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錦胤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：“……龐楊？”

  “……嗯。”餘森月垂著眼睫道：“對不起錦胤哥，是我泄露出去的，我問了陶湛，提前知道了龐楊在哪裏，所以人才會被截走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宋錦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，良久才道：“他們要龐楊做什麽？阮芽受傷的事情跟他們有關？”

  餘森月搖搖頭，她看著雪白的天花板，輕聲說：“我覺得……是憤怒。”

  “什麽？”

  餘森月道：“他很憤怒。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，但我感覺到了。”收到這裏，她側頭看著宋錦胤：“他認識阮芽，並且為她受傷，而感到憤怒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宋錦胤說：“小森，這是最後一次，下次他們再找你，你必須告訴我，你不知道那群人有多危險——”

  “我知道的。”餘森月平靜的說：“當年他們殺了餘桑折，我就知道了。”

  宋錦胤心口堵著一口氣，卻並不是惱怒餘森月，他在氣幾年前瓢潑大雨裏隻能眼睜睜看著餘桑折死去的自己。

  如果餘桑折沒有死，那麽很多事情都不一樣。

  “我去叫醫生來看看。”宋錦胤說：“別想太多，小森，你很明白的，你的病最忌諱憂思過重。”

  餘森月不置可否。

  宋錦胤出門叫了醫生過來給餘森月做檢查，自己站在樓梯拐角給封遲琰去了電話。

  將近淩晨五點，很多人睡眠正深的時候，封遲琰的聲音卻很清醒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  宋錦胤快速的將事情說了一遍，封遲琰微頓，而後道：“帶走龐楊的不是他們。”

  “什麽？”

  “龐楊的屍體找到了。”封遲琰坐起身，喝了口玻璃杯裏的冷水，窗台上酒瓶裏還插著那把阮芽送來的野花，他視線從深冷夜色中收回來，看見柔軟花朵時頓了下，而後道：“法醫解剖後給出的結論是被割喉而死，生前跟人起過衝突，但是受的傷不算重，並且屍體出現的巷子距離他入住的小旅館隔了兩個區。”

  “兩個區……”宋錦胤重複了一遍，“為什麽拋屍要這麽遠？”

  “根據前台的口供，可以推測龐楊在旅館裏就已經死了，那些人為什麽要冒著風險將屍體拋棄在那麽遠的地方？”

  宋錦胤低聲道：“除非，他們用屍體做了什麽……如果有人帶著一具屍體來見我，我唯一能想到的，就是威脅。”

  帶走龐楊的屍體，是為了威脅，而能夠被龐楊威脅到的，隻有指使龐楊教唆蔡苓刺殺阮芽的幕後之人。

  “所以，如果餘森月說的是真的，那麽帶走龐楊的是另外一批人，這批人比那個組織的人的動作還要快，並且他們目的完全不同。”封遲琰平靜道：“殺了龐楊的人用他威脅幕後之人，另一批人……”

  宋錦胤苦笑一聲：“……想給阮芽報仇。”

  他長歎口氣，道：“你可真是……前二十幾年過的跟個老和尚似的，一開竅，就招惹上這麽一個大麻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