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一十二章： 對你好

  “有些時候不是你想扛就能扛的。”蘇雯瀾見他麵色不對，重新躺回被窩裏。“出門時把門帶上。”

  秦驍不想嚇著蘇雯瀾，見她又縮回龜殼裏，隻有走出門，把門帶上。

  房間裏又安靜下來。蘇雯瀾也不知道是怎麽睡著的，這一覺睡得特別沉。她恍如又進入夢中，至於做了什麽夢，卻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。等她醒過來，外麵驟雨初歇，空氣中滿是清新的氣息。

  “昨天晚上奴婢睡得真沉。”淡竹端著盆子走進來。“小姐，你昨天晚上沒有喚奴婢吧？”

  “沒有，我也睡得沉。”蘇雯瀾說道：“二小姐和三小姐醒了嗎？”

  “醒了，現在正在洗漱。”淡竹將帕子擠幹，遞給蘇雯瀾。

  蘇雯瀾接過來淨麵。清洗了自己，又坐下來任由淡竹為她挽發。

  “大姐。”蘇雪瑜和蘇慕玉推門進來。

  蘇雪瑜麵色不悅，氣呼呼的。

  “誰惹了我們蘇二小姐？”

  “昨天的雨勢太大，我們府上的馬受了驚嚇，看上去有些不精神。世子爺擔心我們的馬出事，就給我們換了一匹馬。可是世子爺前腳剛走，平陽王妃就派人把馬要了回去，說什麽薛家的馬也病了，那匹馬得載薛家的馬車。”

  “我當是什麽事情。這麽一點兒小事就值得你這樣生氣？什麽時候蘇二小姐也是這樣小家子氣的人？”蘇雯瀾抬眸看向她。“馬病了就病了，大不了走路下山。你要實在不想走路，借寺裏的馬車用用也行。多大的事情？”

  “大姐。”蘇雪瑜坐過來，看著她。“我們不是瞎子聾子傻子，平陽王世子對你的用心，我們看得見。這不是一匹馬的事情，而是平陽王妃明知道世子的心意，卻處處破壞，還想把世子和薛家小姐牽扯在一起。這不過份嗎？”

  “她是王妃，世子的親生母親。婚姻之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她有權挑選一個喜歡的姑娘做兒媳婦。”蘇雯瀾從始至終都保持冷靜，完全沒有生氣。

  “姐，你對世子沒有感覺嗎？我還以為……”蘇雪瑜見蘇雯瀾這樣，反而沒那麽氣了。

  他們也不是非要巴著平陽王府。隻是平陽王世子太好了，他們都以為蘇雯瀾會喜歡他。要是他們相愛，平陽王妃又不樂意他們在一起，那樣受苦的還是他們這一對‘有情人’。而如果蘇雯瀾沒有喜歡上平陽王世子，那又不一樣了。平陽王府再富貴，他們一點兒也不稀罕。

  “我們來的時候有兩輛馬車，既然有一匹馬病了，還有一匹馬可以用。這樣吧！先問問寺廟裏的師父，如果可以借用一匹馬，我們就一起回府。到時候再派人過來還馬。如果寺廟裏也不方便，就先把下人送回去，我們在這裏等著。正好我也想多聽聽佛經，感受一下佛氣。”

  “小姐。”從外麵傳來蘇家護院的聲音。“小姐，世子爺送來馬匹。”

  “還給世子，就說我們用不著，謝謝他的好意。”蘇雯瀾開口。

  “剛才你說什麽從寺裏借馬，現在怎麽用不著了？”秦驍的聲音傳了進來。“馬兒已經送來，如果蘇小姐覺得用不著，那這匹馬也沒有什麽用處，就留在寺廟裏，不用讓它回來了。如果蘇小姐是擔心我母妃那裏，大可不用擔心。他們已經先一步下山。今日的事情，她不會知道。”

  “王妃已經下山，世子爺怎麽還沒有離開？”蘇雯瀾問。

  “因為朝中有事，我已經先母妃一步下山。今日蘇小姐不曾見過我。”秦驍道：“馬匹在這裏，你隨便處置。”

  秦驍走後，蘇慕玉開口：“這位世子對姐姐真是體貼。可惜，偏偏王妃更想撮合他和薛家小姐。”

  “這和我們沒有關係。”蘇雯瀾道。

  “世子爺和姐姐沒有關係，那這馬是收還是不收？”蘇雪瑜詢問。

  淡竹將發簪插在蘇雯瀾的頭上。

  蘇雯瀾站起來，打開門走出去。

  院子裏，一個小廝牽著馬繩。那馬長得高大，就像主人似的，自帶一股氣勢。

  “這麽好的馬兒，要是放任它留在寺廟裏，最終還是我承了他的情。還不如帶它下山，抽個時間還給他。”

  “對對，就是這個道理。”蘇雪瑜道：“那我們下山吧！”

  蘇家眾人告別寺廟。在他們下山後，林盛湊過來，問旁邊的秦驍：“世子，蘇大小姐最終還是接受了你的好意。不過，看得出來因為有這位薛小姐的存在，蘇大小姐原本對你還有點好感的，這下子又打回原形了。”

  “你看上去很高興？”秦驍看了旁邊的隨從一眼。

  “高興倒談不上，就是有點興災樂禍。”林盛嘿嘿笑道：“伺候世子爺這麽多年，見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，第一次發現你也有克星，也有你得不到的東西，那種感覺還是挺奇妙的。”

  “本世子又不是神，　怎麽可能沒有克星？不過，其他事情本世子可以認輸，這件事情……本世子不願意輸。”秦驍蹙眉。“昨天晚上本世子又做夢了。夢裏那個女子的容貌變成了蘇家大小姐的。林盛，我從幾年前開始就做這個夢。以前看不清夢裏女子的臉，昨天晚上看清了。本世子更加堅定地認為，蘇家大小姐就是我想尋找的人。”

  “世子爺，屬下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夢，也不知道那個女子是不是真的和蘇家大小姐有關。屬下隻知道一件事情，你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格外高看哪個女人，隻有蘇家大小姐能夠引起你的注意。她對你來說本來就是不一樣的。”

  秦驍敲了林盛的腦袋一下，眼裏滿是淡笑：“你倒是鬼機靈。不要以為我不知道，你看上淡竹那婢女了吧？”

  林盛抓了抓　腦袋，不好意思：“以前是挺欣賞她的。覺得她很溫柔　，又可愛。可是現在……”

  “現在不喜歡了？”秦驍挑眉。

  “也不是不喜歡，而是覺得她有點不一樣了。或許是上次的事情給她帶來挺大的打擊，她的身上沒有那種娟秀的氣質。”

  大雨雖然停下來，但是路上的水漬還深，而且爛泥般的路並不好走。

  蘇家的馬車緩慢前行。

  “小姐，伯爺派人來接咱們了。”

  驅趕前麵馬車的車夫大聲朝後麵的蘇雯瀾等人喊道。

  蘇雯瀾撩開車簾。隻見負責伺候蘇榮華的隨從騎馬過來，對蘇雯瀾等人說道：“見過各位小姐。”

  “麻煩你們伯爺操心了。我們隻是來上個廟，沒有什麽大礙，哪裏需要他來操心？”

  “小姐們一夜未歸，伯爺昨天晚上都沒有睡好。今天一大早就派屬下來寺廟裏看看。”

  “謝謝他記掛著我們。”蘇慕玉柔聲說道：“繼續　趕路吧！早些回府，他們也能早些安心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禮部。隨從將幾位小姐平安回府的消息匯報給蘇榮華。

  蘇榮華處理著折子，應道：“那就放心了。”

  “幾位小姐之中，三小姐最溫柔良善，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不好伺候。大小姐也就罷了，雖然有些冷漠，好歹不會出口諷刺。可是二小姐……”隨從為蘇榮華報不平。“伯爺，你現在已經是蘇家的長子，爵位的繼承人，幾位小姐以後還要依仗你呢！他們對你這樣不友好，就不怕你把她們隨便嫁出去嗎？”

  蘇榮華抬頭，淡道：“誰給你編排主子的膽子？”

  “屬下雖然大膽了些，但是屬下對主子忠心耿耿，一心為主子著想。主子總不能掩耳盜鈴，不聽屬下的良言吧？”隨從道。

  這時候，下屬官員找蘇榮華有事。隨從不好再說什麽，乖乖守在旁邊做個擺設。

  “大人，國舅爺嫁女，所置辦的陣仗不符合規矩。這件事情必須得向皇上匯報。”

  蘇榮華笑容清雅：“按理說，國舅爺的女兒也相當於縣主的身份，國舅爺按照縣主的規模去置辦也不是不行。隻要皇上給那位小姐一個縣主的封號，這一切不合理就變成合理。本官會向皇上請示，到時候給那位小姐一個封號。”

  “這不太好吧？縣主也不是誰都能受封的。要是皇上發怒，我們禮部的官員也會受到連累。”

  “靳大人是什麽意思呢？”

  “下官的意思是……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國舅爺越矩。咱們向皇上參他一本，還能得個諫臣的名聲。”

  “聽說靳大人新納的小妾是貴妃娘娘的遠房表妹。說起來，本官還沒有恭喜靳大人。”

  “納妾不同娶妻，哪裏值得恭喜？蘇大人真愛開玩笑。既然蘇大人在忙，下官就先告退了。”

  靳大人剛走，隨從便呸了一聲：“真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。現在連這種五品官也敢算計蘇家。”

  貴妃想和皇後打擂台，那就自己去，幹嘛牽扯到蘇家？難道還嫌蘇家不夠招皇帝的恨嗎？

  蘇榮華想了想，對旁邊的隨從說道：“成風，你幫我帶封信給蘇大小姐。”

  “為什麽？蘇大小姐也不喜歡伯爺你啊！”幹嘛用自己的熱臉貼對方的冷屁股？那不是犯賤嗎？

  “讓你去就去，哪來這麽多廢話？”蘇榮華沒好氣地瞪他一眼。“還有，不要對蘇家人無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