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聲音，百裏寒轉頭，見她快步如飛，後背的傷應該沒有大礙。

  他眼底稍縱即逝的關心被溫雅馨看見，心底一緊。

  以前，他可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目光看柳晗月，難道……

  溫雅馨不動聲色，對著柳晗月微微頷首。

  “姐姐。”

  她柔柔一笑，萬分恭敬。

  “姐姐見諒，馨兒實在是擔心母親，所以才讓夫君陪著過來瞧瞧，隻是進去看看母親是否安好，不會影響姐姐你的治療。”

  柔聲細語，真心實意，她一句話給足了柳晗月麵子，還占了“情理”二字。

  柳晗月到嘴的話吞了回去，這會兒要是強行駁了她，倒顯得自己不通情理。

  見她不說話，溫雅馨心裏微微得意，這道門，她今天是走定了。

  誰知，柳晗月嘴角勾起，笑臉回應。

  “妹妹這話說得倒是我的不是了，夫人這病需要靜養，少將軍前來也不敢諸多打擾，妹妹這麵子可真是夠大的，能讓少將軍不顧母親的病情，全了你的孝心，那自然夫人是安好的，不然他也不敢如此為之。”

  一席話，不急不緩，將麵前的兩個人全諷刺了一遍，嗆得溫雅馨無言以對，好像她要是進去了，就是她不識大體，無理取鬧了。

  她咬了咬唇，委屈巴巴地看向百裏寒。

  隻見他眉頭深鎖，麵色凝重，溫雅馨也不敢再說什麽，像個犯錯的孩子一般低下頭。

  “姐姐教訓的是，是馨兒欠了考慮，等母親好些了馨兒再來探望。”

  溫雅馨給自己圓場，幽怨地轉身由丫鬟白芷扶著離開。

  路上，她越想心裏越覺得不對勁，如果柳晗月真的治好了將軍夫人，那她就是百裏寒的恩人。

  現在百裏寒對柳晗月的態度本就晦暗不明，到時候哪裏還有她的位置。

  “白芷，回去以後你拿些銀子買通母親房裏的丫鬟，看看那柳晗月到底搞什麽名堂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白芷點點頭，兩人回去後，她便著手安排。

  趕走溫雅馨後，柳晗月嚴肅地盯著百裏寒。

  “少將軍，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。如果少將軍不能配合的話，那另請高明。”

  百裏寒微微愕然，他竟然被個女人威脅！

  抬手就想給她點教訓，到了半空，他又收回，冷冷地丟下一句，要她好好照顧母親，便悻悻離開。

  柳晗月繼續采取美食攻勢，一連幾天都在將軍夫人的麵前吃好吃的。

  將軍夫人沒有再像第一天般暴走，偶爾跟她拌拌嘴，大多時候選擇眼不見為淨。

  阮嬤嬤也會在適當的時候出口勸慰，但夫人就是不答應。

  府裏的情形很快就被白芷掌握，她馬不停蹄地跑進溫雅馨的屋子。

  “小姐，打聽到了，這幾日，那柳晗月天天在夫人房中好吃好喝的，把夫人氣得都沒話了，我們趕緊找個時機告訴少將軍，將那個女人趕走！”

  白芷說得義憤填膺，恨不得馬上就去跟百裏寒告狀。

  溫雅馨擺擺手示意她冷靜，柳眉蹙起，微微思量。

  “白芷，此事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。”

  “為什麽呀？！小姐，這麽好的機會，咱們怎麽能錯過？”

  “你想想，柳晗月這麽做夫君會不知道嗎，夫君既然不問，那定是想柳晗月以激將法讓夫人接受治療，所以夫君不希望我去探望也說得通了。”

  “那……小姐，我們就什麽都不做嗎？”

  白芷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，可還是不甘心。

  溫雅馨搖搖頭，走到書桌邊，提筆寫下一封信裝好，交給白芷。

  “你把這信送到老地方。”

  “知道了，小姐！”

  白芷收好信笑著轉頭就跑，望著她離開的背影，溫雅馨的眸子眯起，眼底劃過森冷。

  又過了幾天，將軍夫人終於熬不過沒事的誘惑同意接受柳晗月的治療。

  柳晗月立刻叫人撤了她房裏的桌椅，讓伺候的人都退下，留下春桃幫忙。

  “夫人，我治病的方法和別人不同，為了方便，還是少點的人知道為好。”

  “哪那麽多廢話，趕緊的！”

  將軍夫人沒好氣地瞪她一眼，挽起袖子露出自己枯瘦的手臂，讓她診脈。

  柳晗月走過去，扶著將軍夫人躺下，對她進行了簡單的體檢。

  初步斷定應該是因為心髒供血不足導致的胃潰瘍和肺炎，還有點高血壓，檢查了她的背部骨骼，頸部變直或許是因為壓迫到神經和血管引起。

  看了看房間，這裏拿出醫療儀器給她檢查怕嚇到人，她便憑借自己的臨場經驗，先進行保守治療。

  取出對症的藥物給她吃下，用針灸緩解她頸椎的肌肉。

  收針的時候，門忽然被推開，百裏寒闖了進來。

  柳晗月嚇了一跳，好在針都已收起，沒有傷到將軍夫人。

  “少將軍，我記得和你說過，在我診治的時候，不要打擾！”

  她不悅地提醒，起身給將軍夫人蓋好被子，自顧出門。

  百裏寒上前瞧了眼自己的母親，很困倦的模樣，沒再打擾，跟著柳晗月去了外廳。

  “母親她如何？”

  “不算嚴重，吃一段時間的藥可以控製，接下來配合相應的運動和鍛煉慢慢恢複。”

  話落，門口的小廝匆匆忙忙走進來，對著百裏寒鞠躬行禮。

  “少將軍，溫少夫人在門外求見，說是求到了起死回生的靈藥，想獻給夫人。”

  一聽靈藥，百裏寒目光微頓，心存懷疑，但顧念溫雅馨一片孝心，叫人請她進來。

  溫雅馨手捧巴掌大的紫檀雕花錦盒笑意盈盈地到了百裏寒麵前。

  “夫君，姐姐，馨兒得知夫人病重後一直私下派人尋醫訪藥，終於讓馨兒找到了這可以起死回生的靈藥，據說是扁鵲後裔所製，十分靈驗。”

  這扁鵲的後裔百裏寒也派人去請過，但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，一直都是傳說的存在，如今得到他的靈藥，百裏寒覺得可以一試。

  不等他伸手，柳晗月已經拿過盒子，打開，裏麵是兩顆黑棕色的藥丸。

  湊過去聞了聞，的確是中藥混製而成的，味道很淡，依稀能分辨出裏麵有蟾酥和罌粟的味道。

  “這藥不能給夫人吃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