腦袋開花
作者:柚一隻梨      更新:2022-02-20 20:34      字數:3273
  裴朔實在不知如何評價自己的好友。

  任他平日如何巧舌如簧伶牙俐齒,此時也被虞硯的所作所為給震驚到了。

  “你堂堂安北侯,竟也幹這種打家劫舍的勾當??”

  虞硯偏過頭,不理他的指責。

  “也對,也是,你是瘋子,如何能同常人相比。”裴朔捂住了額頭,痛苦道,“虧我還在絞盡腦汁幫你籌劃如何將人留住,我還叫人給李尚書家找了不少麻煩,就為了替你拖延太後那邊,結果你倒好,自己幹了這般驚天動地的事。”

  錯付了,終究是錯付了!

  “多謝你以老夫人的名義請她過來。”

  “別,別謝我,擔不起。”裴朔自暴自棄道,“我愧為你的軍師,你的幕僚,我什麽都做不好。”

  見好友如此挫敗,虞硯薄唇輕輕抿了下。

  朋友盡心幫他的忙,他心中有數,但他並不擅長解釋,也極少解釋。

  他直言:“再晚些,她便跑了。”

  “跑?回涼州嗎?”

  裴朔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麽多意外,明家二姑娘不是才來京城沒多久,怎麽這就打算回去了?

  裴朔鬆開了額頭,蹙眉,“我心頭始終存有一點疑慮,你說過這一生都不想成婚,那新娘是誰,有何區別?我原先以為你選明家,還在想明家是否與你結了仇,可一想到明二公子,又覺得不至於。”

  “今日之前,我以為你喜歡大姑娘,不舍得她死,所以才非要換成二姑娘,可今日看來,大姑娘入不了你的眼……”裴朔直勾勾看向好友,“那麽二姑娘既入了你的眼,你又何苦還非要留下她呢?”

  前三任新娘皆由太後精挑細選,可惜在出嫁去往西北的路上都暴斃了。前三位虞硯都沒有特別的反應,這第四位,他卻開始在意了。

  在意,便會淪為他的弱點。

  既然在意,又怎麽還會讓對方成為眾矢之的,怎麽能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出來呢。

  虞硯放下茶盅,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

  透過小窗,遙望見少女還站在原地,她前傾身子,在輕嗅花香。

  灼灼烈日的光束灑向大地,在少女的周身罩上了一層光紗。光暈朦朧,美得渾不似真人。

  她好像很愛穿青色的衣裳,明明是清淡素雅的顏色,卻遮不住她的嫋娜多姿,千嬌百媚。

  精雕細琢的五官上,睫羽細密卷翹,虞硯仍能回憶起她被自己抱在懷中時,她茫然地眨著那雙嫵媚的桃花眸,長睫來回掃動,像是在他的心上反複撩撥。

  前些日子被人推倒,今日看她倒是並沒有什麽不妥之處,會笑會說話,很好。

  不過若是磕得傻了些,乖巧些,倒是也不錯,方便日後關起來小心珍藏。

  不知看了多久,入神到裴朔走到他身旁都未曾察覺。

  “這次的新娘不會死。”他說。

  裴朔震驚地看著他。

  虞硯平靜道:“從前那三個女子是如何‘暴斃’的,你我都清楚,不是嗎?”

  裴朔沉默了一會。

  “所以,你是認真的?”

  他和虞硯共事許多年,他們也算是知己,性情相投,裴朔覺得他有很多地方都和自己很像,所以他們能成為朋友。

  但這麽多年以來,這是第一回,叫裴朔有些讀不懂他了。

  虞硯沒有回答他,隻是安靜地站在窗後,默默地注視著佳人賞花。

  不多時,有仆從上了閣樓,敲響了門。

  虞硯從小屋離開,避開了眾外客的視線,輕車熟路地沿著小徑,走到一處拱橋前。

  這是架很窄很小,鮮少人行走的小橋。橋連接著後花園與前院,是通向會客院落最近的一條小路。

  因為前幾日下了一場暴雨,許多小樹被風折斷,繁密的綠葉落了一地,加上通道狹窄,青磚濕滑,又有婢女不小心由此處落水,府上管家便下令封了這一段路,打算拓寬此路,整修好後再通行。

  此刻,虞硯站在半荒廢的小橋前,靜靜看著小台階下麵躺著的那個年輕女子。

  仆從將人引來後便退去,孟久知突然從樹幹粗壯的樹後走了出來。

  “侯爺,裴公子。”孟久知抱拳垂首,低聲對虞硯道,“照您吩咐,人現在已失去知覺。”

  虞硯未發一言,沉默地走到那昏倒的女子的麵前,低垂了眼眸。

  這女子正是與王駿陽私會後,獨自離開的明妘。

  抱肩在一旁看戲的裴朔瞧出不對勁,緩緩蹙眉。

  “他想做什麽?”

  “那個……裴公子,不是您說,我們侯爺可以在府上來去自如,他高興就好?”

  “我是想讓他開心些,可也沒想著他當真會亂來。”裴朔道,“今兒是我外祖母壽辰,你們要是鬧事,休怪我翻臉!”

  “不會不會,都安排好了,明大姑娘是自己走過來的,路地濕滑,踩了濕草,自己不小心摔倒的,並沒有旁人推她。”

  若是明嬈在場,怕是要感慨世事無常、老天有眼,從前她落水是因為“失足”,沒想到風水輪流轉,今日這“倒黴事”也到了明妘的頭上。

  裴朔微眯了眸往前看,確實瞧見了一地的又滑又濕的蘚草和落葉,可他眼睛也尖,在旁邊的一眾石子中,看到一塊與眾不同的。

  “那個,可不是我這的東西。”

  孟久知訕笑,“您眼毒,瞧得準,那是我用彈弓打出去的。”

  他一邊說,一邊跑過去把那塊與眾不同的石子揣進懷裏,企圖銷毀證據。

  裴朔:“……??”

  “末將怕大姑娘踩不準草,萬一沒滑倒怎麽辦,就打了她的腿一下,幫了點小忙。”

  裴朔:“……”

  “哦對了,怕她隻昏片刻,撐不到侯爺來就醒了,末將還給她用了點蒙汗藥,放心,沒有一個時辰,她醒不來。”

  “而且公子放心吧,大姑娘是自己背著信國公夫人偷偷出來私會情郎的,這種不體麵的事她不敢自己吐露出來,但凡她有點腦子,也隻會說是自己不小心走岔了路,又不小心摔倒了,怪不到咱們侯爺頭上,也不會驚擾老夫人的。”

  裴朔的表情逐漸猙獰,再也沒有一貫霽月風光的風流模樣。他簡直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主仆!他跟虞硯也是多年好友,怎麽就沒看出來這廝是個坑貨!

  裴朔咬咬牙,氣勢洶洶朝虞硯走過去。

  這麽半天,虞硯就蹲在那裏,盯著明妘的腦袋看,神色專注,也不知在思索研究些什麽。

  裴朔在一旁幽幽盯著,“侯爺,您想作甚啊。”

  虞硯沒理會,盯著明妘的頭。

  半晌,他才自言自語似的說道:“也不知,那日她傷得有多厲害……”

  他又看了會,突然想到了什麽,從懷裏掏出一條潔白的手帕。

  將帕子墊在掌心,然後一手托起了明妘的頭。

  裴朔看得一激靈,他想開口問虞硯到底想幹什麽,可話還沒出頭,就聽到“咚”的一聲。

  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手滑,明妘的頭從男人的掌心滑落,重重磕在地上。

  裴朔倒吸一口涼氣,“你別發瘋!”

  虞硯大抵是不太滿意這個聲響,皺了皺眉。

  “你要她的命當然可以,但是不許在我家鬧出人命!”

  虞硯偏過頭,奇怪道:“自然不會在此刻就殺了她,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。”

  這可是他的“新娘”,若是死了,他娶誰去。

  裴朔和孟久知對他所說的分寸毫無半分把握。

  可他們再擔心,也沒辦法阻止虞硯,隻能祈盼著他有點良心,不會胡來。

  “一點血都沒有……”虞硯喃喃自語,不滿地歎氣,“臉皮厚,頭顱竟也是這樣厚嗎。”

  他再次隔著手帕將明妘的頭托起,另一隻手從地上拿起一塊尖銳的石子,放在頭下落的位置。

  然後,他抓著明妘的頭,刻意控製了力道,重重地朝地麵砸了下去。

  有斑駁零星的血跡濺到了袖擺上,男人嫌惡地皺眉,但看著掌心下如願以償地開出一小朵血花,俊美冷峻的麵容上終於露出了滿意又愉悅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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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咳,昨天看到有小姐妹說咱男主不心疼,我替他解釋下。這麽複雜的情緒他暫時還沒有,他目前隻會統一表現為“不高興”,而他不高興的點也很特別,不是因為嬈嬈受傷,而是因為他沒有允許嬈嬈受傷,這件事出人意料地發生了,所以他很不高興。

  他對感情的表達還很笨拙,並分不清什麽是喜歡,什麽是心疼,什麽是嫉妒,更不懂愛是什麽,他隻知道,是他的,旁人就不能沾染毫分。他問明家大哥,也隻是問問,並沒有做什麽,說明這個還沒觸及到他的底線。

  他沒提嬈嬈受傷,嘴上不說並不是一件好事。他往心裏去了,並且內心已經開始計劃反擊和報複。

  越避而不談的事情,在心上紮得越深,越在意的事情,他越是會沉默地潛伏,時刻準備“作妖”,以後也會是這樣,他表現得越平靜,就說明他要搞一波大的了,不是他毫不在意,而是他要開始發瘋

  他屬於沉默的瘋子,你永遠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,但有一點,底線已經被試出來了,傷害女主的,都將得到瘋子的報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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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男主是病嬌,沉默的瘋子,而且他戀愛腦上頭的時候,可能還會瘋狂疊buff,傷害加倍(多少有點大病,真的),受不了這點的趕快跑吧!!

  感謝看完作者菌的囉嗦,評論發紅包呀~明天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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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感謝【周五兒】* 10瓶營養液!麽麽麽麽愛你呀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