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8章 細水長流
作者:斬華濃      更新:2021-01-22 00:18      字數:4553
  “居然可以這樣?”

  下一刻,極寒的氣息出現之時,離不棄的身體旋即再度閃避。

  他靠著柵欄踏了幾步,身體輕快的時刻,聽見地上有好似雄獅的怒吼,聲音不遜於發飆。

  這是那隻野獸的吼聲,顯得怒氣衝衝,也頗為突兀。

  但是,離不棄一點兒也不顧及。

  如今的它,困獸猶鬥,身上爆發的天地之氣流淌而下,帶著一抹瘋狂的感覺,它揮爪將一個銅人的身體打倒在地。

  接著,它幹勁十足地繼續將掙紮的銅人撓著,直奔主題地掐脖子。

  它的爪子和銅塊觸碰,磨出了很多火花。

  火花無數,它的爪子再一次被灼傷。

  但這一次,野獸卻沒有任何退卻。

  它的樣子,就仿佛是在與一個天神相擊,自己隻能甘拜下風,但最後卻還是用了十足力量,將爪子抓緊了銅人不放。

  這明顯是要死鬥到底的節奏,它的身體在不住顫抖。

  “砰砰”的聲音出現,那個銅人的身體,也逐漸失去了任何動彈的可能性。

  它麵無表情,被暴力拆卸成為一堆廢銅爛鐵。

  望著地上那些還殘留著餘溫的屍骸,野獸的表情像是在笑,但是離不棄也不知道它是不是這樣的。

  至少,它闖入自己的生活,然後幫他抵禦了一些敵人。

  “嗯?”

  抬手將一支飛過來的箭拿住,離不棄轉頭一看,直接將箭扔了出去。

  用天地之氣推進,箭尖還是尖銳的。

  這些銅人自然是他無法克服的災難,但如今卻不同了。

  地上的野獸嗷嗷叫著,將那些沒有拿著弓箭的銅人,逐個擊破。

  它們雖然拿著長矛,但是野獸動作很快。

  它的身上,因為靈氣暴漲而顯現出一種堅不可摧的感覺,湧動著一層視死如歸的波濤,鬢發飛揚,爪子凜然。

  逐漸將那些銅人都製服。

  “這是……”

  地上堆了很多長矛,而那些銅人卻已經化成廢料。

  有的是因為自身彼此撞擊而死,有的則是被野獸拆卸得沒有了思想。

  此刻,他也可以想到這隻野獸為他付出的艱辛。

  身上毛發淩亂,現在的它,還是那麽龐大,但是因為氣力不支,它已經開始縮小。

  逐漸變得像剛才模樣,一雙眼卻依舊望著他看,其中多出了尋思的感覺。

  “你走吧,我不會殺了你的。”

  地上的銅人已經斬草除根,但這一隻野獸卻還是狐疑著望著他。

  這種疑惑的感覺,仿佛他成為了幕後的始作俑者……

  “我沒事,你走吧,你有傷口。”

  想了想,他翻找一下口袋,緊接著掏出了一些藥草。

  “給你。”

  毛發淩亂不堪,有些地方甚至多出血口。

  這是內服的草藥,人和禽獸都可以用。

  “嗷嗚”一聲,野獸回過頭來,一口叼住藥草,緊接著晃動尾巴,依依不舍地消失在眼前路的深處。

  它的身體越來越小,是因為變形失效的緣故,也是因為它和自己漸行漸遠……

  “咯吱--”

  “哢嚓--”

  暮色暗淡這裏,終於迎接了日暮,下一刻他驚悚的往他的眼前看著,隻發現一個人影,就像是崛起的山巒。

  他有兩米多高,是一個銅人,又被組裝完畢。

  此刻冒了出來,隨手撿起一旁的弓,還拾起了一支箭,搖晃著站了起來。

  野獸早已消失在山路之中,他再無法去追尋。

  “你!”

  明顯是浴血重生,他的身上,每一寸都是那麽堅固。

  是銅製的傀儡,但又具備鋼鐵身軀的特點。

  表麵上,一層流暢的光芒出現,微微泛著壓抑的色彩。

  它的表層似乎又多出一層防禦,比剛才更上一層樓。

  這一刻,它早已將弓箭朝著離不棄瞄準。

  “嗖--”

  劍器破空的聲音出現,離不棄的內心頓時反應過來。

  “你!”

  沒有想法,他下意識地伸出手去,想將這一支箭握住。

  但他伸出手之後,離不棄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少瘋狂的事情,荒誕不經。

  他居然在這種情況下,要去單手接住這一支箭?!

  這難道是天經地義的事情?

  不,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!

  “小鬼,趕緊幫我一下……”

  也不知它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話,下一刻,他的手掌上,涼意出現。

  眼前的碎片帶著冰雪的寒意,伴隨著一支箭落下。

  墜落如流星的碎屑,是他在瞬間凝結成的冰之盾牌,是攔截了那一支箭的功勳。

  下一刻,眼前的銅人早已提著拳頭,就奔襲過來。

  他已經丟掉沒箭的弓箭,因為重新組裝,身體更為靈活,幾乎沒有任何破綻,流暢地奔襲著。

  和之前的銅人,根本都不是一個階層。

  或許他是一個新滋生的邪惡魂魄!

  他的樣子頗為猙獰,兩米高的身體,就是一堵牆壁,帶著壓抑。

  “啊!”

  忙著逃竄的離不棄,隻感覺手上一麻。

  虎口被人敲中,風聲撲麵而來。

  他心情緊張,右手頓時失去知覺。

  急退幾步,但他重新望著自己的右手時,心中涼了。

  “我……”

  他沒有那把劍了。

  “嘎”地一聲,猜測到發生什麽的離不棄,心早已沉入穀底。

  那個銅人像是在泄憤,他雙手將這把劍掐住首尾部分,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。

  它和自己沒有什麽聯係,因為他今天才發現它。

  隻見這劍像是紙糊的玩物,雖然他握著還有些沉,但在它手下,卻沒有還手之力。

  下一刻,它的身體因為受力而彎曲,被他惡狠狠地折成兩半,身體因為撞擊而直接化成碎片,裂痕出現,它整個都解體了。

  “這是!”

  那銅人沒有殺夠,殺意如此尖銳,將劍的遺骸扔在地上踐踏之後,摩拳擦掌,朝他伸出魔爪。

  “踏踏”的腳步聲越發近了。

  離不棄的冷汗滑下。

  他本想逃走,但身後就是柵欄,自己的劍已經被奪走銷毀,這個銅人就是來專門打擊他的!

  頓時,他的心中除了難受,就是難受了。

  邁著剛正不阿的腳步,身上飽含著怒氣的溫度。

  它沒有表情,但分明在冷笑。

  這是一種什麽感覺?!

  “砰!”

  伸手,沒有拿長矛的銅人,讓離不棄心中還有點底。

  它的手笨拙地對準他,殺氣四溢,狂亂不羈。

  想了想,離不棄的拳頭已經直轟了過去。

  “砰!”

  他的眼前,銅人的兩條手臂還沒有完全適應新的身體結構。

  這些銅塊是壓製出來的,雖然看起來還是銅塊,但已經致密很多。

  這銅人自然更為凶狠,力量更大,更重。

  手臂在揮舞的同時,離不棄的拳頭已經正中銅人的心口。

  它就像是一個腹中空的器皿,但離不棄打在它身上的時刻,感覺拳頭被一股大力,惡狠狠地推回了。

  他甚至沒有聽見輕微的“砰”。

  下一刻,離不棄身體微顫,內心更是措手不及。

  他感覺自己撞在鋼板之上,心底的憋悶頓時出現。

  下一刻,一個拳頭,已經在他的眼前出現。

  他跌出半米有餘,但眼前此人的猙獰模樣,滔天怒意,他都感覺到了。

  “真……真恐怖。”

  他的內心叫苦不迭,他的神色中冒出堅毅。

  拳頭上的拳風,他一概不管,右手伸出,彎曲虛握。

  直麵對眼前的巨大銅人的拳頭,離不棄的身上,丹田內的冰霜,也隱隱有了可以控製的兆頭。

  這可是他的外掛,也就是唯一可以撐得起離不棄的救命稻草了。

  “唰--”

  離不棄狠心伸出手的時刻,從手上的一道傷口中,頓時湧出了冰霜!

  它們飛到天空中,瞄準眼前此人的拳頭,身上湧現一層不一樣的輕薄之感,像是實體,又像是虛幻的霧氣。

  結為一個盾牌,保準離不棄不會被衝擊致死。

  盾牌在兩人之間,離不棄向後踏了一步,手還是朝著銅人,指尖傷口對準了它。

  冰塊一連串地湧現,銅人的手上,已經凝聚了一層薄薄的冰霜,動作滯緩。

  “對,就是這樣。”

  這就是離不棄的初衷,用冰霜去將銅人的動作滯緩,讓他有時間掙脫它該死的尾隨。

  冰霜緩緩攀緣,將銅人的胳膊首先冷凍。

  它的身體還在掙紮,奈何已經被冰霜覆蓋的手臂也沒有可控性,逐漸,隻能用另一隻手了。

  “這……”

  離不棄猶豫著,手上冰霜分散為兩股,直接將銅人的另外一條手臂,也兼顧封印。

  他隻能鋌而走險地做這些事,但他的心底,對銅人可謂是深惡痛絕的。

  “沙沙--”

  冰水朝著銅人的身體連接處自然滲入,它們在裏麵可以凍結成冰。

  現在,它們的滲入明顯將銅人影響,它的身體變得遲緩,身上有無數極寒水滴滴落,垂掛在它的任何一處。

  “我……”

  離不棄搖搖頭,但他已經將銅人結束了大半,幾乎沒什麽是可以讓他感覺懼怕的了。

  在銅人搖搖擺擺想來找他算賬的時刻,離不棄的心中,惡作劇的感覺出現。

  他將手握拳,停止寒氣供給。

  “啪”的一聲,眼前可怕的銅人,右拳猛然炸開,脫落。

  幾乎被炸得麵目全非的拳頭,還有那鐵銅的光芒,一點一點,從冰霜冰凍漲出的裂縫處冒出。

  因為水結成冰,體積會變大,而他剛才就是將那些已經融化的冰雪,不顧方法,滲入銅人的關節處。

  導致離不棄如今雙手一揮,就可以控製那些冰雪直接凝成的冰塊凝聚。

  這是他的一次新的嚐試,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厲害。

  “就像水滴石穿,它這樣子的一個銅人,我最後還有能力把它製服……”

  “砰砰砰”的聲音不住出現,有些碎銅塊打在離不棄的身上。

  他雖然沒受什麽傷,但呼吸有些困難。

  幾天的顛沛流離,今天終於有了疲倦的效果。

  這個銅人看上去極為可憐,他的身上,幾個關節都被爆掉,包含冰雪的氣息,對離不棄來說,卻根本不冷。

  他的關節都被爆掉,銅塊灑了一地。

  加上軀幹的一些腐蝕傷害,現在若似它想將自己打倒,也沒有任何的可能性。

  所以,離不棄也不顧什麽了,丟棄了在原地落下失去神識的銅人,繼續趕路。

  “真的好累呀……”

  走到一旁,他再無法忍受自己的心慌。

  之前的他,都是找一些碎片時間睡覺,每次都提防耳畔的東西,風吹草動都必須要睜開眼睛看一下情況,導致他熬了幾天,身體已經不堪重負。

  所以現在,他恨不得把自己撞死。

  又想睡覺,又因為心理因素睡不著,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於難受了。

  “那個……看在我這麽努力的份上,就開開恩,放我一馬唄?不說別的,我隻要有一個可以睡覺的場所。”

  這裏的統治者實在是太過於神秘,他不知道其廬山真麵目,隻知道在這邊死命乞求。

  或許是他的心裏原因,在這一片暮色環繞的世界上,他隻聽到了一陣輕微的聲音,從天空上落下。

  “撲簌簌--”

  兩旁是未知迷霧,而那四張符籙早已落下。

  如雪花一樣輕飄飄的東西,掉到地上的時候,瞬間就被釘住不動了。

  “四方風水符咒?保佑我的?”

  不論他怎麽說,怎麽去慶幸自己的運氣,怎麽去讚美這兒的統治者,是多麽明智。

  這四張符籙,就在他眼前的四個方向貼著。

  在這裏,他可以不受任何人的襲擾。

  但是他自己想了想,其實……那個人可以設置一下,不放銅人出來,不就行了嗎。

  頓時,他的心中卻有一陣感慨。

  雖然說是累了半天,但是這樣子被人家時時刻刻監視的感覺,還是不太好的。

  到底還是困境戰勝理智,他的腦袋挨到地上的一瞬間,一陣清風吹來,他的心頓時陷入了一片莫名其妙的沉淪之中。

  這感覺如影隨形伴隨他左右。

  久違的溫暖重新將他籠罩。

  --

  “你說,離不棄是不是真的消失了?”

  “不是。”

  雲端之上,天氣如畫,青山如夢。

  念太平和慕容雲隱麵對麵坐著,前者正在把玩著手上的茶杯,後者則是瞧著眼前的雲霧,沉默不語。

  念太平隨口一問,慕容雲隱的聲音平靜。

  “半個月後的比試,他也會來的。”

  他聲音中別有用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