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為什麽能聽見我說話？”兜帽男驚訝地像是看見了長眼睛的輪子。

  “誰知道，可能我天賦異稟。”

  “我的力量對你隻能起到一半的作用...難怪賭注要這麽高。”

  “我隻要提出賭注，就能和別人賭。贏了的話我就能得到賭注，輸了的話我也會失去我說的東西。”

  兜帽男解釋了起來。他並非出於好意，而是希望束縛住彭湃。異能本質上是心靈對現實的扭曲，甚至可以認為是“相信便是力量”。而如果將自己的力量告訴對手的話，便會讓對手在意識中留下印象，也就是“相信”自己的力量是真實存在的。由此，會進一步穩定自己的力量。

  “但是賭注得對等，是麽？”彭湃假裝對手裏的牌感興趣，斜著瞥了眼桌對麵的男人。兜帽男呼吸稍顯急促，顯然是在緊張——尤其是在彭湃猜出他能力的一部分後。

  也許是不想回答，也許是不知道怎麽回答，兜帽男一言不發。

  彭湃拿起了桌上的牌，放鬆地靠在椅背上：

  “那就開始吧！”

  自從找回了部分記憶後，彭湃發現自己的觀察力和反應都快了許多。瑪雅說這是因為身體力量的恢複。

  在賭局開始之前，桌子右側的空氣中浮現出了撲克的規則——不過，都是很普通的規則，哪怕不用說彭湃也都知道。

  兜帽男很快放下了第一張牌。彭湃也是。

  牌局的開始很正常。彭湃手氣不錯，按照這個勢頭下去的話，很快就會贏下這一局。

  不過，隨著兜帽男接下去的幾張牌，形勢又逆轉了過來。

  “他在出千。”

  瑪雅在他腦中說。彭湃也看了出來，不動聲色地集中了精神。他原本不想掀桌子，畢竟隻是休假的時候順便看到的情況，也沒必要拚死拚活的。

  他原本對於這個賭局的想法是贏了血賺，輸了不虧。真輸了也就會去和秋葉喝酒扯淡，沒什麽虧的。

  但現在，這人居然玩賴的！

  “我以前有一次在便利店買水，”彭湃不動聲色地說，“正好看到路邊有人在下象棋。”

  兜帽男似乎沒聽見，起碼假裝沒聽見彭湃在說話，隻是又在桌上放下一張牌。兜帽男手裏的牌不多了，看起來很快就要贏了。

  “然後我聽那邊的老頭在很生氣地說些什麽。你猜猜他說了什麽？”

  彭湃左手抓著牌，身子向前傾去。兜帽男抬起頭來，眼神不善。

  “他說，玩不起就別玩。”

  彭湃嘿嘿地笑道，把手裏的牌往頭頂一扔！撲克在空中緩緩飄落。同一瞬間，他抬起右手，掌心對準了兜帽男。

  一道淡藍色的衝擊從他的掌心擴開，席卷了他麵前的一切。空中的撲克被擊成了碎片，此刻看起來就像是雪花一般。兜帽男連人帶椅子向後翻飛了出去，手裏的牌灑在了桌上。

  不僅如此，衝擊發出的光芒撕裂了周圍黑暗之處。這個小房間——小房間的幻覺在光芒之下開始從最遠處的角落崩塌，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碎裂開來。

  接著，泡沫破裂的尖銳“嗡”聲響起。整個房間的景象徹底碎裂，像是被打了一拳的玻璃。陽光和小巷的氣味重新湧回到彭湃的身邊。他站了起來，並沒有再次被強行歸位。

  “這....這！”

  兜帽男跌坐在地上，一臉難以置信。他顯然從來沒見過這種事。

  彭湃看了眼周圍，他們剛剛似乎是坐在一排堆疊起來的箱子上麵。還好這裏是商業區，巷子裏的東西也不怎麽髒。如果換成第七區，彭湃的這條褲子就算是廢了。

  “你還有什麽花招？”

  彭湃搓了搓手，試圖在周圍找到撲克牌的痕跡。不過，他沒找到。

  兜帽男才大夢初醒似的爬了起來。他的動作跌跌撞撞的，彭湃猜，是自己的能力對他造成了傷害。

  “沒了嗎？沒了的話跟我去部裏一趟吧，治安科的人肯定會很想見見你。”

  兜帽男掙紮著想逃跑，卻被彭湃一瞬間擒住了。

  ............

  一分鍾後。

  治安科科長樸無帶著一隊人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。

  樸無指揮著手下把人押走，一邊問道：

  “你今天不是休假嗎？”

  “路過正好看到而已。”彭湃努了努嘴，輕鬆地回答道。

  “好吧。”樸無的語氣帶著些無奈，“對了，你剛剛說犯人是靠異能在犯罪。那樣的話，其實還是應該由異常科來接手審訊和關押的。”

  “我隻是個熱心市民，正好看到有犯罪分子，就順手製服了。”彭湃無辜地說，“歸誰管這件事就跟我沒關係了。”

  “你都這麽說了，那行吧。”樸無也沒說什麽，帶著兜帽男走了。

  看著他們離開後，彭湃也離開了，回到了酒吧裏麵。

  秋葉還在原來的位置上，隻不過麵前的盤子空了。彭湃在她旁邊坐下，她隻是斜著眼瞟了下，沒什麽反應。

  “我剛剛看到條——呸，執法員在門口路過了。”秋葉又看了他一眼，“跟你有關係？”

  “差不多吧。”彭湃聳了聳肩，試圖在盤子裏找到一點殘留的食物。可惜盤子幹淨地連野狗看了都沒興趣。

  “我就打了個報案電話，沒做什麽。”彭湃說著，打開了點菜菜單。他原來想點一份和秋葉一樣的烤肋排，但又覺得一整份太多了。

  “別點這個，這個不好吃。”秋葉湊過來看菜單，幫彭湃點了份魚排，“這個你估計要吃的。話說回來，你到底幹了啥？”

  魚排也得等幾分鍾，彭湃等的也無聊，就大體將剛剛的事情講了一遍。剛講完，服務小幫手便滋滋地滑到了桌邊，將一份金黃色的魚排放在桌上。魚排冒著熱氣，上麵澆了幾道鮮紅色的醬汁，香氣四溢。

  彭湃已經抓起了筷子。秋葉拍了拍他，指著酒吧的門口。

  “小彭，那個不是你之前說的要我盯住的人嘛？”

  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，是之前賭桌上贏錢的白領男。白領男麵無表情地朝著大門走去。

  “嗯，那你順便去跟蹤一下吧。”彭湃將筷子紮進魚排裏，真誠地看著秋葉，“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