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四三、多才多藝的信貸隊伍
作者:肖遠征      更新:2022-02-18 18:02      字數:5575
  下午下班以後,湖貝支行計劃信貸科全科人員——包括被抽調到人民銀行工作的黃華林都被特意通知參加,一個不拉的到了今日之家公司的酒樓。該公司的財務部長梁群與大家見過麵,跟酒樓經理作了安排,便離開了。剩下夏天的一幫歡喜冤家,緊鑼密鼓地開始了約定的活動。

  晚宴前的講故事活動開始後,李國蘭好像害怕自己的故事被別人講掉,要喝三杯酒壓力大,便搶先說道:“我先講一個當今社會的人生百態。這人哪,爹媽生下來,各有各的生存之道。我的科機上,朋友發給我這樣一條信息:有錢的買郵票,一般的炒股票,沒錢的買彩票。窮得叮當響的當個黃牛黨,炒賣火車票。我的故事講完了。OK。”

  舒光榮說:“李國蘭,這都算?”

  夏天說:“我講一個簡單一點的,算不算也由小舒說了算。在“文化大**”期間的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初,我國很多地方搞起了小而全的“五小”工業——小水電、小氮肥、小鋼鐵、小水泥、小煤窯,不論經濟效益如何,人們都以小而全彰顯本縣的自力更生精神而自豪。當時,有一個縣籌建一個小氮肥廠,從全縣的農村征調了不少青年男女參加所謂的“氮肥大會戰”,這些從農村來的年青人,就是為日後氮肥廠投產後轉為生產工人做準備的。但是,這氮肥廠籌建了六、七年,老是沒有投產,將影響這些農村人口轉為工人的前途。而這麽多青年男女在一起勞動的時間長了,紛紛談起了戀愛。五六年下來,有的想結婚了,有的已經明珠暗投,要顯山露水了。但是工廠的投產還是遙遙無期,而肚子裏的孩子不等人,直讓這些年青人幹著急。有一天,一個女青年大著膽子,攔住廠長,質問他道:‘廠長,你究竟是生產還是不生產?你不生產,我生產!’”

  舒光榮聽後笑著說:“夏經理講的這個不算。”

  新來的申平是個大學生,聽了李國蘭的故事好像受到啟發。他說:“我的社會經驗不多,沒有好聽的故事,最近我看了一本書,把男女之間交朋友的行為,全部用股票術語來表示,覺得挺有趣。夏經理,我把這段講出來,就算我的故事行嗎?”

  夏天知道,這個申平是何人友的關係介紹來的,也好看看他各方麵的能力如何,便說:“行,你說吧!”

  申平不急不忙,平靜地說道:“男女相媾、搞對象叫選股票,訂婚叫建倉,結婚叫成交,生孩子叫配股,超生叫增發,感情不合叫套牢,白頭偕老叫做長線,自由戀愛叫開放式基金,涉外婚姻是A、B股並軌,網上征婚是吊籃,婚姻登記是新股申購,舉辦婚禮是新股上市,旅行結婚是境外上市,未婚先孕是跳空高開,父母給錢是資產注入,離婚叫解套,吵架叫震蕩,分手叫割肉,失戀叫跌停,第三者叫黑馬,蜜月叫長陽線,分居叫停牌,再婚叫重組,複婚叫反彈,懷孕叫含權,分娩叫除權,喂養小孩叫填權,與老人住在一起叫整體上市,與老人分開住叫股權分置,山裏人嫁娶城市人是借殼上市,兒女婚嫁了,老人便成了非流通股,請人做媒是委托理財,一家人和睦叫基本麵很好,把老婆逗樂叫技術麵很好,欺負老婆叫逼空,山盟海誓被稱為股市泡沫。”

  申平說完後,任爾為接著說:“有點意思。我要講的比較簡單,就是把媾女與打麻將聯係起來。題目是《人生如麻將》:一見鍾情叫天湖,自由戀愛叫平湖,找情人叫暗杠,勾引別人老婆叫搶杠;和別人老婆生孩子是杠上開花,一個情人叫單杠,沒有情人叫相公。”

  大家聽後免不了一陣哈哈大笑。這時,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了。

  舒光榮看到不少人已經講了,他站起來說道:“下麵請聽本人講一個生動一點的故事,題目叫《四瓶飲料換來一夜情》。”

  人們沒有想到平時散漫慣了的舒光榮把故事題目說得有板有眼,都靜下心來聽他說下去。

  舒光榮振振有詞地說道:“本故事發生在20世紀九十年代末的深圳,當年深圳經過改革開放近二十年的發展,已經初具規模,全國各地的青年,不論是大學生、中學生,甚至小學沒有畢業的人們,紛紛來到深圳淘金。故事中的姑娘名叫陳村花,剛剛踏上二九年華,但是來到深圳已經四年。她在布心工業區打工,住在太白路的鬆泉公寓。男主角叫鄭大龍,是一個公司的業務主管,他所在的公司也在布心有工廠。這天下午下班後,兩人偶然在布心公共汽車站上車同乘一輛大巴回家,不巧大巴擠滿了人,兩人各用手抓住車內過道上方的抓鉤,任憑大巴顛來倒去的站了三個站。也是應了一句‘有情人終成眷屬’這句話,在車上四目相對,這一對男女的心裏就像燒開的開水一樣,老是平靜不下來。就這樣站了三個站,兩人同時下了車。鄭大龍看見前麵有個士多店,便抓住機會,說了句:‘靚女,喝瓶飲料再走。’陳村花居然大方得緊要,就跟著鄭大龍喝起飲料來。

  其間,她向鄭大龍介紹自己就住在上麵的鬆泉公寓,並說:‘若是大哥不嫌棄的話,到上麵聊聊?’鄭大龍故作矜持地說:‘我沒有帶什麽禮物,方便嗎?’陳村花說:‘大哥人來了就好,要什麽禮物!’鄭大龍暗喜,又買了兩瓶飲料,就跟在陳村花的屁股後麵上了公寓。

  在公寓裏,陳村花與她人合租一間房子,恰巧她們因事外出不回來。兩個熱血男女越談越投機,竟然成就了巫山雲雨、三峽風流。事情過後,鄭大龍嘴上連連說:不好意思,對小妹妹動了粗。’陳村花說:‘不礙事,我都十八歲了,自己身上的事自己作得了主。’害得鄭大龍在感激之餘還煞有介事地拿出錢包,從錢包掏出一張寫滿英文字母的鈔票。對陳村花說:‘明天我要出差一段時間,我這張票子是外國人的錢,就作為給你的見麵禮。’陳村花看不懂英文,隻認得鈔票上的1000的阿拉伯字,問道:‘這是什麽錢?’鄭大龍說:‘這是英鎊,你看這個是英女王的頭像,長得多漂亮。要是她年輕50年,說不定我會漂洋過海地追她。我告訴你:英鎊比美元還大,1000元相當於15000元人民幣。’這陳村花聽後喜上眉梢,覺得自己傍了一個大款,禁不住心花怒放,又深情地親了她的可心人一口,兩人重新顛鸞倒鳳起來。後來,兩人千不甘、萬不願地分了手,分手的時候,這女的拔了兩根頭發裝在一個信封裏送給鄭大龍做紀念,並對鄭大龍說:‘這就是小妹妹給你的信物,你不要忘了我啊。’這情景真像元曲《迷青瑣倩女離魂雜劇》裏唱的:

  似長亭折柳贈柔條。哥哥,你休有上梢沒下梢!

  話說這鄭大龍確實是始亂終棄的花花公子,從此就沒有了音信。陳村花拿了這鈔票到中國銀行想換成人民幣,銀行的員工告訴她,這是非洲原來作為英國殖民地的一個小國家的貨幣,不值錢的,這1000元兌換不到十元人民幣,你還是把它收藏起來更有紀念意義。”

  大家聽了這個故事,發出一陣噓唏。

  李國蘭開口問道:“小舒,這個鄭大龍是不是就是你的化身呀?”

  舒光榮笑著正色道:“別亂說!我是坐懷不亂的人,這你還不知道?”

  這時,汪洋講道:“聽說我們那邊大西南、大西北的地方,是古時候母係社會的發源地,當時比南方沿海地區還發達,隻是現在才那麽荒涼。我在老家的時候,聽到那時候的男人長得很傻。據說,有一對新婚夫婦要回娘家喝喜酒,老婆擔心老公不懂規矩出洋相,在家時便教老公說:‘喝酒挾菜的時候要有禮貌,不要跟餓了八年的一樣,拚命地吃。這樣吧,我拿一條繩子一頭綁在你的小腿上,另一頭綁在我的小腿上,我拉你一下,你就挾一次菜。你看行嗎?’老公說:‘喳!老夫就聽娘子的。’我還要向大家介紹一下:古時候吃飯時用的是四方桌、長凳,每張長凳坐兩個人。到了喝酒那天,他們夫妻共坐一張長凳,開始時還好,老公按照約定中規中矩地吃喝起來。後來,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:桌底下有兩條狗在爭搶客人丟下的骨頭。大家知道,兩條狗加起來有八條腿,在桌底拚命地來回搗動是個啥樣子。其中一條狗的前腿,竟然把拴住他兩公婆小腿的線勾到了狗的肚皮底下,這狗一走動便被繩子磨得肚皮癢癢的,它動得就更勤了。而狗的動作傳到老公的小腿上,以為老婆催他快挾菜。於是,酒桌上一下子就亂了套了:隻見老公頻頻地挾菜,而且頻率越來越快。氣得他老婆柳眉倒豎、杏眼圓睜,但是,卻又不方便講出話來。這時,倒是他老公表現出了少有的靈氣,對老婆說:‘你老是看我幹什麽,我不是在吃嗎?你拚命的拉,我要挾得了這麽快才行!’”

  一陣笑聲過後,舒光榮說:“我抗議!汪洋是在誣蔑我們男士。”

  這時,夏天說:“我看這樣吧,大家講了幾個故事了,菜也上了幾盤了,我們都先吃點菜,喝點酒。”

  任爾為說:“規矩要算數。現在還有黃華林、李朝陽、熊自倫三人沒有講,夏經理的被判作不算,是不是每人先喝三杯?”

  這時,服務員把號稱觀瀾白切狗的老狗肉端上了桌,夏天一看是老狗肉,覺得不對胃口。心想,今天晚上的菜色方麵是難以達到要求的了。這時,隻聽李朝陽說:“大家放心,我會講,就以這狗肉為題。但是現在,我還是覺得夏經理說得對,大家吃了菜、喝了一杯再講不遲。”

  於是,大家張羅著挾菜吃菜、喝酒的事兒,十幾分鍾後,一起幹完了第一杯酒。

  這時,黃華林站起來對夏天說:“夏經理,你定規矩的時候我雖然不在場,但是,有規矩我願意執行。我沒有什麽故事好講。俗話說,願賭服輸,我承擔三杯的罰酒。不過,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,就是:我的酒量雖然沒有夏經理你的大,但是,我要先跟你幹一杯。你不幹,就是看不起我!”

  夏天聽到黃華林講得懇切,認為他是被借用到人民銀行後進步了。便說:“好吧!我們同事一場也是緣分。來,幹了!”

  後來,黃華林按照規定喝了三杯酒。

  李朝陽看著出桌的狗肉,開始講他的故事:

  這個故事是在小時候爺爺講給我聽的。故事發生在解放前,可能是1947、48年的時候,我們那裏有一個九鄉學堂。所謂九鄉學堂,就是九個鄉鎮合辦的一間中學。有一回,縣裏派出督學——也就是相等於現在的縣教育局長——前來檢查工作。而我爺爺的堂弟是這個學校有名的國文老師。他有兩個名字,大名叫李移龍,小名叫李一龍。當他看到學校因為督學要來而忙前忙後的時候,心裏就已經很不高興。

  督學當真要來的那天,校長到鄉下買來四條小狗,叫老師幫著宰殺,又到中藥鋪買了小茴香、草槁、八角、大棗等中藥材開始精製起狗肉來,以博督學高興。

  接著,督學真的來了。說來真的很怪:在沒有吃飯喝酒以前,這督學大人聽校長的匯報老是無精打采,愛聽不聽,活像一個連屁都放不響的阿婆官。不料,當香噴噴的狗肉端到權當宴會廳的校長會客室的桌麵上後,這位督學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,有說有笑,對九鄉學堂的各項工作大加讚賞。

  讚賞完九鄉學堂後,督學還是忘不了讚揚狗肉。他說:“有人說,狗肉是雙杆細胞,對男人最有好處。像這樣的大冷天,吃了狗肉,又喝了酒,半夜醒來,就是沒有蓋被子,全身也是熱乎乎的。”

  學校老師聽後,附和著讚揚督學有才。接著,在場的一貫人等便爭先恐後從房間裏拿出了小鍋酒獻上。醇香的小鍋米酒就著香噴噴的狗肉,不到兩個小時便把督學灌了個半死。而老師們也沒有讓自己清醒,喝醉後都半坐半躺地斜靠在校長室椅子上喘著粗氣。我爺爺的堂弟李移龍也是醉翁之一。這頓酒飯吃到晚上一點鍾,在當時已經是夜深人靜的時候了。李移龍也許是有感而發,也許是喝醉了酒,隻覺得很想拉尿。但是,要站起來又覺得很困難,多少有點埋怨喝多了酒。但他還是在心裏對自己說:“活人不能被尿憋死。”

  於是,他勉強走到校長室的對麵的天井旁,轉身麵向校長室大門,接著便掏出了那男人的東西。人們隻聽到一陣“沙、沙、沙”的響聲,這尿便開始撒出來了。而他嘴上也沒有閑著,邊拉尿邊說道:“督學、督學,督狗肉吃的!”

  說話間,那小便已經流完,他又說了一句:“舒服曬!”

  然後,才把身上穿的直筒褲往上拉,用一條繩子把褲帶綁好。接著不緊不慢地往自己房間走去。

  卻說李移龍這話被距離不到五米的校長室裏的督學聽了個清楚,當晚也沒有發難。第二天,督學堅決要求校方辭退李移龍。

  校長進退兩難:辭退他吧,將影響學校的教學質量;不辭退他吧,督學大人那裏很難交差。

  但這校長不愧是個聰明人,最後還是從李移龍的小名上找到了解決辦法。隻見校長寫了一張文書:“辭退李移龍先生所任本校教員一職,即日生效。聘請李一龍先生為本校教員,即日生效。”

  卻說這督學也不知道李一龍是何方神聖,看到校長雷厲風行,說辭就辭,並且很快地找到了繼任人選而深感滿意,悠哉遊哉地回縣裏去了。

  夏天聽了這個故事,覺得這倒是社會生活的一個側麵的寫照。

  這時,沒有講故事的還剩下兩人:熊自倫和夏天。

  熊自倫說:“夏經理,我按照黃華林的條件依樣畫葫蘆,我喝四杯,你喝一杯。”

  夏天不滿地說:“聽起來好像我還沾了便宜一樣,其實計算下來是我喝了五杯,而你們每人隻喝了四杯。”

  熊自倫倒也很幹脆,說:“那就這樣,我也喝五杯,夏經理應該滿意了吧?”就這樣,熊自倫毫不含糊,一口氣喝了五杯酒。而夏天則首先應酬了熊自倫的一杯,接下來,也是因為講的故事不過關,而自罰了三杯酒。這幾杯酒下肚後,夏天由於沒有吃東西,更恰切地說,是因為夏天對這酒樓上的菜肴不滿意,沒有吃多少菜,頓時覺得在肚子裏翻江倒海,而皮膚則格外的冷。夏天憑感覺知道要出事了,到了“醉則不通”的境地。但他強作鎮靜,用醉眼看著這幫同事,發現一個個笑得十分燦爛。

  夏天想:這就是王行長說的“喝高一點”的境界。

  於是,夏天小心翼翼地離開座位,來到沙發上坐下。這時,任爾為走到夏天身邊,關切地問:“夏經理,要不要搞點糖水喝?”

  夏天說:“不用,就是皮膚好像不對勁。”

  任爾為摸了夏天的皮膚,也覺得冷,問道:“是不是喝酒前身體不舒服?”

  夏天說:“沒有。”然後交帶任爾為:“活動照搞,散夥的時候,你開我的車,送我回家。”

  任爾為說:“好的。”

  自此,夏天感覺到他自己真的喝醉了。因為,他從來沒有在吃飯喝酒後,要別人開車送他回家。

  看官:這後麵的事,就不用再說了。夏天這回是真的醉了,使得湖貝支行計劃信貸科的同事們比親手打了夏天的屁股還高興,足足談了三天。而第二天上班後,夏天談起被同事灌得爛醉的慘痛教訓時,也說要到玉鳳金龍大酒樓報一箭之仇。

  大家就是這樣意氣昂揚地準備著迎接新的一年的到來。

  正是:

  風流不在談鋒勝,袖手無言味最長。

  一張一馳為磨合,心心相應意昂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