蓋上盒子，柳晗月將其還給溫雅馨。

  “姐姐，你這是什麽話，難道馨兒會害母親不成，還是說姐姐怕這藥有效，搶了你醫治夫人的功勞，所以才不答應？！”

  溫雅馨知道她一定會拒絕，毫不客氣地質問，並叫白芷拿出銀針，遞上。

  “姐姐若是擔心有毒，大可一試。”

  柳晗月凝眉，看來是有備而來。

  銀針測毒，測的是硫化物，這藥沒有，當然測不出。

  不等她說話，溫雅馨已經將銀針刺進了藥丸。

  取出，銀針光亮如新，她將其展示到百裏寒麵前。

  “夫君你看，這藥沒有問題，母親若是好了，那不是好事嗎？”

  百裏寒盯著那盒子裏的藥丸，盡管他知道這不可能是靈藥，但應該也對身體有所幫助。

  將軍夫人的身體一直不見好，他便想碰碰運氣。

  “不如……”

  “不行！”

  見他鬆口，柳晗月厲聲打斷。

  “是藥三分毒，怎麽可以有抱僥幸心理！”

  要的就是她斷然拒絕，溫雅馨心底泛著陰笑。

  柳晗月越是不同意，那百裏寒就會越覺得她不想將軍夫人好，就會更加厭惡她。

  而溫雅馨隻要喂將軍夫人吃下這藥，那治好將軍夫人的功勞就是她的了。

  至於柳晗月則會被將軍府徹底唾棄，再也犯不上風浪來。

  “姐姐，事實都擺在眼前了，藥沒問題，馨兒覺得姐姐你就是不想母親早點好，你就是故意拖著夫君，你怎麽可以這樣呢？！”

  溫雅馨趁熱打鐵，立刻補刀。

  一下子，所有人都持懷疑的目光看著柳晗月，把她氣得咬牙切齒。

  她不能正麵反駁溫雅馨，努力平複自己的怒火。

  “很好，那我今天就來告訴你，吃錯藥是什麽下場！”

  柳晗月伸手將溫雅馨手裏的盒子抓起，交給百裏寒。

  “叫墨林去抓一隻老鼠來，若是老鼠吃了無恙，我便同意這藥給夫人服用。”

  百裏寒錯愕地看了看柳晗月，心裏生出異樣，她的嚴謹不禁讓他有些慚愧。

  應了她的請求，百裏寒立刻吩咐墨林去辦。

  不一會兒，墨林拎著一個蓋布的籠子走進來，擺在茶幾上。

  柳晗月上前掀開，裏麵一隻灰不溜秋的老鼠在那爬來爬去。

  “老鼠！”

  溫雅馨驚呼一聲，立刻抓住百裏寒的胳膊，害怕地縮到他身後。

  百裏寒將她抱在懷裏，拍了拍她的腦袋，冷冷看向柳晗月。

  “老鼠帶來了。”

  “麻煩少將軍給它吃那盒子裏的藥。”

  柳晗月平靜地坐下，盯著爬來爬去的老鼠，逗弄了兩下。

  見她氣定神閑的模樣，溫雅馨心裏沒了底。

  “這麽貴重的藥，姐姐你就拿來喂老鼠，是不是太糟蹋了？”

  “既然是靈藥，那一顆足矣，這另一顆試試又何妨，還是說妹妹你知道這藥沒有效果？”

  柳晗月笑著抬頭，烏黑亮麗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，盯的她心裏發慌。

  這藥可是她向師父要來的，她親眼見過師父用這藥讓將死之人恢複神智，怎麽可能會沒用。

  她昂首挺胸，站直了，怎麽也不能在氣勢上輸下去。

  “姐姐，那你就睜大眼睛，好好看著。”

  籠子裏的老鼠吃下了百裏寒遞過去的藥丸，像剛才一樣，在籠子裏晃來晃去。

  見沒用異常，溫雅馨拍了拍自己的心口，笑著上前。

  “姐姐，你可看清了，這老鼠好端端的在裏麵轉悠呢。”

  話音未落，那老鼠忽然發狂不斷地撞擊籠子，嚇得溫雅馨失聲尖叫，轉身跑開。

  盯著裏麵亂竄的老鼠，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。

  “怎，怎麽會這樣？”

  她花容失色之際，那老鼠慌亂轉悠了幾圈，忽然倒在籠子裏不動了。

  四肢抽搐了幾下便吐出一口血，沒了氣息。

  柳晗月平靜地坐在那裏，看著那死去的老鼠，心裏有點抱歉。

  畢竟一隻老鼠也是條命，就被她拿來做實驗了。

  屋子裏，誰都沒有說話，氣氛寂靜地可怕。

  溫雅馨嚇得魂不守舍，身子一晃，就跪在了地上。

  “夫君，夫君，馨兒沒有害母親的意思，馨兒真的沒有害母親的意思。夫君，馨兒不知道這藥有問題，馨兒真的不知道啊！”

  她跪著上前，雙手扒著百裏寒的膝蓋，連連哭訴。

  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臉上滾落，這老鼠是墨林抓的，藥是百裏寒喂的，她連柳晗月做手腳這樣的借口都編不出來。

  此時的她百口莫辯，隻能祈求百裏寒能明察秋毫。

  百裏寒坐在那裏，森冷得可怕。

  這樣的結果，他始料未及。

  可他相信，溫雅馨不會害母親，要害也不會是這麽明顯的方式。

  側頭瞟向柳晗月，看不出她哪裏做了手腳。

  “為何會這樣？”

  良久，他才開口，每個字都似寒冰一般。

  “這藥含有興奮劑，的確可以把人的精神調上來，看上去似乎是好了，但其實卻是消耗了體內的元氣，這一顆藥不會馬上要了一個人的命，但長此以往，便會像這老鼠一樣油盡燈枯而死，少將軍你是習武之人，應當知道急功近利的後果。”

  柳晗月淡淡地解釋，沒有指責溫雅馨，也沒有誇大其詞，隻是將藥理如實講述。

  溫雅馨聽完緩緩抬頭，淚眼朦朧地凝視百裏寒。

  “夫君，是馨兒不懂事，不懂藥理便自作主張，以後不會再這麽做了，馨兒是真的擔心母親，才會病急亂投醫，夫君，你要相信馨兒啊。”

  百裏寒抿著嘴沒有說話，俯身將溫雅馨扶起。

  衝白芷遞了個眼神，讓她扶著溫雅馨回去。

  沒有一句責備，沒有一句訓斥，就這麽讓她走了。

  柳晗月無奈搖頭，真是個瞎子！

  溫雅馨回到院子，坐在那裏恍然若失。

  “白芷，你說，夫君這次會不會厭棄我，那老鼠吃了藥怎麽就死了呢，他一定覺得，是我要害母親。”

  “小姐，你別亂想，少將軍沒有責怪你，也沒有訓斥你，他很在意你的。”

  “可是，可是那柳晗月，現在他什麽都聽她的，那我以後在這府裏的日子可怎麽過？”

  “小姐，那柳晗月怎麽能跟你比，她不就是會點醫術嘛，夫人的病那麽多有名的大夫來了都看不好，她就能看好了？”

  白芷出言安慰，無心的話倒是提醒了溫雅馨。

  沒錯，她柳晗月要是醫不好將軍夫人……心計上頭，溫雅馨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