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生意外
作者:柚一隻梨      更新:2022-02-20 20:34      字數:3192
  明嬈身邊的婢女是陳氏身邊伺候的,從醉香閣回去後,兩個婢女就如實地將王駿陽是如何對明嬈不依不舍的場景一五一十、繪聲繪色地說了出來。

  陳氏聽罷,當即把明嬈叫了過來。

  明妘在一旁一個勁兒地說不可能,她指著明嬈痛罵:“一定都是你勾引駿郎,你個狐媚,你娘就不是什麽好的,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,有樣學樣!”

  明嬈淡然地看著明妘。

  陳氏被吵得頭疼,她舍不得罵自己的親生女兒,隻能冷著臉對著明嬈發作。

  有一句話明妘說的不錯,明嬈隨了秦氏的絕色容顏,陳氏不信會有男子對著這樣的姝色無動於衷。

  陳氏自己的容色普通,生下的明妘自然是比不上明嬈的。

  男子大多朝三暮四,容易被容貌所惑。所以就算王駿陽難忘舊情,也不能全是他的錯,明嬈亦要負主要責任。

  “你們昨日都說了什麽?”陳氏審視地看著明嬈,“上回他的態度還不是如此。”

  明嬈彎了彎唇,不慌不忙道:“女兒說了什麽,兩位姐姐都說了,她們在場,若是女兒何處做的不妥,想必她們不會幫我隱瞞。”

  陳氏將目光移到兩個婢女身上,略作思考,也覺得有理。

  兩個婢女都是家生子,從小伺候在府上,斷然不會向著明嬈說話。

  可陳氏心裏還是不痛快,看著這樣一張肖似秦氏的臉,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。

  明妘一直用怨毒的眼神看著明嬈,她越想越氣,衝過去狠狠退了明嬈一把。

  “你個慣會魅惑人心的賤人!”

  “阿妘!”陳氏沉了語氣。

  自家人再怎麽爭吵,“賤人”這樣的字眼是萬萬不能用的,她是國公府的姑娘,不是什麽市井潑婦。

  平素裏在家中說幾句“狐媚”便罷了,陳氏不說,卻不代表她能容忍自己的女兒一再地妄言。

  明嬈被推得一踉蹌,後背撞上了屋內立柱,後腦磕在上頭,眼前一陣發暈。

  “阿娘!你怎麽還向著她!她可是搶了你夫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!”

  這一句話再一次往陳氏的心上紮,陳氏摔了茶杯。

  “明嬈,你去祠堂跪著。”陳氏麵無表情地說道。

  明嬈沉默了一會。

  緩緩起身,福身告退,被王嬤嬤帶去了祠堂。

  外麵天色又暗了,涼風裏夾雜著微弱的水氣。

  好像又要下雨了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正房中,明妘還在哭哭啼啼。

  陳氏不耐地拍了下桌子,手腕間的檀香佛串抖了抖。

  外人不在場,陳氏便不用再顧及自己女兒的顏麵。

  “這就是你看男人的眼光?他對你說什麽?說非你不娶?”陳氏冷笑,“可他那雙眼睛可不知隻盯著你一人呢。”

  “娘,駿郎不是有意的,他是被迷惑了,被美色蒙了心。”

  陳氏柳眉怒豎,“我看是你被蒙了心!”

  “都怪明嬈!誰叫她長了一張禍水臉的,”明嬈哭著為王駿陽說話,“況且他們有婚約在先,駿郎隻是念舊情安慰她,並不是真的對她還存著心思,一定是明嬈勾引在先的,您別誤會駿郎……”

  陳氏不可置信,“他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,叫你這樣死心塌地,看來我真的要好好考慮一下你們的婚事了。”

  明妘從小被嬌慣著長大,性格不說囂張跋扈,卻也很少對人低頭,今日為了給王駿陽說話,竟是這般低聲下氣地哀求。

  “不行啊娘!”

  “你也說了,他們有婚約在先,他就算眼下對你好言相哄,難保以後不會厭棄你,有一便有二,我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受被拋棄之苦。”

  任明妘再怎麽哭訴大鬧,陳氏都不再鬆口。

  “本以為經過幾日禁足,你能有所悔悟,現在看來,你被那小子迷得不清。”陳氏歎了口氣。

  拆散明嬈和王駿陽,對陳氏來說不是什麽大事。她可以讓自己的女兒嫁給王駿陽,但是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兒沉溺在一段感情裏無法自拔。

  沒了男子,就一定要尋死覓活了嗎?陳氏一向強勢,這樣軟弱的性子不是她的女兒該有的。

  陳氏此刻竟覺得明嬈那樣愛財的倒是極好,起碼不會被拋棄後就哭哭啼啼尋死覓活失了自我。

  看著跌坐在地上痛苦的女兒,陳氏眼中流露出失望神色。

  “過幾日是裴老夫人六十大壽,裴家給咱們家遞了帖子,大壽日前,你繼續閉門思過吧,”陳氏喚來下人,讓她們把明妘攙扶起來,“若再哭鬧,婚事便作罷了。”

  明妘腫著雙眼回了房,叫來自己的貼身婢女,讓她溜出去給王駿陽送個口信。

  叫他別著急,裴老夫人壽宴之日,自會找機會與他會麵。還說她沒有生他的氣,她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明嬈的錯,叫他莫有負罪感。

  送信的婢女撐著傘,冒著大雨出了門。明妘守在窗邊,想著王駿陽,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。可又想到明嬈,神色又變得猙獰。

  早晚有一日,她要將明嬈那張臉給毀了,看她還怎麽勾引男人。

  ……

  半個時辰的功夫,大雨傾盆。

  明嬈跪在蒲團上,腦袋一陣陣發昏。

  後腦在隱隱作痛,她始終覺得有些惡心。

  想吐,頭暈,很難受。

  祠堂的門敞著,風很大,雨被吹了進來。

  明嬈已經沒什麽力氣起身去關門,她身子微晃,終於眼前一黑,朝一側倒去。

  她沒有摔在冰冷的地磚上,而是倒進了一個溫暖的帶著淡淡皂角香氣的懷抱。

  這味道有些陌生,明嬈艱難地睜開眼,想努力看清眼前人,可是人影重疊,抱著她的人麵容模糊,她分辨不出。

  “明嬈,明嬈?”

  來人焦急地喚她。

  是個年輕的男子,聲音低沉渾厚,不像虞硯那樣總是懶懶的,也不想二哥明卓錫那樣清潤幹淨。

  “大哥?”她輕聲道,“你回來啦。”

  說完便昏了過去。

  **

  明嬈再次醒來時,躺在自己的床榻上。

  她睜開眼,看到了二哥明卓錫身邊伺候的婢女。

  “二姑娘醒了?可有哪裏不舒服?”

  “想……吐,暈。”

  有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。

  “大夫說你傷到了頭,要小心靜養,別亂動。”

  是方才接住她的那個人的聲音。

  明嬈眨了下眼,眨清瞳中霧氣,看到一張滿是憂色的臉。

  男子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,身著一身寶藍色雲紋團花湖綢錦袍,氣質溫朗,儀表堂堂。

  “大哥。”明嬈彎著眼睛,“好久不見。”

  明遲朗怔了一下。

  大抵是數年不見,再見她已經出落成美麗的大姑娘了,臉上的嬰兒肥褪去,身形抽條,再也不是小時候窩在他懷裏那個軟軟乎乎的小女孩。

  一顰一笑嫵媚,令人無所適從。

  “大哥這是回京述職嗎?”

  明遲朗早在十八歲時便入仕為官,那時還是先帝康成帝在位。康成帝很欣賞明遲朗,命其入了都察院,後來又派他前往數地做巡按禦史,一年到頭都不著家。

  新帝景玄帝繼位,把常年在外辦差的明遲朗調了回來。

  “陛下升了我的官,現在是僉都禦史,”明遲朗輕描淡寫,又說起明嬈的事,“今日為何跪在祠堂?”

  “還未恭喜大哥高升!”明嬈笑得開心,一雙桃花目完成月牙形狀,少了些嫵媚,倒是多了幾分憨態。

  明遲朗無奈輕歎,“莫要顧左右而言他,是……母親?”

  明嬈點點頭。

  明遲朗抿起唇,悶了半晌,也不知該如何寬慰。他抬起手,摸了摸明嬈的頭。

  明嬈衝他燦然一笑。

  雖然生父避著她,嫡母苛待她,長姐嫉恨她,可是她卻有兩個很好的哥哥。

  明嬈一直都想不通,為什麽陳氏能生出這幾個性格完全不同的孩子。

  明嬈有些頭暈,低下頭,閉了會眼睛,再睜開時才看到明遲朗的袖子短了一截。

  短了一截的袖擺,叫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來虞硯。

  明遲朗察覺到她的目光,解釋道:“回來時遇上了山匪。”

  明嬈緊張抬頭,“那你沒事?”

  “還好,那夥山匪應當已經被剿滅了。”

  明嬈愣了一下,“剿滅?這麽快?”

  明遲朗嗯了聲,“我回京時正好遇上安北侯帶著兵出城剿匪,雖然還沒有消息傳來,但我想,以安北侯的能耐,此時的匪窩應當已經被端了。”

  明嬈想起唐慕顏那日離開時說的,金隆鏢局的鏢師也遇上山匪還受傷了,不知是否是一夥人。

  安北侯……

  那日在衙門外,京兆尹向虞硯求的應當便是這件事吧。

  “近來外頭似乎格外不安寧。”明嬈微蹙了眉,歎了口氣。

  轟——哢!!

  外麵突然一聲驚雷。

  有小丫鬟渾身濕氣地跑了進來,說夫人找二姑娘過去問話。

  問話,又是問話。

  明嬈無奈歎了口氣,正欲翻身下床。

  這是要問她沒有跪在祠堂的罪嗎?

  明遲朗上前一步,將她扶了起來,他擋開婢女的手,認真地看著明嬈,“我陪你去。”

  若是要問責,也該有他的一份才是。

  二人慢慢走到正房,陳氏臉色冷得嚇人。

  她見到明嬈,劈頭蓋臉便是一句——

  “山匪作亂,婚書被截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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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發紅包呀~明天見!愛你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