伍萬瑩的耳朵嗡了一下，完全沒想到她會得到這樣的答複。

  在她的預想中，應該是節目組給司扶傾作弊被她發現，情急之下應該給她道歉，怎麽會這樣？

  而且，什麽叫做這才是真排名？

  伍萬瑩的腦子嗡嗡響，思緒都停止了轉動，有些不能理解秦導的話。

  她麵色發白，張了張嘴：“導演，真正的排名是什麽意思，你們……”

  “節目拍攝中途退出，是你違約。”秦導根本不想和她解釋，依舊淡淡，“是夏大送你們過來的，也不用你付違約金，帶上東西滾蛋就行了。”

  伍萬瑩萬萬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，她手腳一點一點地變涼，渾身僵硬。

  “還有，這排名你是怎麽看見的？”秦導眯了下眼，“節目組這邊的已經更改了，隻有蔡老那邊有，你翻蔡老的東西了？”

  這句話，又如平地一聲驚雷在伍萬瑩耳邊炸開，她手都哆嗦了起來：“我……”

  秦導不給她說話的時間，叫來助理：“問問蔡老有沒有什麽東西丟了。”

  伍萬瑩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，雙腳也被釘在原地，無法移動。

  這個時候蔡仲年也結束了會議，走了過來，聽完秦導的敘述後，他渾濁的雙眼瞬間爆發出了精芒，朝著伍萬瑩掃了過來。

  伍萬瑩的身子又是一顫：“蔡、蔡老……”

  蔡仲年在國內醫學界的地位是天花板級別，別說她了，就算是夏大醫學係的院長，麵對蔡仲年也要恭恭敬敬。

  她還沒來得及在蔡仲年麵前表現表現，結果反而直接撞到了槍口上。

  蔡仲年淡淡地看著她：“誰讓你隨便動我辦公桌上的東西的？夏大的高材生啊，怎麽，你導師都沒教過你什麽叫做禮節？”

  伍萬瑩愣了下，背脊瞬間冒出了一層冷汗：“蔡老，我……”

  “還動了什麽？”蔡仲年冷冷，“說。”

  伍萬瑩手掌心都出了汗，她腦海中正在瘋狂閃爍著幾個細胞的圖，她抿唇：“我翻到報名表就來找導演了，什麽都沒動……”

  蔡仲年可不信這句話，他讓人調來了監控。

  監控顯示伍萬瑩確實在他的辦公桌上翻那堆紙，但什麽也沒拿。

  蔡仲年指著門口：“滾出去，我會打個電話給你導師問問，他到底教了一個什麽研究生！”

  伍萬瑩這下慌了，她哀求：“蔡老，您別……”

  蔡仲年不予理睬。

  秦導叫來了工作人員，把伍萬瑩帶了出去。

  “蔡老，人是節目組帶進來的，節目組做得不對。”秦導道歉，“實在是抱歉了。”

  “這件事不怪你們。”蔡仲年歎了口氣：“可惜即便是夏大，也是隻篩選了學習好的，沒有篩選素質，這樣的性格，不好成為醫生。”

  秦導頷首，很讚同。

  他也沒打算再留伍萬瑩的鏡頭，但既然她說節目組讓他們給司扶傾作配，他就勉強留幾個她刻意把臉送上去打的鏡頭好了。

  蔡仲年正要離開，靈光一閃之際，他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。

  他絕對見過陸星衡！

  在自由州的時候！

  姓陸。

  蔡仲年神色一變。

  自由洲陸家！

  陸家原本就有一個神童，大公子最開始倒是沒有什麽名氣。

  可就在三年前，醫學界的一個難題被他攻破後，他一舉成名。

  請他出一次診，診金都是七位數起步。

  畢竟自由州的經濟十分發達。

  可現在，陸家這位大公子不知道為什麽跑來了大夏，還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孤兒人設。

  蔡仲年捂著心口，一隻手指著秦導，聲音艱難：“你、你們這個節目，不得了了。”

  隨便撿了個人，就撿了個自由洲大佬？

  難怪先前討論課題的時候，陸星衡看他的眼神不對勁。

  “是不得了。”秦導咧嘴一笑，“蔡老，您還不知道吧，就前兩天，咱們這個綜藝的國外播放版權賣出去了，您猜賣給了誰？”

  蔡仲年一愣：“IFTV？”

  “錯！”秦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，“賣給了慕斯頓公爵，而且還是公爵殿下親自上門來買的。”

  這件事在他的導演生涯之中，他可以吹一輩子！

  蔡仲年的手一抖：“你說誰？！”

  “慕斯頓公爵。”秦導又重複了一遍，“拉斐爾·慕斯頓，就全球少女都想嫁的那位，人家殿下是咱們司老師的劇迷呢，專門過來送錢的。”

  蔡仲年倒在椅子裏，覺得心髒承受不住了。

  “秦導。”司扶傾敲了敲門，走進來，“誒，蔡老你也在。”

  蔡仲年雙目無神地看著司扶傾，一直無法理解她為什麽永遠都這麽冷靜。

  那可是慕斯頓公爵啊！

  “司老師有什麽事？”秦導的態度十分熱情，“你說。”

  “我的戲份已經拍完了，所以神情提前離組。”司扶傾微微頷首，“準備回家過大年了。”

  “行。”秦導十分痛快，“忙了一個月了，你早點回家陪家人。”

  “蔡老這是怎麽了？”司扶傾指了指還在看著天花板的蔡仲年，“受什麽打擊了？”

  秦導：“……被你打擊的。”

  “哦。”司扶傾拿出了熟悉的藥瓶放下來，“習慣就好。”

  秦導：“……”

  為什麽這麽久了，他還沒有習慣？

  **

  另一邊，夏大。

  臨近過年，學校裏的人並不多，但還有很多研究生留校做實驗。

  伍萬瑩走在寒風中，怎麽都沒有想到，她竟然會被節目組直接開除。

  而且司扶傾竟然才是真正的第一，這怎麽可能？

  司扶傾隻是一個明星，怎麽可能壓在他們這些醫學生上麵？

  伍萬瑩不能接受。

  她的導師還在辦公室。

  伍萬瑩抿了抿唇，硬著頭皮進去。

  李導顯然已經接到了四九城第一醫院的電話，神情很難看：“怎麽回事？”

  “我、我就是氣不過……”伍萬瑩也沒了在綜藝裏那種目中無人的氣焰，她低下頭，立刻認錯，“我不是故意翻蔡老東西的，就是看見了評分表……”

  “罷了，節目組說你排名太低，拿不到offer。”李導淡淡，“退出了也不影響什麽。”

  伍萬瑩捏緊了拳頭。

  “你的畢業設計和論文，選題已經準備好了吧？”李導推了推眼鏡，“五月份開始畢業答辯，你一定要提前準備好。”

  “嗯，已經準備好了。”伍萬瑩咬了咬牙，“但是我最近又有了新的思路，想換一個選題。”

  “現在換？”李導皺眉，“你來得及嗎？”

  伍萬瑩將有關細胞移植的思路講述了一遍。

  講完，她有些忐忑：“導師，這是我看幾個外文資料文獻時想到的，您看可以嗎？”

  李導沉吟：“你能有這方麵的思路確實不錯，好，那你就換選題，寫完後先給我看，如果可以，我這邊可以幫你申請一個專利。”

  伍萬瑩露出了一個笑容：“我會的，導師！”

  她看到的隻是一張草稿紙，還沒寫完，不能證明什麽。

  隻要她能夠寫完，那就是她的了。

  能在研究生時期就拿到專利，她日後求職出國的路也會更順。

  很快，伍萬瑩就把《職員誕生記》的事情拋到了腦後。

  **

  這一周的時間，《渡魔》已經播了十幾集，劇情也已經走了一半。

  現在是人間界，劇粉們千呼萬喚的女扮男裝也出來了。

  最新的一集播放到司扶傾營救人族公主。

  她一身白衣俠客裝，於萬千追兵中翻身上馬。

  另一隻手將地上的人族公主抱起，絕塵而去。

  【？？？這臂力看傻我了，秒殺多少男明星了。】

  【女裝已經夠美了，萬萬沒想到男裝還能這麽帥。】

  【老婆嫁我！不不不不，姐姐娶我！】

  【所有男明星都該感謝司扶傾是直的，要不然還有你們混的地方？】

  #人間扳手司扶傾#

  這個詞條很快掛在了熱搜上。

  《渡魔》這幾天熱搜就沒有斷過，劇組完全不用宣傳，就有無數的自來水觀眾自發宣傳。

  但再好的一部劇都會有不同的聲音。

  【服了，天天吹這一部破仙俠，仙俠還吹打戲？都是特效和替身，《渡魔》連武術指導都沒有，司扶傾也沒學過武，哪裏會真打？】

  【武指都沒有？湯導這麽謹慎不該啊，那估計是用替身了，好像這個鏡頭的確沒有拍到全身，唉，現在的年輕演員是真的不行了。】

  【不可能，絕對沒用替身，司扶傾這身材替身根本替不了，我就在渡魔劇組當過群眾演員，沒見過替身，司扶傾的戲她都親自上。】

  溪降也每天都在追更，他很興奮：“九哥，司小姐是真的火了，昨天家族群裏，幾個長輩還在討論這部劇，我告訴他們我能搞到司小姐的簽名照，他們很大方每人給我轉了一萬塊。”

  他終於可以不用跑外賣了。

  墨家傳承至今，雖然有些技術已經失傳了，但怎麽也有著世家的名頭在，見多識廣。

  能讓墨家人都認可，《渡魔》確實是一部良心好劇。

  鬱夕珩喝著茶，淡淡：“你倒是有經商頭腦。”

  溪降站直身體：“那是司小姐教得好，我這是近墨者黑……不不不近朱者赤。”

  鬱夕珩手撐著頭，眉挑了下。

  別墅的門剛好被打開，司扶傾貓貓探頭：“我仿佛聽見有人在說我壞話？”

  溪降及時補救：“我說我跟司小姐學了掙錢之道！”

  “回來了。”鬱夕珩伸手，幫著她摘下圍巾帽子，“明天回安城？”

  “嗯。”司扶傾伸了個懶腰，“我弟弟不是高三了麽？隻有七天假，剛好回去看看他。”

  年以安已經不止一次給她抱怨北州一中慘無人道的補課了。

  鬱夕珩淡淡：“安城比四九城要冷，穿好衣服。”

  “我體質好，不冷。”司扶傾戳了戳他的手心，“倒是老板你手有時候還會冰，你該多穿一些。”

  鬱夕珩咳嗽了一聲：“老毛病了。”

  從他來到這一千五百年後，就有體寒的毛病。

  但跟殘疾無關。

  她已經治好了他的全部舊跡，但體寒時不時還會有。

  司扶傾想了想：“這樣，你要是冷得受不住的時候，就把我當成一個行走的熱水袋。”

  為了保護老板的健康，她真是用心良苦。

  鬱夕珩眉梢一動：“行走的熱水袋。”

  “就是這樣啊。”司扶傾給他暖手，“是不是好點了？”

  鬱夕珩沉默下來，笑著歎了一口氣：“很好的方法。”

  **

  另一邊，北州一中。

  年以安也結束了最後一天的補課。

  他的成績在林寄歡的威逼之下，已經穩在了前一百。

  以北州一中的實力，每年朝夏大以及各大頂尖搞笑輸送的學生足有五六百。

  前一百高考那都是690以上的分數。

  林寄歡對她的補課效果十分欣慰。

  她給年以安製定了寒假計劃後，也拉著行李去機場，坐回四九城的航班。

  年以安一個人回家，準備去餐廳幫葉枕眠。

  他摸了摸背上的骨頭，感覺今天熱的有些不正常。

  年以安皺皺眉，穿上校服外套，下一秒，他脖頸出傳來了一股劇痛，眼前一黑，什麽都不知道了。

  與此同時，司扶傾包裏的一張符紙忽然燃燒了起來，很快變成了灰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