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偵測已經打開了，彭哥。”

  瑪雅在他腦中說道。彭湃的終端裏，右上角的地圖裏出現了雷達掃描一樣的結果。同時，他的視野裏也出現了許多數據般的人形輪廓，以及虛線般的電路線。

  “謔，有點酷。”

  他轉動視野，覺得自己像個未來戰士。接著，他掃視了周圍一圈，隻看到幾個在看電視的小孩子。

  “周圍沒埋伏，還不錯。”

  “繼續前進吧。”瑪雅在他腦中說。

  彭湃沿著通道繼續前行，這條路上已經空無一人。盡管是正午，這片居住區裏並沒有人在，空空蕩蕩的，仿佛被廢棄了似的。

  彭湃看了周圍一圈，掃描裏也沒有找到任何人，隻能看到許多電器在運作。從形狀來看，一大部分是攝像頭。

  這時，他發現了一個怪異的情況——路的兩邊開始出現了一排點燃的蠟燭。蠟燭每隔幾步一盞，仿佛某種路標。

  在正午的陽光下，蠟燭的光芒顯得有些微弱。但蠟燭從陽光一路延伸到了建築的陰影之中，在微風中輕微搖晃。

  彭湃朝著蠟燭的軌跡望去，發現它的方向正是那座有著高聳屋頂的廢棄電影院。

  “很講究嘛。”

  他立刻明白了過來，這是為鋼琴家的聽眾們準備的。慕名而來的聽眾們看到這排蠟燭後，便能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了。

  蠟燭和斑駁的外牆形成了對比，總讓彭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。這感覺突然讓他想起了別人對鋼琴家的評價——美好得不真實，讓人向往。

  彭湃沿著蠟燭之路繼續往前走，逐漸接近了那棟廢棄電影院。陽光照亮了一半的破舊木質招牌，讓彭湃想起了自己少年時的下午。

  “瑪雅，我覺得有些不對勁。”

  “你的感覺沒有錯看。我檢測到了精神影響。小心點。”

  蠟燭並沒有在門口就結束，而是延伸進了門裏。彭湃邁入了門內的陰影中。雖然說是一個廢棄的影院，但裏麵的桌椅櫃台都像是昨天才有人剛整理過，連牆上的虛擬投影屏都還有電影預告片在放映

  盡管影院內部空無一人，但隻像是所有人都在一瞬間消失了似的感覺。

  彭湃心想，這感覺真是詭異。

  蠟燭朝著影院內部延伸，穿過了檢票口。他順著蠟燭之路繼續往裏走，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。

  黑印會的戒指男提起過，上次音樂會之後，有不少聽眾跟著鋼琴家走了。如果鋼琴家現在在這兒，那些人大概也會在這兒。

  而根據之前音樂病毒的表現，這些人搞不好就會跟瘋子一樣攻擊自己。隻是，彭湃到現在卻一個人都沒看見。盡管彭湃開著生物掃描，但他沒法在幾十米內看到任何生物信號，哪怕是一隻老鼠。

  “瑪雅？這是不是不太對勁？”

  彭湃掃視了一遍，仍然發現沒有生物信號。電影院看起來不大，而自己已經都走到了放映廳通道的中央，掃描理應能覆蓋整個建築了。

  “有東西在幹擾掃描，不停給出假信號。”瑪雅在他腦中說道，“這裏應該有某種信號幹擾裝置存在。”

  “這裏是個黑印會據點，有這種東西也不奇怪。估計是為了少引起點注意力吧。”彭湃想道，“有沒有別的檢測手段？聲音檢測之類的？”

  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，他突然聽到了輕微的悠揚樂聲從不遠處的放映廳裏飄出。這音樂很熟悉，彭湃隻是聽了一會兒，便認出了這音樂——這是鋼琴家之前彈奏過的樂曲！

  更巧的是，蠟燭之路的盡頭便是那樂聲傳來的放映廳。

  找到了，他想。

  彭湃悄無聲息地順著蠟燭之路往前走，摸到了放映廳門前。他拉了下門，卻發現門鎖了。

  他後退了幾步，想用自己的能力炸開門。

  不過，他立刻停住了。他不想打草驚蛇，而且，他也不確定自己的能力是不是能真的炸開門。

  “瑪雅，這裏有沒有別的入口？”

  “正在分析建築圖紙中。找到了，還有安全出口。路線我已經標記在你的終端上了。”瑪雅很快做出了回應。

  彭湃的終端上立刻出現了導航路線——他得往回走。安全出口的通道在檢票口的外麵，於是，他轉過身去，悄悄地退出了反映廳外的通道。

  走出檢票口，他看到了右手邊亮著的“安全出口”標牌，便快步走了進去。

  他穿過了一條狹長而昏暗的通道，隨著他越深入通道，那樂聲便越來越近。不得不承認，那悠揚的樂聲的確有種撫慰人心的作用。隻是單純地聽著，彭湃覺得自己的心情已經放鬆了下來。

  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出現了一個畫麵——他正坐在午後的咖啡館裏，工作已經做完，秋葉在他身邊笑著，阿齊在吧台後擦著桌子，窗外陽光灑在桌上......

  這時，他的終端裏跳出了一個提示。

  任務完成！

  獎勵：高級精神防壁

  下一瞬間，他清醒了過來。

  “剛剛那是....啊，我也差點中招了。”彭湃有些後怕，“是鋼琴家的影響嗎？”

  “很可能。”

  想起剛剛的幻覺，彭湃突然產生了種想法——如果自己能生活在那樣的世界裏，也許真的被精神控製也沒什麽。

  說到底，一個人一輩子有多少機會能過上自己“向往”的生活呢？

  “瑪雅，鋼琴家的控製是永久的嗎？被控製了之後是不是會一直失去意識？”

  “冷靜點，彭哥，冷靜點。”

  “好吧。我腦子是有點亂。那什麽精神防壁也沒那麽弱嘛。”

  彭湃敲了敲自己的腦袋，試圖以輕鬆的語氣說。

  “當然了，係統給你的東西怎麽會弱。每一個係統給你的東西可都是經過了精確計算，絕對用得上的。”

  “哈，那我寧願用不上這精神防壁。”

  他已經看到了前麵的入口門，門底下透著光，音樂從另一邊漏了出來。顯然，門的另一邊有人在。

  彭湃抽出了自己剛剛撿到的槍。他前世沒用過槍，但身體卻很熟悉地握住了槍柄。

  他靠近了那扇門，握住了門把手，慢慢用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