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彰敲了相柳的頭一下，“怎麽說明明阿姨呢？”

  相柳難以置信地轉頭看他，被龍爹指責對大人不懂禮貌，還真是萬妖之王的妖生第一次。

  “她們又聽不見。”

  “那也不行。”

  相柳懶得跟他一般見識，把目光重新投向白元。

  白元酒量挺好，不然她參加同學會，也不會膽大妄為到敢跟一群人品酒。

  想到這裏，相柳心中突然一動。

  “當初白元給你的手機上發了信息，是這幾年間你第一次感受到鳳皇神女的氣息。”

  華彰沒說話，點頭。

  “可白元什麽時候有你的微信了？”

  這個問題，華彰當初就調查過了。

  “應該是大學畢業時留下的信息，我又是個值得普通人關注的，很多人都加了我的微信。”

  相柳坐直身體，“那有人加你，你就通過？”

  “為什麽不？不是你告訴我，人類社會的交往規則之一，就是多加人脈嗎？”

  華彰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麽可糾結的，甚至是無比慶幸當初白元發錯信息，讓他們重逢。

  非法偷窺高級餐廳的兩人，毫無基本法律意識。

  就在相柳覺得有點困的時候，餐廳裏突發狀況。

  .

  白元心中真是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。

  顧雪蓮水汪汪的眼睛，笑意盈盈地看著白元。

  “姐姐，你也在這裏吃飯？”

  葉明明不認識顧雪蓮，隻覺得眼前這小美女，看著好乖。

  白元拉著臉，不想跟她多說話，“嗯。”

  顧雪蓮就跟看不出白元的臉色一樣，她是秦淮裏的VIP，侍應生不可能趕她。

  “姐姐，我剛才沒吃飽，帶我吃一口吧。”

  白元目瞪口呆地看著撒賴的顧雪蓮，就連葉明明都驚了。

  “這位美女，是哪位？”

  “我是白元的妹妹，我叫顧雪蓮。”

  一聽姓顧的，葉明明瞬間明白了。

  這不就是那個隻比白元小一歲多的、同母異父的妹妹嗎？

  葉明明本來對小美女的欣賞和喜愛，瞬間沒了。

  “麻煩處理一下，我們不想跟她同桌。”

  侍應生非常為難，一邊是顧家小姐，餐廳多年的VIP客戶，一邊是致臻科技華董帶來過的人。

  顧雪蓮臉皮再厚，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厚。

  她眼眶紅紅的，扁著小嘴站起來，還很有禮貌地說了一句，“姐姐再見。”

  好好一頓飯，前菜還沒吃完，就被突然出現的顧雪蓮打斷。

  白元倒說不上生氣，隻不過心情實在太複雜。

  葉明明寫小說的八卦心忍住了，等著白元自己開口。

  “的確是我妹妹，上次來春暉找過我一次。”

  這小姑娘到底想幹什麽，白元也拿不準，但她不敢把顧太太要求她去聯姻的事說出來。

  她怕葉明明直接打上顧家門。

  葉明明可比她冷靜直白多了，冷笑著看了眼餐廳窗外的紅色沃爾沃。

  “剛畢業就開著五六十萬的車晃悠，顧家小姐還真是受寵。”

  好像怕白元心軟一樣，葉明明一邊切鵝肝，一邊回憶。

  “咱倆剛畢業的時候，隻租得起六百塊一個月的群租房，一個六平米的小房間，咱倆住了一年。”

  “每天坐兩塊錢的公交車上下班，舍不得坐五塊錢的地鐵。加班太晚了更舍不得打車，就直接睡在公司。”

  “上司想潛我，我想打人也得忍住，因為賠不起醫藥費，隻能自己辭職了事，還要被公司同事罵狐狸精。”

  “當時多蠢啊，都不知道用手機錄音錄像，找仲裁一罰一個準兒。”

  白元想著，這些經曆看似恍如隔世，也不過是兩年前發生的。

  畢業三年，兩人的生活都走上正軌，曾經的苦難被埋在心底，但她們都知道，永遠不會忘記。

  “元兒，咱倆苦盡甘來。你呢，現在工作穩定、愛情不錯，我呢，雖然沒著落，但是一個人樂得開心。”

  葉明明放下刀叉，握著白元的手，難得認真地說，“不要再被過去牽絆。”

  白元眼睛紅紅的，滿口都是生了吧唧的法餐，“嗯，法餐這麽好吃，誰會去回頭想念烤冷麵呢。”

  葉明明笑了，釋懷地切了一塊鵝肝，放到嘴裏。

  就是，法餐這麽好吃，能吃一輩子才好。

  遠在攝像頭另一邊的華彰和相柳，聽不太懂閨蜜倆的啞謎。

  畢竟是缺乏人類基本細膩思維的妖族，華彰迅速上網查詢。

  相柳動作比他更快，刻板地念著答案，“這是一種隱喻。法餐應該指代的是現在的生活，烤冷麵就是過去的生活。”

  接著他嘟囔了一句，“什麽上司，眼睛瞎到這個地步，還敢潛葉明明這種人？”

  華彰陷入沉思，覺得自己太不懂得白元的內心。

  “相柳，今天我想跟白元坦白。”

  相柳一個哆嗦，“你出軌了？”

  華彰：……

  “不是啊？哎喲嚇死我了！——‘坦白’這倆字不能亂用，你想跟我媽說什麽？”

  華彰調出鳳族現在的境況，俞遠給的資料非常詳盡。

  眼看著焦土一片的丹穴山，短短一兩個月，已經在鳳皇神女氣息的振奮下，幾乎恢複成九千年前的景象。

  “你想讓我媽接受鳳族的要求，去‘五彩朝霞’裏曆練一番？”

  相柳對鳳族的恨意、對白元的崇敬熱愛，從來分得都很清楚。

  他即便心中不願，也知道這對白元來說，是鞏固地位的最好方式。

  “為了我媽，我再上一次丹穴山，也不是不行。”

  華彰用鼻子輕輕出了口氣，心道還真是謝謝你了，這麽大方。

  等到白元過完閨蜜之夜，在紅酒的催眠下，微醺地回到觀山海別墅時，看到父子倆嚴肅認真地一起看著她。

  白元的酒意被嚇醒了一半，低頭看看自己身上。

  一沒吐二沒露，挺正常的，怎麽被他倆看得像是拉鏈沒拉一樣。

  “元元，過來坐。”

  華彰雙手一伸，把白元摟在懷裏。

  “你倆怎麽了？”

  白元見華彰嘴唇微啟，又難以開口地合上。

  醉意朦朧，她順勢親了一下，直接把華彰擺了一晚上的勇氣親沒了。

  “老龍妖就是沒人性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