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彭，別去太久，中飯之前我們得去鑒證科一趟。”

  “好，知道了。”

  彭湃輕飄飄地扔下一句知道了，便溜了。

  沒過多久，他來到了昨天來過的那條餐飲街。上午的陽光很燦爛，過道邊的盆栽葉片在陽光下綠得透亮。

  “阿齊！”

  彭湃輕快地推開門，卻發現櫃台後的並不是阿齊。他有些尷尬，心想店員當然是會輪班的。

  他一開始是這麽想的，但當他坐下來和新店員聊了兩句後意識到了不對勁。

  “我是今天臨時過來幫忙的。”新店員是這麽說的，“兄弟你是異常科的吧？我是藥品科的，今天原本休假的，結果還被拉過來幫忙，我真是倒黴。”

  “那原來的店員呢？生病了？”

  彭湃忍不住問道。

  “不知道，”藥品科的倒黴蛋擦著杯子，一邊說，“老板隻跟我說那人早上就聯係不到了。”

  彭湃喝了口咖啡，不由眉頭緊皺。昨天聊天的時候，阿齊說過他晚上要和朋友一起去聽音樂會，還是什麽鋼琴家的音樂會。

  如果在那之後就聯係不到的話，那也許就和音樂會有關係了。

  “兄弟你也別想太多，”倒黴蛋見彭湃這副模樣，勸說道，“也不一定真出事了，誰沒個睡過頭的日子，說不定那夥計就是晚上喝多了今天沒醒。”

  “也是，”彭湃點頭讚同，“職業病了，看什麽多像是案子。”

  我昨天才剛穿越過來做這行當，今天就有職業病，他想，我適應得未免也太快了。

  說不定我天生適合當執法員，他又想。

  彭湃又喝了口咖啡，回想起昨天和阿齊的聊天，抬頭問道：

  “鋼琴家，這個你聽說過嗎？”

  “鋼琴家？”藥品科的倒黴蛋臉色有些不自然，“三區的鋼琴家？你說的是那個鋼琴家嗎？”

  “應該是，你說說這個鋼琴家唄。”

  彭湃意識到，自己的擔心並非空穴來風。

  “鋼琴家隻是個都市傳說吧。我隻聽說過一些，具體了解也不多。”倒黴蛋有些遲疑，“鋼琴家會邀請人去聽他的音樂會，去的人能從音樂裏感受到夢寐以求的東西。兄弟，你現在是在查案子？”

  “沒，就是有點好奇。”

  彭湃抿了口咖啡。他在店裏坐了會兒，心裏卻總還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，就像是看見一塊錢掉進下水道，伸手進去卻怎麽也找不到錢似的。

  這種感覺吊著他，讓他怎麽都沒法安心摸魚。

  這事太怪了，他想。

  他打包了咖啡，離開了咖啡店。任務完成的提示跳了出來，賬戶上的數字又增加了。

  “啊，係統，原來這就是你想要我做的事。所以昨天的任務要我來這兒，今天又要我來。”

  彭湃突然明白了，心情複雜地笑了。瑪雅少見地沒有在他腦內作出回應。他自言自語道：

  “好吧，都到這兒了，我就去做做看吧。說實話，阿齊那人我還挺喜歡的。”

  彭湃關掉界麵，握緊了手裏的咖啡杯。他加快腳步，一邊給秋葉發了條消息。

  “我去鑒證科了，你也來吧。”

  幾秒鍾後，他收到了回複。

  “好，我也來了。”

  ...........

  十分鍾後，彭湃來到了鑒證科。

  鑒證科的科室是安保部裏第二大的科室，這歸功於分析和研究證據所需要的巨大機器。但盡管占地麵積巨大，給人用的麵積並不多，所需要的人員也不多。除了幾十名研究人員外，大多數雜事都由無人機和“小幫手”機器人去做。

  很有意思的一點是，鑒證科是隸屬於研發部，而非安保部。

  彭湃剛走進鑒證科的科室時，還是有點被震撼到。暗灰色的牆壁隔開了大半的科室，牆壁時不時會變換成透明，顯露出另一側的景象。另一側沒有照明，但層疊成山的處理器和三層樓高的巨大機器所發出的亮光就足夠了。無人機在鋼鐵森林間穿梭，如同在樹葉間穿梭的蜂群。

  “酷啊。”彭湃感歎道，“簡直就跟科幻小說裏似的。”

  “技術就是力量，”瑪雅在他腦中說，“向來如此。”

  “你和這些..機器比起來，哪個更厲害？”

  “我不好說。大概是我。”

  瑪雅的語氣仍然很沒有起伏，但讓彭湃有些驚訝。彭湃原本想多問兩句，不過秋葉剛好到了，兩人便一起去找鑒證科的人。

  負責他們的鑒證科科員叫維克托的男人，不過大家一般都叫他機械師。

  “機械師以前曾是多項高級維度技術的開發者之一，科研地位很高。”

  瑪雅在他腦中介紹道。至於瑪雅為什麽了解得這麽清楚，彭湃很好奇，但也懶得多問。估計問了也隻會被回應“係統給予的資料”。

  “那他這麽厲害的人，為什麽會來雀市？”

  瑪雅少見地給出了“不知道”這個回答。問秋葉，秋葉則說：

  “我聽說是當初是跟著一個大人物來雀市的，好像就是建立異常科那個大人物。”

  很快，彭湃就看到了機械師。機械師不高，人很瘦，右腿換成了一條機械腿。一根輔助機械臂從他背後伸出來——看形狀，應該是加裝在工作服上的。

  看到兩人出現後，機械師隻是招了招手，示意他們過去。

  “你們昨天找到的東西——就是那份音樂——分析出結果了。”

  機械師一邊說著，一邊將終端上的界麵放大。上麵是一張波形圖，周圍是密密麻麻的數據，彭湃一個字都看不懂。

  “能不能照顧下我這樣的文盲，說下結果是什麽？”

  “結果很有意思，”機械師無視他的諷刺，慢條斯理地說，“我們做了測試，目標記憶片段的異常性質如下：任何聽到它的知性生命體會進入一段時間的恍惚狀態，該時間長度取決於生命體對精神影響的耐受程度。在進入恍惚狀態後，生命體通常會回憶起自己最向往的事物，或是強行感受到‘向往’的情緒。”

  “好吧，機械師頓了頓，繼續說：

  “這個狀態結束後，生命體往往會陷入一段時間的空虛，並會擁有希望再次聽這段音樂的不自然欲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