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四十三章： 棺柩

  蘇雯瀾從馬車裏走下來，抬頭看向秦驍的方向。隻見他騎著馬兒頭也不回的離開。秦黎辰還在原地等著她。

  “多謝祟宣公子一路相送。今日家裏有事，不方便留下公子，改日再請公子進府飲茶。”

  秦黎辰騎在馬背上，身姿傲然俊雅：“蘇小姐不用客氣，快入府去吧！免得府裏的家人擔心。”

  “那告辭了。”蘇雯瀾朝他點了點頭，在婢女的陪同下走進蘇府。

  秦黎辰看著蘇雯瀾的身影消失在蘇府裏，便朝馬兒甩了一鞭子，驅使著馬兒離開。

  蘇府裏氣氛凝重，經過的婢女和家丁隻匆匆朝她行了禮便繼續忙碌去了，看樣子急著完成什麽任務。

  “大小姐回來了。”管家宗伯迎了過來，對著蘇雯瀾行禮。“剛才得到消息，再有一個時辰老太爺和二老爺的棺柩就要進京了。大小姐做好準備。我們現在就要去城門口侯著。”

  “我馬上換衣服。”蘇雯瀾身上的衣服還是那日的那身，已經髒汙得連她都看不下去了。

  一刻鍾後，穿著素色衣裙的蘇雯瀾剛走出門，就見蘇雪瑜和蘇慕玉匆匆的走進她的院子。姐妹兩人見蘇雯瀾完好無損，連氣色也不錯，便放下心來。

  “怎麽了？”蘇雯瀾問道：“不是說要去城門口迎祖父和二叔嗎？你們不去陪祖母，來我院裏做什麽？”

  “你幾日未歸，我們擔心你啊！”蘇雪瑜迎過來，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著。“看來在那位秦公子的保護下，我們大姐無好無損。下次見到那位秦公子，我們一定要好好地謝謝人家。”

  “別貧嘴了。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，祖母，我娘，還有二嬸必然痛苦。我們作為蘇家的支柱，一定要照顧好她們。小妹，你去問問宗伯有沒有帶上府醫？如果沒有，就把府醫帶上以備不時之需。”蘇雯瀾叮囑。

  “我這就去問。”蘇慕玉轉身走向前院。

  “我們一起去找祖母。”蘇雯瀾帶著蘇慕玉進入老夫人的院子。

  陳嬤嬤正在訓斥小丫環。那小丫環抽噎地哭著，不時說著‘奴婢不敢了’。陳嬤嬤這才饒過了她。

  “你做事毛毛燥燥的，今日就別在老夫人麵前出現了。她心情不好，要是你再惹怒了她，免不了一頓板子。看在你老子娘的份上，今日就給你一天假，你回去休息一下。”

  “多謝陳嬤嬤。嫣兒知錯了。”

  “見過大小姐，二小姐。”陳嬤嬤恭敬地行禮。“老夫人剛才胸口痛，老奴吩咐下麵的人給她熬藥去了，等她喝了藥就走。大小姐和二小姐先去安慰幾句，看見了你們，老夫人或許能夠寬心些。”

  “多謝嬤嬤提點。我們這就去陪祖母。”蘇雯瀾點頭，帶著蘇雪瑜走進大門。

  “我不喝藥。喝了有什麽用？我這心已經被挖走了，空了一大塊，喝再多藥都補不回來。”蘇老夫人虛弱地說道：“你跟了我多年，還不了解我的身體？不過是白白折騰我一回，讓我受那苦藥之痛。”

  “祖母。”蘇雯瀾知道蘇老夫人把他們當作陳嬤嬤了。她提著裙擺跪　下去，朝蘇老夫人磕頭。

  蘇雪瑜完全不知道蘇雯瀾要走什麽棋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緊姐姐，姐姐做什麽她就做什麽。

  她跪在蘇雯瀾的身後，跟著她一起磕頭。

  “你回來了。”蘇老夫人聽見蘇雯瀾的聲音，躺在床上的身影動了動。她吃力地坐起來。

  蘇雯瀾馬上趕過去攙扶她起身。

  “祖母，讓您擔心了，孫女不孝。”

  “這次是你們命大，遇見了貴人，要不然……”蘇老夫人眼眶通紅。“瀾兒啊，下次見到那位秦公子，邀請他來府裏喝杯茶，老身應該好生謝謝他。”

  “是。”蘇雯瀾點頭。“不過祖母，我們要去城門口迎接祖父和二叔歸家，你一定要保重身體。”

  “瀾兒，祖母心裏難受。那老頭子最怕寂寞　了。平時在府裏就喜歡找些老家夥下棋，不下棋就像年輕人那樣練武打拳，從來沒有一個人呆過。現在他躺在冷冰冰的棺材裏，裏麵的空間那麽小，他哪裏施展得開？隻怕他又要投夢埋怨我沒有照顧好他了。”蘇老夫人越說越哀傷，越說越痛苦，一大把年紀了，語氣哽咽。

  蘇家姐妹的眼眶都紅了。蘇雯瀾抱著蘇老夫人。

  在這個時候，所有的言語都是蒼白的，她隻有用自己的懷抱溫暖蘇老夫人。蘇雪瑜也抱住了蘇老夫人。姐妹兩人用自己單薄的身軀給年邁的老人力量，讓她能夠活下去。

  “別哭。別哭。”蘇老夫人拍著兩個孫女的後背。“你們祖父不喜歡眼淚。蘇家的女人不能哭。”

  甄氏和龐氏穿著白裙，頭戴白花，在各自丫環的攙扶下走進來。聽見蘇老夫人說‘蘇家的女人不能哭’時，她們咬唇忍住了眼淚。

  “娘，我們準備好了。”

  蘇老夫人抬頭看著風華正茂的兩個兒媳婦。她的眼裏滿是哀傷：“我的兒子沒有福氣，不能陪你們白頭到老。今日之後，若是想要離開蘇家，老身為你們作主。”

  “娘。”甄氏跪下來，含淚看著蘇老夫人。“我們爺還在呢！你怎麽能說這種話？他們說爺叛了國，做了叛徒，就算被抓住了也是死刑　。可是我不管這些，我隻知道我們爺還活著。我要在這裏等著他回來接我。”

  “夫君是英雄，我這個英雄的妻子可不能辱沒了他。不過就是守寡，別人守得，我怎麽守不得？我的腦子裏有我們夫妻多年恩愛的回憶，靠著那些就能度過這一生。我整日吃齋念佛，隻求下輩子能夠再做他的妻子。”

  “你們這兩個倔強的石頭啊！罷了，不說那些。以後如何以後再說。我們現在去迎接他們回家吧！”

  蘇老夫人在兩個孫女的攙扶下站起來。

  蘇昀早就收拾好，已經在馬車裏等著他們。蘇家姐妹與蘇昀同乘，甄氏和龐氏兩妯娌同乘。大家都不說話，心裏七上八下的，對即將麵對的事情充滿了忐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