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呀，它啃我的腳指頭。”

  白元歡快地扭動腳趾，看著幾條紅色、黃色、紫色的漂亮小魚來回啄吻她。

  “華彰，柳柳，你們也下來玩玩。”

  俞遠不敢阻攔，可也沒聽說過其他種族往五彩池裏跳的。

  苦兮兮地蹲在岸邊，翻著鳳族人手一本的《五彩池曆史研究》，上麵也沒記錄任何關於他族進入五彩池的結果。

  華彰還有些妖族的操守，相柳可是一點都沒有。

  白元一叫，柳柳立刻拖了鞋襪，直接蹦到池子裏，歡騰地開始追踩小魚。

  “相柳大人有白元大人的血脈，進了池子沒什麽不適。”

  俞遠覺得華彰還是能講理的，“可彰大人您沒有，還是謹慎些，畢竟您要是有什麽意外，鳳族可賠不起。”

  眼看著白元和相柳在池子裏玩得開心，華彰心頭癢癢的。

  但俞遠在旁邊哭喪著臉，龍族少主也不能太貪玩了。

  “白元大人一來，五彩池裏的生靈都活泛起來。平時可沒有這麽多遊魚。”

  俞遠拎著褲腳，蹲坐在五彩池邊，開心地看著五彩池的變化。

  華彰歎了口氣，隻能伸手撩起池水，他手中的池水隻是池水，既不能映照出太陽的光芒，也不能看出勃勃生機。

  白元發現五彩池周圍的樹林裏，藏了很多小鳳皇，每隻鳳皇都在偷偷打量她。

  丹穴山是鳳族聚居的仙山，每次上山都能讓白元感受到陣陣鳳氣和諧。

  身心舒泰的感覺真是太好了。

  就衝這個，白元也不想端著架子，她擺擺手，衝著小鳳皇們喊，“你們一起下來玩兒啊？”

  好幾隻鳳皇從梧桐樹上掉下來，還有幾隻被白元一喊，直接嚇跑了。

  白元：……我有那麽可怕嘛。

  俞遠的視力雖然好，可也沒有白元那麽強悍，一看同族們並沒聽他的，氣得夠嗆。

  “都說了不許他們來偷看，真是沒一個省心的。”

  華彰早就發現了多個鳳皇的氣息，隻不過白元開心，他就開心。

  “沒關係，白元慢慢接受鳳族，對她和鳳族來說，都是好事。”

  俞遠當然是最開心的，沒有什麽比鳳皇神女重新接納鳳族更美好的事了。

  幾隻羞答答的小鳳皇往五彩池邊靠近，有的鳳皇修煉得不行，隻能化出一半的人形。

  白元看著半人半鳥的同族，心中感歎，自己的接受程度真是提升不少。

  五彩池水沁涼溫潤，鳳族能將這裏作為聖地，自然是因為池水天然對鳳皇有極好的淨化作用。

  鳳皇們試探著摸摸池水，為首的一隻雌凰痛哭出聲。

  白元嚇了一跳，“你怎麽了？哪裏疼嗎？”

  雌凰跪下行禮，眼含熱淚，“神女大人，鳳族五彩池萬年死水，從無生機。感謝神女大人，賜鳳族新生。”

  一眾鳳皇跪地叩喝，“感謝神女大人，賜鳳族新生。”

  白元對這個身份雖然認可，但見不得人動不動就下跪磕頭的。

  “哎，既然都新生了，就一起下來玩兒吧！”

  相柳拉著臉，不情不願地開了口。

  白元心中一沉，她光顧著與丹穴山氣息相合，差點兒忘了當初相柳的遭遇。

  他對鳳族的憎惡怨恨從不隱藏，因為那位鳳族公主，他可是足足扭曲了九千年，換成誰不恨呢。

  鳳皇們自然是害怕相柳的，生怕傳說中的九頭妖王現出原形，一口一個吃了他們。

  “不、不了，神女大人，我們沒有資格進五彩池的。”

  為首的雌凰最漂亮，不知為何她維持不住人形，隻能露出原身趴在五彩池邊。

  頭上的翎羽有三根亮藍色，非常少見，通身五彩斑斕，每根羽毛都像是閃耀著無數種色彩。

  白元不由得讚歎，天地造物實在太神奇。

  相柳橫了他們一眼，這些鳳皇總算還有些理智，沒真的下五彩池。

  “快看！快看！五彩池變了！”

  雌鳳引吭高歌，清嘯陣陣，滌蕩心靈。

  白元的靈魂從未有過這樣通透幹淨的時候，隻覺得世間萬物都在她眼中。

  俞遠和華彰兩人原本蹲著，看到五彩池平地起浪立刻站起來。

  華彰擔心的是會不會傷害到白元，俞遠激動的是神女降臨，果然讓丹穴山的一切都活了過來。

  遊魚淺水的一座小小池子，竟然因為白元的到來煥發出萬年不見的生機。

  池水變化，讓整座“五彩朝霞”的顏色像是微波一般層層疊疊、交替映現。

  白元站在池子中央，腳下顯出兩個漩渦，色彩從她腳下蔓延而出，像是清水中加入了濃重的油畫顏料。

  一圈圈鋪開的顏色激蕩著全體鳳族，池邊的鳳皇全都現出原形，撲扇著翅膀舞蹈起來。

  俞遠不受控製地也化作鳥身，雄鳳比雌凰更美更高大，歌聲更加嘹亮、清遠。

  白元在五彩池中央，像是入定一般，全副精神都被鳳皇一族的舞蹈吸引。

  “五彩生輝，熠熠永昭。首文曰德，翼文曰義，背文曰禮，膺文曰仁，腹文曰信。”

  鳳與凰的舞蹈是天下難得一見的安寧。

  不知何時，整個丹穴山的鳳皇似乎都聚集到五彩池邊。

  白元的一雙眼已經不夠看，也不知道她的身體正在發生變化。

  “神女現身，天佑我鳳皇！”

  雖然俞遠在白元麵前唯唯諾諾，但這萬年來，他正是前任族長按照繼承人的樣子培養的。

  不得不說，前任鳳族族長是個不分輕重的混賬，但在培養新任繼承人方麵，還是很有一套的。

  看得出俞遠很受鳳皇們的尊敬，他一聲號令，所有鳳皇紛紛跪拜。

  白元這才發現，自己不知何時顯出了鳳皇原身。

  極為罕見的白色鳳皇，與五彩鳳皇相比並無特別，但她渾身的白色羽毛美麗至極。

  天地間最質樸的白色，包攬一切繽紛色彩，包容世間萬種顏色。

  華彰受到白元鳳皇氣血的影響，在丹穴山破例化出原身，一條黑龍騰空而起。

  白元振動翅膀，歡快地感受著飛起來的樂趣，與華彰在半空中追逐往來。

  一黑一白，日月同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