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眼看著柳若梅在自己麵前昏過去，柳晗月的心空了一拍，發了瘋似的喊她。

  豆大的淚珠吧啦吧啦往下落，她胡亂抹了把臉，伸手去探柳若梅的呼吸。

  顫抖的手指感覺到微弱的熱氣，心鬆了一下，還有救。

  見她這般傷心，百裏寒於心不忍，俯身，想為她抹去眼淚。

  誰知，柳晗月一把甩開他的手，憤憤地瞪著他。

  “大街上的，你騎那麽快的馬幹什麽？！”

  “我沒有撞她，她忽然竄出來，我……”

  “就算不是你撞的，她傷成這樣受不起驚嚇！”

  柳晗月根本不想聽百裏寒解釋，趕緊叫丫鬟和百裏彥幫忙，一起抬著柳若梅趕往醫館。

  百裏寒見柳晗月誤會，趕緊跟上，想解釋清楚。

  踏進惠民醫館，百裏寒眸色微頓，城裏什麽時候有這麽大一家醫館？

  架子上陳列的藥品也很奇怪，倒是和柳晗月用的藥有些相似。

  這醫館，和她什麽關係？

  帶著疑問，他找到柳晗月，她已經檢查完柳若梅的傷勢，叫人將她送去手術室。

  正要去換衣服，好給柳若梅處理傷口，百裏寒擋住了她的去路。

  犀利的眸子盯著她的臉，難道她悄悄在外開了醫館嗎？

  “你出府幹什麽？”

  “嗬！百裏寒，我梅姐姐因為你危在旦夕，你還有心思管我出府做什麽？我平常進進出出，也沒見你問啊！”

  柳晗月直接給他一個白眼，繞過他就走。

  百裏寒扼住她的手腕，將她拉到自己麵前，張了張嘴，卻無話可說。

  的確，他以前從來不關心她去了哪裏，更不在意她做了什麽。

  “百裏寒，我要趕著去照顧我梅姐姐，你要是沒事就趕緊回去，別在這裏礙手礙腳！”

  柳晗月的憤怒地盯著他，眼底的厭惡令百裏寒心驚。

  他莫名的慌了，下意識地攥緊她的手腕。

  “人已經送到醫館了，你跟我回去！”

  “大哥，你也太過分了吧，小月的姐姐因為你都那樣了，她留下來照顧怎麽了，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！”

  見柳晗月氣得快哭了，百裏彥上來強行拉開百裏寒，將柳晗月護在身後。

  “百裏彥你給我讓開，這是我和你嫂子的事！”

  “小月的事就是我的事，大哥你不許欺負她，你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，趕緊跟我回家去！”

  百裏彥說著，拉住百裏寒的胳膊就走，回頭衝柳晗月使眼色，讓她快去照顧病患。

  他的力氣很大，百裏寒沒能掙脫，就那麽被百裏彥拖出了門。

  柳晗月不敢耽擱，立刻換了衣服走進手術室，柳若梅還沒醒過來，她趕緊給她帶上氧氣罩，連上體征機。

  好在之前她檢查過，柳若梅身上沒有內傷，她隻需要妥善地處理這些外傷。

  叫春桃幫忙脫掉她的衣服，雪白的肌膚上青紫的鞭痕就漏了出來，密密麻麻，不少還破了皮，上麵的血大部分已經凝固，傷口深的地方還在往外滲。

  “小姐，梅小姐這是遭了怎樣的酷刑啊？”

  “拿這個給她清洗傷口。”

  柳晗月沒有回答，交給春桃一瓶碘伏，讓她用鑷子夾著棉花塗抹傷口。

  春桃愣愣地接過，學著柳晗月的樣子

  碘伏觸及傷口，火辣辣的疼，處於昏迷的柳若梅身體微微顫抖。

  接下來還要縫合麵目的傷口，柳晗月趕緊給她配了麻醉劑，掛上吊瓶。

  不一會兒，她就安靜多了。

  洗去柳若梅臉上大部分的血漬，傷口變得清晰起來，深淺不一，深的地方皮肉外翻，甚是可怖。

  柳晗月穩住心神，拿出專用的縫合針線，開始縫合她臉上的傷口。

  十幾個刀口，縱橫交錯，柳晗月必須極為仔細，刀口深的地方，觸及真皮層，有幾處已經到了皮下組織，她必須格外注意。

  若是縫合不好，皮層錯位，那臉上的疤痕想要去除就更麻煩了。

  為了最大限度保住柳若梅的臉，柳晗月盡量使用美容縫合法，遇到十字交叉的地方，落針就得分外小心。

  春桃清理完傷口起身，看柳晗月坐在燈下，專心致誌的樣子，她心裏雖好奇，但不敢打擾，默默在一旁等候。

  約莫半個時辰，柳晗月終於縫完麵部所有需要縫合的傷口，直起酸澀的腰板。

  “春桃，碘伏。”

  “什麽？”

  春桃迷茫地抬起頭，她不知道碘伏是什麽。

  “就你手裏那個。”

  “哦。”

  春桃趕忙遞過去，柳晗月再用碘伏給傷口消毒，然後蓋上紗布，叫春桃幫忙抬著柳若梅的腦袋，給她纏上繃帶。

  撤了麻醉，給柳若梅掛上消炎的生理鹽水以及氨基酸葡萄糖補充養分，等麻醉差不多退去，叫人進來幫忙，將她帶到病房。

  柳若梅還沒醒過來，柳晗月便一直守著。

  韓子成給她帶了吃的過來，看著床上的人出神。

  “東家，她怎麽樣？”

  “都是外傷，已經處理好了，醒過來後就可以吃東西了。”

  說著，她叫春桃拿來紙筆，寫下一張食譜交給韓子成。

  “她的吃食就你負責吧，在外麵守了這麽久，你去休息吧，這裏有我。”

  韓子成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，可他不放心，指了指屏風後的椅子。

  “我就在那守著，有什麽事，你就叫我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

  病房裏很安靜，靜得可以聽到心跳聲，等待成了一種煎熬。

  柳晗月忙活到大半夜，實在太累，坐在那裏打起了盹，腦袋一上一下的顛簸。

  春桃見了心疼，過去叫醒她。

  “小姐，你在旁邊睡一下吧，這裏我看著。”

  說話間，柳若梅有了動靜，她緩緩地睜開眼，看到上方掛著水袋很是疑惑，轉頭打量周圍，低聲喃喃。

  “這……這是哪？”

  聽到聲音，柳晗月驚喜地起身，湊過去，伸手在柳若梅的麵前晃了晃，見她恢複了神誌，總算放下心來。

  “這時我的醫館，梅姐姐，你可算醒了！”

  柳晗月坐到她身旁，握住她的手，觸及到一片冰涼，心底一酸，淚花又掉了下來。

  “梅姐姐，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，怎麽滿身是傷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