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彰點點頭，用口型說，“對啊，順便嘛，商量一下大婚的事。”

  相柳橫了華彰一眼，就聽俞遠問道，“神女的夢境與神族的過去，有何關聯？”

  龍君可算是逮著能說話的機會，連忙答道，“這一點神女還未向我們說明，不如請神女一並商討大婚之事？”

  俞遠不卑不亢，麵對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個等級的龍君，依舊忠心耿耿地維護鳳皇神女的尊嚴。

  “妖族成婚自有一套禮法，可哪族禮法都沒有讓新娘親自參與大婚商議的。”

  龍君訕訕地不再說話，龍後笑了笑，“元元與一般妖族不同，她從小在人類社會長大，自然是人類心性，這大婚的過程必定是要請她一起商議的。”

  俞遠很不高興，但緊繃著臉盡量端莊著，“既然這樣，我族耆老會與神女提前溝通一番，若是神女願意，我族自然全力配合。”

  在門外聽牆角的白元納悶，俞遠小小年紀，怎麽就學的這一副老學究模樣？

  新娘不參與大婚？那豈不是盲婚啞嫁？

  轉頭一想，俞遠雖然跟她是一輩的，可實打實是一萬歲了，滿腦子封建禮法，也是可以理解的。

  “少主，進來吧。”

  釗大人看似事不關己地垂著眼，早知道龍少主沒幹好事，帶著鳳皇神女和萬妖之王偷聽，真是辱沒龍族。

  華彰毫無愧疚，挽著白元的手臂，大大方方地進了正殿。

  “嗨，俞遠。”

  白元冷不丁打個招呼，俞遠一下從座位上彈起來，恭恭敬敬地對著她施禮。

  “鳳族俞遠，見過神女大人，願神女豐神俊逸、華茂青山。”

  白元咧著嘴，結結巴巴，“額……謝謝啊。”

  尷尬的會麵讓人無語，白元隻能低著頭隨便選個座位坐下，相柳蹦蹦跳跳地跟著她，華彰撇嘴看了一眼不讚同的釗大人，也跟著白元一同落座。

  看著坐不對座位的鳳皇神女，龍君龍後隻當沒看見。

  “元元，你對大婚有什麽想法嗎？我聽說人間的婚禮都非常簡樸，雖說你在人間呆習慣了，但大婚這件事，還希望你能多考慮一下兩族的規矩。”

  白元能有什麽想法，她是真·什麽都不懂，怎麽安排就怎麽來唄，就那麽一次，還能有什麽幺蛾子。

  “那俞遠，你先跟我說說鳳族有什麽規矩。”

  俞遠一下來了精神，“回稟神女，鳳族曆任王子公主的大婚典禮，多由禮儀司承辦，若是同族自然禮法相同，若非同族，則與對方各自承辦一次。”

  “娶親與嫁女不同，鳳族嫁女必定要提前三個月，全族進聖河沐浴，焚香禱告，祝願新娘一生平安順遂，再由族內年紀最大的禮教嬤嬤，為新娘每日梳頭洗身，意願新娘健康長壽，潔淨無邊。”

  白元眨眨眼，“什、什麽？三個月？那、那新娘洗澡要洗多久？”

  俞遠微微一笑，“這倒沒有太久，做足700次日月輪換就好。”

  數數手指頭，白元突然發現自己不會算數了。

  “七、七百次……日月輪回是什麽意思？一個晝夜嗎？”

  ——洗個澡，要快兩年？

  白元茫然地看看華彰，見他臉上沒什麽異常，那就說明俞遠不是在逗悶子，鳳族的嫁女規矩就是這麽複雜。

  “然後呢？還有嗎？”

  俞遠理所當然地點頭，“等到一切祝禱事宜完畢，就要開始修建新娘所走的雲道，因鳳皇神女比一般的鳳族公主更尊貴，這條雲道的修建，族內耆老還需要與龍族尊長們再商議。”

  正說著，門外來報，鳳族各位耆老已經到了章莪山下，龍君龍後和釗大人立即起身。

  “元元，你稍等片刻，我們去迎接各位鳳族耆老。等會兒咱們一起在議事廳見麵。”

  俞遠自然是要跟著一起去迎接的，一時間人都走了，就剩下白元一家三口。

  白元心中抱怨，好不容易來一趟章莪山，本想問問關於她夢境的事情，結果龍族這幾位，一個比一個高深，打太極的功夫真好。

  “媽媽，你在醞釀什麽呢？”

  章莪山是上古遺留下來的神山，被龍族選定作為棲息地，是因為這裏的靈氣最適合龍族修養。

  但鳳族本就是與龍族不相上下的妖族，在這裏變個原身也不是難事。

  白元煥發出一身潔白如金的羽毛，嚐試著拍騰兩下翅膀，還是能飛起來的。

  “快走吧，我可不想聽什麽大婚的流程，跟他們結一次婚，我工作都要丟了。”

  說完，也不管華彰同不同意，沒出息的鳳皇神女鬼鬼祟祟，哧溜一聲往山下飛去。

  相柳背著手，溜溜達達地看了看天，“哎呀，有些人啊，白有這個身份，連個老婆都娶不上，一說結婚，人家嚇跑了。”

  華彰撿起地上掉落的一根鳳皇白羽，泛著金光的顏色十分美麗。

  “我一直在尋找元元失落的鳳骨，可是毫無痕跡，那種神物就像是飛天遁地，再不存在於這世間，龍鳳兩族合力，在這萬年間都找不到。”

  相柳腳下一頓，黑葡萄眼睛閃了閃，“你的意思，鳳皇神女至今還不完善，並沒有身為鳳族的自我意識？”

  華彰眉頭深蹙，似乎有話在口中。

  相柳冷瞥了他一眼，“原本我的降世，是為龍鳳兩族提升等級，神族湮滅，是天地各界的大事，龍鳳兩族作為侍奉，受到的重創最大。”

  “天地憐惜龍鳳兩族，允我降世，作為安慰，隻可惜，世事無常，我的到來反而讓龍鳳兩族心生嫌隙，各個妖族更是一日弱似一日。”

  華彰用羽毛敲了一下相柳的頭，“再不跟上去，你媽就飛遠了。”

  “既然如此，當爹的抱著兒子走走路，也是應當的吧？”

  平時對華彰規避三舍，在章莪山上還是要給足龍少主麵子的。

  相柳趴在華彰肩上，抱著他的脖子，指著天上盤旋的一隻白鳳，沒轍地嘲笑道，“我就知道，她不認路。”

  白元被堵在半空，想走，走不了。

  “讓開，我要回家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