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茂甜甜吧？我是深圳市公安局的。呃，幸虧你報案及時，我們派人在深圳機場將李小明和陸春霖，從一架正要飛前往j國的飛機上抓獲。他們可能已經將一定數額的資金轉移到國外，這個案件我們正在調查。有什麽進展，我們會向你通報的。”

  “謝謝，謝謝你們。”茂甜甜連聲道謝。

  手機那頭的警察說：“要是你晚十分鍾報案，就來不及了。盡管可以通過國際刑警組織進行追逃，但很麻煩，時間會很長，還不一定能追回髒款。”

  掛了電話，病房裏一片寂靜。

  過了一會，茂小芬才哇地一聲哭起來，然後奔出病房。茂甜甜埋怨地看了爸爸一眼，就奔出去追大姑。

  茂玉剛長長歎息一聲，自言自語地說：“沒想到，我辛辛苦苦搞起來的茂隆，被他們都蛀空了。”

  茂興國為自已剛才對秦小楓的態度感到汗顏，眼睛在朝秦小楓看。

  秦小楓很低調，垂著頭不看他。

  “興國，你看到了嗎？這件事，又是幸虧了小秦。”茂玉剛對兒子說，“你說，能讓他走嗎？”

  茂興國走上去拍著秦小楓的肩膀，坦誠地說：“小秦，你的警惕性很高，謝謝你。要不是你堅持，這事還不知會弄成什麽樣子。”

  秦小楓抬頭看了他一眼，說：“前幾天，我在電視裏看到，我國百名紅通人員追逃追髒的紀錄片，是它提醒了我。”

  “看來，茂隆集團真的不能沒有你。”茂興國誠懇地說，“小秦，你就不要走了，還是留下來，身兼三職吧。”

  “謝謝茂總。”秦小楓道了一聲謝，就開始給茂玉剛拔針。

  剛拔好，茂興中就黑著臉走進來，先是神色尷尬地跟茂興國招呼，敘舊。但他隻說了幾句，就轉臉看了秦小楓一眼，急切地對茂玉剛說：

  “爸爸，茂隆集團出事了。”

  “又出什麽事了？”茂主剛皺著眉頭問。

  “忻氏集團，開始對我們進行報複。”

  秦小楓知道他要說什麽，馬上對茂玉剛說：“茂總，你現在不要激動，隻聽著就行。”

  “他們宣布，以後忻氏集團的所有工程，都不允許茂隆集團的公司參與投標和承包，要封殺我們。這樣，我們每年要少接十多個億的工程，少賺上億的利潤。”

  “有這麽高的利潤嗎？”茂玉剛還是按捺不住要激動，厲聲責問。“茂園豪府這個大工程，你們建築公司賺了多少錢？”

  茂興中愣住了，訥訥地說：“爸爸，你怎麽問這個？”

  茂玉剛對秦小楓說：“小秦，你把工地上的情況跟他說一下。”

  秦小楓還沒有開口說，茂興中就沒有好氣地瞪著他說：“你又在他們麵前，挑拔離間了是不是？”

  “興中，你真的變了。”茂玉剛生氣地製止他說，“你聽都沒聽，就說人家挑撥離間，我看你是心虛吧。”

  茂甜甜把大姑拉進來，聽他們在說這事，就愣愣地站在那裏靜聽。

  秦小楓也不跟他吵，隻是把工地上發生的事情給他說了一下。茂興中臉色難看，兩手發抖，訥訥地爭辯說：“有這麽嚴重？我不知道，真的一點也不知道。”

  “就是不知道，你不是主管建築這塊的副總裁嗎？現在降職了，也還是建築公司副總經理，你說你要承擔什麽責任？”

  茂興中啞口無言，臉上的肌肉尷尬地抽動著。

  茂玉剛氣不當一處來，索性當著二兒子的麵數落他，把心裏的氣都撒到他身上：“怪不得你們幾個人，這麽急著要搶班奪權的。原來就是想把持茂隆集團，把它變成你們的小金庫。你們這樣做，不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裏，也就算了，可你們對得起這麽多董事嗎？這次一定要嚴肅查處，依法懲辦，對誰都一樣，決不姑息。”

  茂興中的兩腿直打顫，都快站不住。

  茂甜甜見爺爺這麽嚴厲指責茂興中，心裏很振奮。

  茂興中馬上把矛頭指向秦小楓，他黑著臉爭辯說：“我承認，對建築公司這塊的問題，負有領導責任，我可以檢討，並接受查處。但我也要說，爸爸，還有興國，我們茂隆集團自從有了外人介入，事情就變得越來越多，問題也越來越嚴重。這次，忻氏集團對我們的製裁，就是他引起的。”

  茂興中轉臉怒視著秦小楓，跟他撕破臉，轉移茂家人的視線和矛頭。

  茂興國疑惑地看著女兒問：“這是怎麽回事？”

  茂甜甜垂目咬唇，不敢回答這個問題。

  茂興中指著秦小楓，揭露說：“這個窮光蛋想做茂家上門女婿，混進茂家來攪事。他一來，就把原來平靜的茂家，攪得雞犬不寧，把茂隆集團變成他的天下。”

  茂甜甜緊張起來，但她隻是搖著身子否定這個說法，不知道怎麽反擊。

  茂玉剛聽大兒子說這樣的話，也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
  秦小楓被說得很不堪，他不能再沉默，就對茂興中說：“茂總，你不要說得那麽難聽好不好？我是茂甜甜邀請來，給茂總看病的。沒想到正好遇到一場搶班奪權的政變。我救醒了茂總，製止了這場政變，保住了茂甜甜的總裁位置，再幫助她發現了茂隆集團存在的一些問題。別的什麽也沒做，我攪什麽事呢？”

  茂玉剛嗦索著嘴巴說：“小秦說得對，也是事實。他對我們茂隆集團有功，可以用諸葛亮說的一句話來概括：他出任於危難之際，上任於敗軍之間。”

  聽老爺子這麽評介秦小楓，茂興中垂下頭，嘟噥道：“我們茂氏集團，遲早會變成異姓人的天下。”

  茂興國表態說：“別的事，我不在這裏，不好說什麽，但甜甜的婚事，我。”

  “爸爸。”茂甜甜跺著腳製止他說，“你不知道情況，就不要瞎說。現在，我婚事有變化，大姑給我介紹了一個官二代，可我覺得。”

  她沒有說下去。茂小芬就替她說：“龍副市長的兒子，叫龍佳偉。他見了甜甜，非常滿意，非要留我們吃飯。”

  茂興國眼睛亮亮地問：“哦，是副市長的兒子，他本人是做什麽的？”

  “他是市住建局建設處副處長。”

  “什麽時候，讓他來我們家看看。”茂興國說。

  茂玉剛喉嚨沙啞地說：“小秦本來就是三個職務，他跟甜甜婚的事，我從來沒有表過態。”

  這時，茂甜甜媽媽莫慧琴走進來。她看了茂興國一眼，掉頭看著女兒說：“你飯店訂了嗎？時間不早了，去吃飯吧。”

  “訂了，就在旁邊的小南國。爺爺，你一起去吧。”茂甜甜對爺爺說，“離這裏很近，不用開車。”

  秦小楓趕緊拿了包，對他們說：“那就走了。茂總，你們吃好飯，打我電話，我開車來接你們。”

  茂甜甜愣在那裏不動，也不說話。其它茂家人，都不敢說話。

  茂小芬上前弄茂玉剛從床上坐起來。秦小楓走到病房門口，茂玉剛對他說：“小秦，你也留下來，一起吃飯吧。”

  秦小楓心裏一暖，但還是回頭說：“你們茂家人聚會，我一個外姓人，就不參加了。”

  茂興中臉色陰得要下雨。

  茂玉剛說：“你是我的救命恩人，又是茂隆集團的功臣，現在還住在茂家，就是自家人，不說外家話，一起去吧。”

  秦小楓聽茂玉剛說得很真誠，就猶豫起來。他很想留下來，嘴上不說，心裏還是沒有放棄茂甜甜，還要作努力。

  茂甜甜見爺爺要留他，就對他說：“你把車子開到樓下來，接我爺爺到飯店。”

  莫慧琴唬了女兒一眼，但沒敢說話。公公擺話了，她不好反對。

  “好的。”秦小楓應答一聲，就下去開車。

  茂小芬幫茂玉剛穿好衣服，大家就紛紛走出去，然後乘電梯下樓。

  秦小楓開著車子停在樓下的平台上。茂小芬和茂甜甜扶茂玉剛坐下去，秦小楓就開著車子朝前麵的飯店駛去。

  到了飯店，茂甜甜去領預訂的包房，坐進去就開始點菜。酒菜上來後，茂家人開始為茂興國接風洗塵，紛紛站起來為他敬酒。

  他們邊喝邊聊別後之情，秦小楓知趣地隻聽不說，也小心翼翼地吃著菜。

  這時候，他才強烈地感到他是一個外姓人，局外人，多餘人，不應該來。茂家人仿佛他不存在似的，隻顧他們之間吃喝，說話，敬酒，勸菜，根本不顧他。

  酒宴的氣氛越來越熱鬧，也越來越融洽和諧。

  酒到中途，就說到茂甜甜的婚事。所有人都讚成茂甜甜與官二代龍佳偉談。

  秦小楓臉色臊紅，心裏十分難過，真想站起來就走。

  他強烈地體會到不被認可的尷尬，寄人籬下的冷落，被人歧視的不堪。但為了追到心上人，為了過上出人頭地的生活，他忍辱負重，厚著臉皮坐在桌子上，隻顧默默地垂目吃菜。

  他小心得骨頭疼，吃菜也像怕痛似地。

  吃一會，他鼓起勇氣，給茂家人敬酒，先敬最支持他的茂玉剛，再敬茂興國，然後不計前嫌，也敬了一下反對他的茂興中，茂小芬和莫慧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