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八十七章：水匪

  租船的事情是林盛安排的。這一路上，蘇雯瀾幾乎沒有操過心，所有的事情都被秦驍主仆包辦了。

  半夏和淡竹總是滿口林大哥，與林盛相處得極好。

  蘇雯瀾站在船身中間，看著前麵茫茫無際的水麵。在這一刻，她難得地放鬆下來。

  “小姐，這是廚房準備的船上美食，據說每個上了船的人都會喜歡吃。”半夏端著盤子走過來。

  盤子上麵盛著一條模樣奇怪的魚。那魚被串起來，上麵抹著大量的調味料，聞著確實挺香的。

  隻是，作為一個優雅的大家閨秀，就這樣拿著棍子啃魚，會不會有些失了風雅？

  “瞧我這記性，準備好的筷子沒有拿出來。奴婢現在就去拿。”半夏走了幾步，又轉身回來。“小姐，這條魚麻煩你先拿著。”

  蘇雯瀾端著那盤子魚站在船上。

  秦驍從船艙裏出來，看見這畫麵，突然笑了一下。他走過來，看了一眼她手裏的魚，淡道：“勸你別吃。”

  “為什麽？”蘇雯瀾疑惑地問道：“聞著挺香的。”

  “那你知道這種魚是吃什麽長大的嗎？”秦驍湊近她，壓低聲音說道：“屍體……”

  砰！手裏的盤子就這樣滑了下去。

  然而還沒有落在地上，就見秦驍靈活地接在手裏，再拿起串在上麵的木棒，湊近咬了一口。

  “味道不錯。”

  “你……”蘇雯瀾瞪著他。“你剛才是故意的？這條魚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那樣對不對？”

  秦驍挑眉，微笑：“兵法有雲，兵——不厭詐。多謝蘇大小姐的魚，味道很不錯。正好我有些餓了。”

  蘇雯瀾是吃虧的主兒嗎？

  當然不是。

  半夏出來時，就看見自家主子與秦驍在船上麵打鬥起來。隻不過，怎麽看都覺得是鬧著玩。

  秦驍一隻手端著盤子，一隻手應對著蘇雯瀾的招數。蘇雯瀾下手毫不留情，但是根本碰不到秦驍的衣角。

  “秦驍。”蘇雯瀾氣極。

  “蘇大小姐沒有叫錯本世子的名字，本世子感到格外的榮幸。再叫一聲？”秦驍輕笑。

  “你這個混蛋。”

  “說髒話？這可不是大家閨秀的樣子。”

  兩人的打鬧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。蘇徇有些暈船，剛才一直在船艙裏休息。淡竹隨身伺候著他。

  林盛雙臂抱胸，笑眯眯地看著自家主子像個無賴似的逗著蘇大小姐。而蘇大小姐氣急敗壞的樣子格外可愛。

  砰！船身劇烈搖晃了一下。

  蘇徇摔倒在地。

  蘇雯瀾一時不注意，也摔了下去。然而秦驍摟住了她，將她抱在懷裏。

  “怎麽回事？”秦驍眼眸微眯。

  剛才要不是他反應及時，蘇雯瀾有可能被扔下水。

  蘇雯瀾推開他，看向前方。

  “各位貴人，我們遇見水匪了。”負責這艘船的船長匆匆走過來，對眾人說道：“你們放心，我們一定會盡全力保護你們的。隻是你們也要小心。刀劍無眼，先進船艙躲避一下。等會兒平靜了再出來。”

  “船長，你有幾成的把握？”蘇雯瀾問道。

  船長是個中年男人。他長年在這條道上跑船，除了接送客人之外，也販賣些貨物。

  以他對這條水路的了解，這次遇見的不是普通的水匪，怕是水匪中的一霸。

  “勝算不大。不過，我們會努力的。”船長正色。“這次遇見的水匪怕是這裏的一霸，不少人死在他手裏。去年官府派人圍剿他們，最終也沒有進展，反而是官府的人損失大半，隻有不了了之。”

  “對麵的人聽著，把女人和財物交出來，其他人可以留一條狗命滾蛋。”一道渾厚有力的嗓子響起。

  “世子。”林盛拔出劍。“屬下去會會他們。”

  “你會水？”秦驍睨他一眼。

  “這個……”還真不會。

  秦驍會水，可是他一個人作用不大。而其他手下就算會水，也比不上這些經常在水麵上行走的人。

  “船下麵有人。”蘇雯瀾說道：“看來他們並沒有想過讓大家活著離開。那些人正在破壞船底。”

  “世子……”所有的手下看向秦驍。

  “船長，你告訴他們，就說我們願意交出財物和女人。”秦驍看向蘇雯瀾。

  蘇雯瀾嘴角上揚：“看我做什麽？我可是蘇家的女兒，這種場麵嚇不著我。”

  秦驍摸了摸她的頭發：“不錯，勇氣可嘉，蘇家的大小姐。”

  “秦驍。”蘇雯瀾用薄涼的眼神看著他。“你的手……摸了那條魚，上麵全是油……”

  “嗯？是不是很香？聞一聞。”秦驍將手伸到蘇雯瀾的鼻間。

  蘇雯瀾捏緊拳頭，手指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。

  林盛連忙提醒兩人：“兩位主子，咱們現在有外敵，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內訌。”

  船長已經按秦驍所說的朝對麵的船吼道：“對麵的當家，我們願意交出財物和女人，請放我們一條生路。”

  “哦？這次倒遇見識時務的。”從對麵傳出哈哈大笑的聲音。

  “姐姐……”蘇徇擔憂地看著她。“姐姐，我不要讓你過去。”

  “半夏和淡竹，你們把小公子扶進去休息。”蘇雯瀾說道。

  “小姐，你是大家閨秀，身邊怎麽可能沒有人伺候？到時候那些水匪是不會相信的。半夏留下來伺候你。淡竹照顧小公子。”半夏走到蘇雯瀾的身側。

  蘇雯瀾朝她點頭：“好。”

  既然是水匪，那就不止一艘船。隻見對麵有兩艘船，而且船上麵密密麻麻全是水匪。

  每個水匪都赤著膀子，看上去凶神惡煞。為首的那個瞎了隻眼睛，剃著光頭，臉上還有無數傷痕，看著很瘮人。

  對麵的船板撐了過來。一個又一個水匪走上他們的船。

  為首的水匪並沒有過來，而是派了另一艘船的手下。可見這人非常狡猾，知道前來探路。

  “我真是看錯你了！平時說得那麽好聽，一遇見強盜就把我扔棄了。你這樣的男人真是沒用。”

  突然，蘇雯瀾對秦驍發難，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。

  秦驍眼眸微眯，銳利地看著她：“你是不是太把自己當回事了？雖然長得有點姿色，但是我又不是非你不可。”

  他們這裏的爭吵引起了水匪大當家的注意。這時候他才發現蘇雯瀾這個大美人的存在。隻見大美人哭得梨花帶雨，那模樣嬌媚極了。那雙眼睛水汪汪的，就像是會勾人似的。

  水匪大當家咽了咽口水，朝後麵的人說道：“快開過去，老子要去接那個大美人。從今天開始，他是老子的。”

  林盛看見秦驍的眼睛都紅了。

  雖然知道那個蠢貨占不了便宜，但是看見自家主子的模樣，就像中了邪　似的。隻有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內心。

  砰咚！另一艘船的水匪也過來了。

  現在船上密密麻麻全是水匪。目測大概有三四百人。再加上秦驍原本的人，整個船身站了五百多人。

  “大美人兒，大美人兒……”水匪大當家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。他推開身邊的手下，擠到她的麵前。“真是漂亮　啊！老子還沒有用過這麽漂亮　的女人。以前那些簡直就是清粥小菜，寡淡極了。美人兒，你跟了老子，老子讓你做大當家的夫人。怎麽樣？”

  蘇雯瀾麵帶傷心：“你會殺了我嗎？”

  “不會，當然不會。你這麽美，我怎麽可能舍得殺你？”大當家連忙表示真心。

  “好，我跟你。隻是，我現在走不動了，你能不能抱我？”蘇雯瀾小心翼翼地看了大當家一眼，又像是受到驚嚇似的。“你們這麽多人，我好害怕。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陣仗……”

  大當家能夠坐上這個位置，那說明本身是個多疑的人。正是因為多疑，所以一般的人根本暗算不了他。

  然而這個時候，聽著美人說‘我走不動了，你能不能抱抱我’，他隻遲疑了一下。在聽見她說‘你們這麽多人，我好害怕，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’時，那點遲疑消失了。

  對啊！他們這麽多人。就憑這個連女人都要讓給別人的弱雞，他在擔心什麽？在這個時候，正是他‘英雄救美’的時候。

  “好，我現在就來抱你。”說著，大當家湊近蘇雯瀾，將手放在她的腰間。

  那一刻，他的臉上滿是貪婪的欲色。

  這小腰，真是細啊！晚上一定要好好享……

  脖子上那涼嗖嗖的東西打斷了他的思考。他垂下眼簾，看著那東西，語氣陰狠：“美人兒，這東西可不好玩。”

  “好不好玩不是你說了算的，而是我說了算的。”蘇雯瀾一改剛才的柔弱，整個人英姿颯爽。

  “沒想到老子也有看走眼的時候。你這不是嬌弱的美人兒，而是食人花啊！”大當家冷笑。

  “大當家……”所有的手下拔出腰間的武器，凶神惡煞地瞪著蘇雯瀾，又掃過她手裏的那把匕首。

  此時匕首抵在大當家的脖子上，隻稍微動一下，那水匪頭目的脖子就會分家。

  “你們最好不要動。”秦驍冷笑。“在你們麵前的可不是什麽嬌滴滴的大小姐，而是蘇大將軍的孫女。她從小就跟著蘇將軍習武，使武器的本事是家傳的，你們這些半路出家的水匪豈是她的對手？”

  “居然是蘇家的人。看來這次真是走眼了。”大當家的眼裏滿是悔色。

  他在這條水道中作威作福，那是因為他有眼色。遇見強敵，他會按兵不動，平時隻對付一般角色。

  可是顯然，這次栽跟頭了。

  “你是讓他們自己離開，還是我們送他們離開。”這麽多水匪，不可能全部殺了。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全身而退。畢竟水匪可沒有那麽多道義可講，憑著大當家的威脅，想讓這麽多人送死的話，那是不可能的。

  “你們都退出去。”大當家也不傻，知道什麽決定對自己最有利。

  “隻要你們退出去，放我們離開，我們也會放了你們的大當家。”蘇雯瀾說道：“留下一百個人，就當作互相監督了。”

  “好。”大當家說道：“還不按這位蘇大小姐的吩咐行事？還是說你們不想要前段時間的寶物了？那個東西可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位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