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多餘的解釋，隻是陳述既定的事實。

  顯然，蒼白的話柳丞相並不相信，反而對她的態度也心生不滿。

  “柳晗月，會點醫術你就敢和為父這麽說話，你不說是吧，那就打到你說！來人，家法伺候！”

  在場的家丁很快就拿來了長凳和板子，利索地將柳晗月架上去。

  “柳晗月，你要不說實話，這板子可就下來。”

  柳丞相俯身，陰桀的目光捕捉她臉上可能出現的任何一絲表情。

  可她就是毫無破綻，隻是冷笑著與他目光對視。

  “父親，女兒說的就是事實，父親就算上刑，女兒還是那句話。”

  風淡雲輕，無所畏懼，她的心裏仿佛有著絕對的把握。

  “狂妄！柳晗月你出息了啊，敢這麽和為父說話，看我打死你我！”

  柳丞相怒吼，一把搶過家丁手裏的棍子，高高揚起，他一定要好好地教訓她。

  棍子高高揚起，重重落下，就要打腫柳晗月的時候，傳來蒼老又不失嚴厲的聲音，硬生生地拉住了柳丞相的手。

  “住手！”

  尋聲看去，屋裏的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踉踉蹌蹌跑到門口。

  看柳晗月被摁在凳子上，趕忙拄著拐杖過去，擋在她身前。

  布滿了皺紋的眼睛裏蘊著怒火，瞪著她那就要動刑的兒子！

  “誰教的你這般武斷，不問清楚就先打人的！”

  柳丞相愣住了，收起棍子，忍著氣，恭敬地對老夫人行禮。

  “母親，您不知道，這丫頭，這丫頭她在您的藥裏下毒！”

  “她要是下毒，我還能起得來？！”

  老夫人氣得手裏的拐杖直敲地麵，恨鐵不成鋼地搖頭。

  “你都當丞相了，這點腦子都沒有嗎？！”

  “那是徐嬤嬤下毒的時候恰好被人看到，這才沒有釀成大禍。”

  柳丞相又氣又委屈，怎麽老夫人還護著那個丫頭。

  老夫人根本就不聽他解釋，轉身叫家丁鬆開柳晗月，把她從凳子上扶起，拉著她走到柳丞相的椅子前，端坐下來。

  犀利的目光一掃，在場的人都低下頭，不敢說話。

  “那就奇怪了，月兒天天照顧我，怎麽偏偏挑在今天動手？”

  “這……”

  柳丞相回答不出來了，默默站在一邊。

  “徐嬤嬤，你說說？”

  冰冷的字眼落下，徐嬤嬤渾身一個機靈，畏畏縮縮地抬起頭。

  她不敢直視老夫人的眼睛，那犀利的目光仿佛已經將她看透。

  “奴婢，奴婢不知，小姐，小姐她就是這麽吩咐的。”

  徐嬤嬤結結巴巴地解釋，看了眼旁邊的丞相夫人，連忙又低下頭去。

  “這倒是奇了怪了，月兒從來不讓我喝這湯藥，何必要你往裏放藥呢？”

  這下，丞相夫婦和徐嬤嬤都怔住了，不可置信地看向老夫人。

  丞相夫人過於驚訝，不自覺地開口。

  “母親，這到底怎麽回事？”

  “月兒說她在將軍府治療將軍夫人的時候，將軍夫人中毒，她被誣陷，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，她便提前做了準備，這個湯藥就是用來掩人耳目的。”

  什麽？！

  丞相夫人暗暗震驚，若有所思，好在麵上不動聲未引得人注意。

  地上的徐嬤嬤呆愣地跪著，她怎麽都想不到，這不過是柳晗月的障眼法。

  眼下她不知該如何麵對這個場麵，緩緩抬頭，下意識地看向丞相夫人。

  “徐嬤嬤，你怎麽可以做出這種事？！”

  丞相夫人心慌，上前指著徐嬤嬤，滿臉失望。

  愣愣的徐嬤嬤有了點反應，立刻匍匐在地，磕頭求饒。

  “老奴認罪，小姐剛回來的時候，老奴因得罪小姐，被小姐責罰，因此懷恨在心，便想著以此來嫁禍小姐，老奴認罪，請老夫人，老爺，夫人降罪！”

  認得這麽快？

  柳晗月心裏不禁生出懷疑，張嬤嬤去請她的時候告訴她，是老夫人的丫鬟發現徐嬤嬤投毒的，如此看來她是故意暴露的。

  細細一想，柳晗月明白過來，徐嬤嬤的目標是她，且無意傷害老夫人，隻要能拉她下水，徐嬤嬤不惜把自己搭進去，總感覺說不過去。

  “既然你認了，來人，將這惡奴拖下去鞭笞三十，然後丟出相府！”

  柳丞相的話打斷了柳晗月的思緒，眼看著修徐嬤嬤被拖下去，沒有任何反抗，這更加深了她心裏的疑惑。

  “老爺！徐嬤嬤從小就伺候妾身，如今犯下這樣的錯，本不該給她求情，可是妾身實在於心不忍，懇請老爺否免去三十鞭笞，直接將她趕出府去。”

  丞相夫人跪在地上，抬起頭，殷切地望著柳丞相，眼底閃動著淚花。

  柳丞相低頭注視著自己的妻子，這麽些年多虧她在自己身邊經營，他才能坐上這丞相之位。

  如今他還得仰仗夫人在朝中穩固地位，自然不好直接駁回她的懇求，長長地歎息過後，他無奈點頭。

  “罷了，左右母親沒有出事，仗責十下，丟出府門吧！”

  “多謝老爺。”

  丞相夫人磕頭謝恩，由小丫鬟扶著起身，神色複雜地看著被拖出去的徐嬤嬤，眼底劃過忌憚，又稍縱即逝。

  徐嬤嬤一事柳丞相並未遷怒丞相夫人，隻是對她好感度略有降低，並要她親自照料老夫人的飲食起居，出了差池唯她是問。

  事後，老夫人的吃食用藥異常仔細，再沒出過岔子。

  柳晗月回相府半個月了都還沒回來，溫雅馨心裏很高興，幾次向百裏寒示意圓房之事，可百裏寒因為之前惡臭的事有了心裏陰影，借故軍務繁忙躲去了軍營。

  好不容易百裏寒回府，溫雅馨忙不迭地準備。

  “小姐，衣服都燙過、熏過了，那柳晗月不在府上，今天肯定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
  白芷幫著更衣，又取了香囊掛在溫雅馨的腰間。

  百裏寒回到府中，得知柳晗月還在娘家，不知為何心裏空落落的。

  坐在屋裏正發呆，溫雅馨端著補湯香氣縈繞地走了進來。

  “夫君，你這幾日在軍營辛苦，馨兒特意熬了這溫補的羹湯，夫君嚐嚐。”

  她笑顏如花地走到百裏寒身側，將湯碗擺在他手邊，然後在他麵前轉了個圈，笑著拉住他的手。

  “夫君，馨兒新買的衣服，好不好看？”

  百裏寒微微抬眸，淡然地瞟了一眼，敷衍點頭。

  “好看。”

  “那夫君，我們今晚……”

  溫雅馨笑著，華麗的一個轉身，就主動坐在了百裏寒的腿上，纖細的手腕勾著他的脖子，意思不言而喻。

  美人入懷，本該開心的事，可百裏寒沒有多少興致，但想到溫雅馨進門到現在都沒有圓房，心裏有些愧疚，便抱緊她，側著頭湊近她的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