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晗月看準位置，一針下去，緊接著又上了兩針，墨林疑惑地看著針筒，這東西他第一次見。

  “少夫人，這做何用處？”

  “這是破傷風抗毒素，他受了這麽多外傷，怕有感染，先給他做個預防，上次要給他打針，死活不肯，看來是逃不掉被戳屁股的命運。”

  說著，柳晗月心裏拂過一絲笑意，拿過針線準備縫合傷口。

  周圍的光纖太暗，她讓蒼鬆進來和墨林一起在床邊舉著燭燈增加亮度。

  清洗傷口，消毒，緊接著上針，動作不能慢，畢竟百裏寒體內餘毒未清，必須盡快給他鑒定毒素成分，配置解毒劑。

  一針接著一針，縫完正麵縫背麵。

  看到後背的十幾道傷口，之前救她時落下的舊傷有的還未退痂，又添新傷，觸目驚心。

  柳晗月的眼淚忽然就滋了出來，用袖子抹了把眼睛繼續。

  蒼鬆看她的動作，心裏一怔，想緩和下氣氛。

  “原來傷口也可以像縫衣服一樣縫起來啊？”

  “噓，不要打擾少夫人。”

  墨林瞪了蒼鬆一眼，低聲提醒。

  兩人不再說話就這麽端著燭燈，看柳晗月一針一線地縫著，就算手臂發酸，也未敢動一分。

  終於，所有的傷口都處理完畢，柳晗月又給他消了一遍毒，叫墨林把他扶起，塗止血藥，再用繃帶包紮傷口。

  包紮完，重新將百裏寒安頓好，她揉著酸澀的胳膊，終於喘了口氣。

  “你們下去休息吧，這裏交給我就可以了。”

  “我們就在門口守著，少夫人又是就叫我們。”

  墨林拉著蒼鬆出去，帶上了門。

  柳晗月又取出皮管和采血器，抽了百裏寒的血送進空間檢驗，機器很靠譜，不多會兒就給出了結果。

  神經和血液循環毒素兼備，按照這個時代的製藥技術，應該是選用了毒蟲毒蛇之物進行提煉而成。

  從空間裏取出針對這兩種毒素的抗毒血清，根據檢測結果進行配比，給百裏寒注射，隨後給他掛上消炎的點滴，柳晗月累的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。

  好在他的情況暫時穩定，但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。

  三四袋點滴掛下去，百裏寒的情況穩定，沒有發燒，呼吸均勻，柳晗月這才鬆了口氣，拔了輸液器，靠在床頭睡著了。

  清晨的陽光灑進屋子，百裏寒終於醒了過來，忍痛起身，看到靠在床頭睡得正香的柳晗月，目光溫柔了下去。

  輕撫過她的臉龐，依稀記得她為他吸毒血的模樣，眸子不由得收緊。

  柳晗月感覺到臉上有異物，揉了揉眼睛起身，就見百裏寒坐在她麵前，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探他的額頭。

  “還好，沒有發燒，接下來兩天好好休息，就沒大礙了。”

  她疲憊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，扶著百裏寒要他躺下繼續休息，他卻按住了她的手。

  “把我的朝服拿來。”

  低沉沙啞的聲音令柳晗月一怔，她才明白過來，他是要去上朝。

  沒來由的，她心底有些惱火，昨晚她費了多大勁把他救回來，他就這麽……

  “你現在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嗎，餘毒未清，出去要是暈倒怎麽辦？傷口還沒長好，運動幅度大一點，傷口要是裂開……”

  “我不得不去，昨晚的刺客是皇帝派的，所以我今天必須安然無恙的出現在朝堂上，絕不能讓他抓到將軍府半點錯處！”

  百裏寒打斷了柳晗月的話，緊蹙的眉心透著無奈。

  柳晗月看了他一會兒，從包裏拿出一小瓶止痛藥，取了一顆遞給他。

  “把這個吃了，希望能撐過早朝，還有這個藥也給你，實在疼得受不了就再吃一顆。”

  說著，她讓他坐好，重新將他身上的繃帶綁得更嚴實些，才叫人進來伺候。

  梳洗完畢，百裏寒穿上朝服，整個人精神了不少，但眼角還是難掩疲態。

  見他轉身出門，柳晗月追了出去。

  “百裏寒，你下朝後就趕緊回來！”

  百裏寒停下腳步，這還是柳晗月第一次關心他，忽然覺得，這一身傷受得挺值的。

  轉身，走到柳晗月麵前，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。

  “我受傷的事需要保密，你就在陶然苑先待著，等我回來。”

  其實，本被必要這樣，他隻是想回來的時候看到她在等他。

  她沒有質疑，又囑咐了幾句才放他帶著墨林離開，回屋準備休息，可心裏一直惦記他，怎麽也睡不著。

  合歡苑，溫雅馨沒了白芷，獲取消息的速度變得遲鈍，但柳晗月留宿陶然苑那麽大的事，府裏已經傳開了。

  她在屋裏氣得咬牙切齒，她都還沒在陶然苑留宿過，柳晗月憑什麽搶先一步！

  想到前幾天，柳晗月去了相府，她計從中來，帶著丫鬟便去靜雅苑向將軍夫人請安。

  “雅馨啊，你可有些日子沒來了，快，快過來坐下！”

  將軍夫人衝她招手，拉著她在身邊坐下，笑嗬嗬地端詳著她。

  溫雅馨謙和地笑著，略顯得害羞地撇過頭。

  “前陣子忙著照顧白芷沒休息好，白芷送去醫館了，養了幾天精神些就來給母親請安，母親進來可好？”

  “好，好著呢，你能來陪母親說話，就更好了。”

  “母親，馨兒聽說昨夜姐姐在夫君那裏留宿，有些擔心，馨兒聽說前幾天姐姐一個人去了相府，不知說了些什麽，現在忽然和夫君的關係就變那麽好，馨兒怕……”

  溫雅馨欲言又止，接下來的話，她不說，將軍夫人也是明白的。

  將軍夫人的笑容瞬間僵住，凝眉思量，便讓溫雅馨回去休息，帶著阮嬤嬤就去了陶然苑。

  進門，就被門口的士兵攔下，將軍夫人見氣氛不對，心裏更是擔憂，偏要進去。

  無奈，士兵隻能進去稟報蒼鬆，那畢竟是將軍夫人，蒼鬆看向柳晗月。

  “少夫人，少將軍吩咐他受傷的事要嚴守，您看……”

  “請她進來吧，人都來了，要是趕出去，難免叫人生疑。”

  柳晗月坐在外廳，見將軍夫人怒氣衝衝進來，不由得皺眉。

  “柳晗月，我問你，你前幾天回相府幹什麽了？！”

  將軍夫人進門就問，懶得看她一眼。

  “隻是一些私事，和相府無關。”

  柳晗月不緊不慢地回答，站直了，與將軍夫人對視，問心無愧。

  桀驁不馴的態度，將軍夫人看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，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領子，將她拉到麵前。

  “柳晗月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麽主意，你那個趨炎附勢的爹不就叫你來勾引寒兒，博取他的信任，好打探消息，我告訴你，你想都別想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