婁叔站在門外，久久沒有言語。

  他經曆過很多這樣的時刻，都是霍令寬執意封閉自己，不願意給旁人一絲一毫窺探他內在的機會。

  而霍家人，除了霍斯堯像個基因突變的怪物一般，擅長交際之外，其餘人大多都是文人風骨，內斂得很。

  霍斯堯這一點也單單對外，對內不管用，所以這麽多年，沒有人可以在霍令寬這裏橫衝直撞的。

  婁叔自己都覺得十分神奇。

  這次，也是唯一一次，婁叔突然覺得，霍令寬這份孤寂和平時不一樣，因為有了秦煙的攪和，此刻他就是想封閉自己，也封不上……就顯得有幾分搞笑了。

  婁叔笑了一聲。

  門突然開了。

  霍令寬站在門內，滿臉黑著，“你……你去問問。”

  “啊？”

  “去問問書法協會那邊，能不能撤銷名額！”霍令寬說著，臉色突然泛起了一絲詭異的紅，隨後手一伸，直接遞出來一份裝裱完成的書法。

  “如果實在不行……就拿這個換一下。”

  婁叔愣住了。

  半晌，他身子抖動了一下，拚命忍住了自己臉上所有的表情，隨後接了過來。

  “是，我立刻去辦。”

  他一轉身，快步走到門外，才放心地笑出聲來。

  果然，最終還是妥協了。

  婁叔一看這份書法作品，就是霍令寬從箱子裏麵找出來的，是他這個月以來，最得意的一副！

  ……

  車子到達目的地。

  顧盛泱下了車。

  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，隨後往裏麵邁步而去。

  手腕上散發的清香讓他覺得安心。

  腳步剛走到門外，就聽見那道清冷的嗓音在耳畔響起。

  “喜歡白茶的話，下次我讓人再給你帶點，這是我自己的茶山，我平時隻喝這一款。”

  秦煙已經來了？

  顧盛泱翻出腕表。

  他特意提前了一個小時過來，沒想到秦煙還能比他更早？

  裏麵，傅勻的笑聲也傳了出來，十分爽朗。

  “好！好！我喜歡白茶，這些多少錢，我一會兒轉給你。”

  “這是見麵禮。”秦煙道。

  傅勻的表情瞬間變了變。

  “但這個見麵禮，隻是答謝傅會長今天帶我們觀參觀場館。之後如果還想要的話，我把店鋪的網址給你，可以去官方那裏購買。”秦煙說著，還笑了笑，“老板親自給試吃，這波廣告不虧啊。”

  傅勻剛冷下去的臉色瞬間明朗了起來，也跟著笑了！

  他心中甚至閃過一絲愧疚。

  剛才竟然還覺得秦煙跟那些庸俗的人也沒有差別，以為她是用這個方式在討好自己，沒想到人家坦坦蕩蕩，反而是他這邊因為一個見麵的小禮物，而扭扭捏捏。

  “好，以後會介紹朋友們去買的！”傅勻道。

  顧盛泱在門口聽著，勾唇。

  有意思了。

  這秦煙不過二十歲的年華，做起事來成熟老練，人精似的，沒有大量的社交是不可能練出來的。

  顧盛泱自己最明白這一點。

  “還好我今天也帶了禮物，否則就該丟人了！”

  有些細啞的聲線響起。

  隨後，顧盛泱邁步而入。

  他一身西裝，清瘦單薄的身影頗有精英模樣，戴著盡數眼鏡，五官雖然不夠淩厲，但每一道線條都交織成了另一種味道。

  陰柔。

  ——秦煙腦子裏突然蹦出了這個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