晗月。

  很好，到時候，就讓她們一起上路。

  “要靠近柳晗月，必須先得到她的信任，等時機成熟，我會告訴你怎麽做的，你現在要做的，就是什麽都不用管，好好的養傷。”

  “奴婢明白了，奴婢靜候小姐的吩咐。”

  白芷點頭，眼底劃過陰狠，她在心底暗暗發誓，溫雅馨受的苦，她都要向柳晗月討回來！

  柳晗月急急趕到醫館換了衣服，見清荷郡主還沒來，吩咐柳若梅，要是來了，讓她先等等，就立刻叫人備了馬，跑去容宅。

  不等守衛通報，她就跑了進去，容軒還在用早膳，見她風塵仆仆而來，麵色跟著緊張起來。

  “小月姑娘，你……”

  “容軒，我想問你，平陽侯的腿疾，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  容軒眸色微怔，示意她先坐下，叫人給她上茶。

  等她稍微緩和些，他娓娓道來。

  “半年前，平陽侯跟隨百裏將軍出征，在戰場上不幸落馬，摔斷了腿。雖然得到了及時的救治，但他傷到了膝蓋，用了很多方法，膝蓋的骨頭算是長上了，可他再也不能向正常人一樣走路，自此，他就性情大變。”

  柳晗月皺眉，按照這個描述，平陽侯很可能是髕骨骨折後沒能長好。

  “除了膝蓋，他的腿，還有其他傷嗎？”

  “有，但根據大夫所說，其他地方的傷，都已經康複了，就是膝蓋，怕是不行了。”

  “我知道了，謝謝你，容軒！”

  總算是問到了，柳晗月有說服清荷郡主的理由了，她立刻告辭。

  容軒看著她的背影，眼底露出笑意，看來他沒有推錯人。

  柳晗月騎馬回去的時候，清荷郡主已經到了，她快步跑進會客室。

  推開門，就見郡主站在床邊，握著茶杯望著外麵的風景出神。

  猛地喘了幾口氣，她關上門，對著郡主直言相告。

  “郡主，民女方才從容軒那裏回來，問了平陽侯爺的事，民女鬥膽懇請郡主，讓民女去侯府查看侯爺傷勢，民女覺得，有很大程度可以將其治愈。”

  郡主握著杯子的手緊了幾分，緩緩轉身，看柳晗月的目光不再和善。

  柳晗月知道有點多管閑事，可既然知道了，她做不到袖手旁觀。

  一撩裙擺，她跪在郡主麵前，目光誠懇。

  “郡主，若是您想治民女的罪，民女絕無怨言，但民女覺得，侯爺隻是覺得那副樣子配不上郡主才會自暴自棄，真正相愛的人，是不會在意對方外貌的，反而會在意不好的一麵，呈現在對方麵前。”

  啪！——

  郡主的茶杯摔落在地，含了淚的眼睛憤憤地盯著她。

  不過半日的功夫，她查得倒是清楚，郡主溫潤的麵容，難得的揪起，五官擰作一團。

  “放肆！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，敢在這裏評頭論足！”

  “民女自知此言衝撞了郡主，可就算民女為郡主恢複了須臾的年輕，這一切就都會變好嗎？若是隻治標不治本，那民女情願得罪郡主，也不會接郡主這單生意的！”

  “你！”

  郡主踉蹌地後退一步，盯著麵前的女人，氣得瑟瑟發抖。

  “你就不怕，本郡主端了你的醫館和回春堂嗎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