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餘桑折死的時候我都沒哭，這會兒哭什麽。”他垂眸笑了笑。

  餘森月抬起頭問：“你們有夢見過哥哥嗎？”

  宋錦胤想了想：“……好像沒有，一次都沒有。”

  封遲琰：“沒有。”

  餘森月歎口氣：“我也沒有……他連給我托夢都不肯。”

  說著她彎腰細致的擦了擦墓碑上“餘桑折”三個字，宋錦胤安撫道：“或許他隻是不想我們再掛心他……他這個人，一向是這樣的，隻肯為別人打算，不願意想想自己。”

  餘森月笑了笑，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，輕聲道：“你們先回去吧，我想跟哥哥一個人待會兒。”

  宋錦胤皺起眉：“可是你的身體……”

  “沒事的。”餘森月道：“司機還在外麵呢。”

  宋錦胤還要說什麽，封遲琰開口道：“走了。”

  宋錦胤閉嘴。

  一行人走出墓園，宋錦胤歎口氣：“這些年裏雖然小森不說，但是我知道，她是怨我們的，明明餘桑折是她親哥哥，卻待我們比待她更好。”

  封遲琰煩躁的又想抽煙，感覺到阮芽細軟的手指，強行忍住了，他沉默的走了一段路，忽然道：“你知道餘桑折死之前，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嗎？”

  宋錦胤轉頭看著他：“什麽？”

  封遲琰說：“那時候他已經發不出聲音，但是我知道，他最後說了一句，對不起。”

  宋錦胤一怔：“為什麽要說對不起？他沒有對不起我們任何一個人。”

  “不知道。”封遲琰道：“他這話確實很奇怪，不過，當年他會接下那個任務，更奇怪。”

  宋錦胤臉上一貫的溫和消失：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？”

  “你沒懷疑過麽。”封遲琰看向宋錦胤：“在出任務的前兩天，他還說終於申請到了假期要回去給小森過十八歲生日，可不過兩天，他就接了S級任務。”

  宋錦胤嘴角牽了牽，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，說：“我永遠不會懷疑餘桑折。”

  “你已經置身事外，我卻仍然身在局中。”封遲琰眉眼鋒冷：“我不得不懷疑。”

  宋錦胤似乎想要說什麽，但是看見一旁乖乖跟著的阮芽，到底沒有開口，一言不發的上了自己的車。

  阮芽抬起頭看著封遲琰：“宋錦胤生氣了嗎？”

  “不用管他。”封遲琰摸了摸阮芽的頭發，道：“過兩天他自己就好了。”

  二十多年的兄弟，還能說不做就不做了？

  此時已經是黃昏。

  大概是因為快要下雨，天上的雲壓的很低，黑沉沉的，讓人透不過氣來，阮芽就在這黑雲壓城的景象中輕聲道：“琰琰，我問你一個問題。”

  “嗯？”

  阮芽看著前麵的城市群，此時已經華燈初上，立交橋上車如潮水，人流如織，她頭發被風吹亂，模糊了視線，聲音很輕，幾乎就化開在風裏：“我爸爸曾經跟我說，你去平安村的目的不單純。”

  她轉身看著封遲琰的眼睛，問：“你可以告訴我，為什麽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