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鳳小姐，方才苒兒被賀彥刁難欺辱，是我的過失，我不該貿然將苒兒帶到宴會來，還請鳳小姐原諒。”賀九鳴神情真摯，顯然是真的後悔自作主張先帶著鳳苒兒來宴會。

  鳳流煙卻擺擺手，“這本就不是你的錯，我和賀彥之間的恩怨，早在京都便有，若是她有心刁難苒兒，你即便把他藏起來，賀彥也會想方設法把苒兒翻出來羞辱，你又何須道歉？”

  “鳳小姐心思通透，在下欽佩。”賀九鳴拱手，看著鳳流煙的眼神帶了一絲讚賞。

  因為賀九鳴在身旁，鳳流煙便打消了先去找賀危的心思，抱著鳳苒兒跟他並肩往外走。

  蕭澤琰跟在鳳流煙身後，雖然不滿賀九鳴離她那麽近，但想到待會兒還得靠他和賀危那老家夥給鳳苒兒診病，便隻能忍了。

  “那位珍夫人，我看著倒與穀主不大相像。”鳳流煙想到珍夫人，隨口說了一句。

  賀九鳴點頭，沉吟片刻決定不瞞著鳳流煙，“其實珍夫人，並非祖父的親生女兒。”

  “啊？”不隻是鳳流煙，連蕭澤琰都被賀九鳴這話吸引，抬眼看向他。

  “珍夫人曾經是祖父親生女兒賀子然的貼身丫鬟，當年子然姑姑染病，不幸身亡，祖父悲痛欲絕，為了聊表相思，才收了珍夫人為義女。賀家女兒從不外嫁，所以賀彥才跟了賀家姓。”賀九鳴三言兩語解釋了珍夫人的身份，也不管鳳流煙聽後作何感想，邊說邊慢悠悠往前走。

  跟在後麵的鳳流煙此時一臉恍然，難怪賀彥可以如此光明正大的對賀九鳴展現占有欲，原來他倆名義上雖然是兄妹，但卻沒有半點兒血緣關係。

  這倒是讓鳳流煙沒想到，起先她還暗自感歎這賀彥當真是驚世駭俗，不顧倫理綱常呢。

  “原來如此，多謝賀少主為我等解惑。”鳳流煙一時不知做何評價，隻得道了聲謝。

  賀九鳴擺手，神情平靜。

  “對了，穀主現在有空嗎？我想請他先給苒兒診治一下，這孩子的蠱毒一日不解決，我便心中焦慮。”鳳流煙摟著鳳苒兒，眉頭微蹙。

  “祖父現下應該無事，我帶你們去吧。”賀九鳴沉吟片刻，說完便給鳳流煙幾人帶路。

  到了賀危的書房，賀九鳴沒再進去，幫鳳流煙通傳了一聲便離開了。

  有祖父在，他那點醫術就不夠看了，正好回去看看有沒有適合鳳苒兒服用的藥材，提前給鳳流煙準備著。

  進了書房，賀危便趕忙上前迎接。

  “鳳小姐來了，快請坐。”

  許是方才賀彥太過無禮，賀危對鳳流煙心存愧疚，態度十分和善。

  鳳流煙頷首，抱著鳳苒兒落座。

  “方才彥兒對鳳小姐和令公子多有得罪，她從小在藥王穀長大，被慣得沒規矩，老夫在這裏替她向鳳小姐道歉，還請鳳小姐別同她計較。”賀危替賀彥向鳳流煙道歉，還十分誠懇的一拱手。

  鳳流煙倒是沒想到賀危會做到這個地步，她趕緊抱著苒兒起身，“穀主言重了，賀彥郡主的脾氣，我之前在京都已經有所了解，所以並未放在心上。”

  “鳳小姐心胸寬廣，倒是老夫狹隘了，既如此，我們便直奔正題吧。九鳴已經同我講了，鳳小姐此次前來，是為了令公子的病，老夫定竭盡全力幫鳳小姐達成所願。”賀危聽聞鳳流煙這麽說，心裏也鬆了口氣，當即表示要給鳳苒兒診治。

  鳳流煙沒有客套，直接將鳳苒兒推到了賀危麵前，“那便有勞穀主費心，若您能治好苒兒，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允。”

  賀危也曾聽聞過鳳流煙的醫術，對於她能醫好蕭雲景的胳膊更是十分敬佩。

  如此高明的醫術卻醫不好自己的女兒，想來這孩子的病十分棘手。

  賀危低頭看向鳳苒兒，小小的個子，還不到他的腰側，仰頭乖巧的看他，明明身患重病卻不哭不鬧，讓賀危瞬間心生好感。

  “這孩子，倒是可愛得緊。”賀危不由自主的誇了一句。

  說完，他也不耽擱，彎腰將鳳苒兒抱到桌案上，讓他坐好後，給他診脈。

  “賀少主定然沒時間同您細說孩子的病情，孩子之前一直沒表現出異常，前陣子他說要習武，我便給他請了師父，可這孩子一訓練就渾身疼。我檢查了沒發現病症，恰好那時賀少主進京，經他診治，我才得知孩子是被人下了蠱毒。”鳳流煙說起這些，心裏滿是愧疚，若是她能早些發現，苒兒也能早些醫治，便不用受這些罪了。

  賀危邊聽鳳流煙講，便檢查鳳苒兒的身體，還脫了他的衣衫查看胸前後背有無異常。

  雖然沒說話，但賀危麵色凝重，鳳流煙見此，心都提了起來。

  “聽了鳳小姐講的這些，再加上方才診脈探查到的，我猜測這孩子中的並非蠱毒，而是南嶽國的一種邪術，傀儡蟲。”賀危思慮再三，才沉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想。

  鳳流煙麵色微怔，“傀儡蟲？”

  她聽都沒聽過的東西。

  但不用賀危解釋，僅從字麵，鳳流煙便能明白，這絕不是什麽好解決的玩意兒。

  賀危點頭，轉身在書架上翻找，同時給鳳流煙解釋，“這傀儡蟲我也是早年在南嶽國遊曆，無意中發現的，雖然也算是蠱毒的一種，但它是在南嶽國的某個毒師在蠱毒的基礎上研製出來的，比蠱毒更複雜，也更難解。”

  鳳流煙從未聽過傀儡蟲的由來，被賀危這麽一說，心裏越發不安，“穀主可否詳細說說？”

  話音剛落，就見賀危從書架最頂上那一層抽出一本封麵都有些殘缺的古書。

  他小心翼翼翻開其中一頁，遞給鳳流煙。

  “這是我從南嶽國帶回的一本古籍，粗略記載了傀儡蟲的來源，後來我又在那個毒師的故鄉徘徊數月，才探尋到更多信息。”賀危沒再繼續往下說，靜靜等著鳳流煙看完。

  這書中記載，傀儡蟲乃百年南嶽國的一位毒師研製，他曾是南嶽國最傑出的毒師，也正因遊曆多年沒有遇到毒術能勝過他的，才會讓他無聊之際萌生出將蠱毒升級的想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