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梅條件反射鬆開手，“娘你看錯了，我沒揪耳朵，給他揉耳朵呢。”

  偷偷戳劉虎的身子。

  “她就是擰耳朵了，奶你看看我耳朵多紅，都快擰掉了！娘還捅我、不讓我說實話！”

  “你個兔崽子，我是你娘，你想攪合爹娘離婚，我擰你耳朵咋了！”

  “我啥時候要攪合你們離婚了！奶我你聽我說過這種話嗎？”

  看著大孫子委屈的小臉，苗翠香那叫一個心疼，趕緊把他從陳梅手裏解救出來。

  “沒說！奶反正沒聽見，就看見她揪你耳朵了！老大媳婦，你自個兒都承認了剛才還說沒有！”

  這……

  看著把腦袋埋苗翠香懷裏的劉虎，陳梅氣的說不出解釋的話來。

  因為她用她不大的腦仁兒回憶了下，劉虎真的沒有直說。

  “娘，你不要被他騙了！這孩子心眼兒可多了，我就輕輕的擰了下根本沒使勁。”

  劉虎抱著苗翠香的腰直蹭，“奶我耳朵好疼啊，你看看是不是紅了？”

  把苗翠香蹭的直拍他的後背喊乖寶。

  “可不是，紅彤彤的。老大媳婦你還有啥話說，我還尋思你真想明白要對兩個孩子好，這才幾天就耐不住，對著親兒子下狠手！”

  “我擰他是因為他想攛掇我跟劉秋收離婚，他是沒說，但就是那個意思，我提前教訓他而已！”

  劉虎：“娘你真厲害，我不用嘴巴說你都知道我要說啥。”

  陳梅哪會讀心術，但這臭小子撅起屁股就知道要拉什麽屎，要被這牙尖嘴利的兔崽子氣死了，她說一句，就有十句等著她。

  見苗翠香瞪她，陳梅心說，娘你別瞪我我害怕，隻好認慫。

  “算我錯了行不行？”

  “那你得保證以後都不揪我耳朵。”

  陳梅點頭。

  劉虎又抱著苗翠香的水桶腰搖啊搖，“奶，娘知道錯了你就別罰她了。她雖然對我和哥哥不好，但誰讓她是我們的娘呢，我們小人不計大人過，原諒她了！”

  苗翠香被孫子一句話逗笑了，捏著他的鼻子。

  “你知道啥叫小人嗎，還說自己是小人。”

  “小人不就是小個子的人嗎？”

  等知道了小人就是壞人的意思。

  “那娘是小人！”

  陳梅攥著拳頭，她忍！

  劉虎說想出去玩，這幾天看他蔫巴巴的為情所傷，難得有點精神，苗翠香給他口袋裏塞了兩塊米花糖就讓他玩去了。

  他一邊走一邊吃，在村子裏亂轉，逢人就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人家，“你想離婚嗎？”

  “老子跟媳婦過的好好的，離什麽婚，小孩知道的還挺多，你咋不讓你爹娘離婚。”

  誰不知道劉秋收跟陳梅水火不容，偏偏還能在一起湊合著過。

  劉虎歎了口氣，“他們離不離的，我說了也不算啊！阿婆，你要不要離婚？”

  “我那口子早就沒了，我還跟誰離婚？”結婚還差不多，但這麽大年紀，有子有女的，折騰啥，會被人罵老不修的。

  問來問去，一個願意離婚的都沒有，所以整個村裏隻有他一個離婚了，還是沒有人跟他有共同話題。

  也對，要是他、他也不願意跟香香離婚。

  小小的人兒垂頭喪氣，腦袋突然被揉了揉。

  “小虎在這幹啥呢？”

  “外婆！你怎麽來了！”

  原來是王銀鳳。

  王銀鳳笑眯眯的挎著籃子，籃子裏頭用布蓋著，也不知道裝了啥，但聞著好像有股子香甜的味兒。

  “外婆整了點年糕，給你們送點來吃，放了好多紅棗。”

  她掀開一角，露出裏頭剛出鍋還有一點熱乎氣的年糕來。

  這玩意大多過年才蒸，用的是黃色的黏米麵子，裏頭放洗幹淨的幹棗，手上沾水防止粘手，搓成窩頭的模樣。

  蒸的時候得在下麵墊白菜葉，要不然肯定粘在屜布上，能把小孩的牙粘掉。

  “我愛吃年糕蘸白糖！”不過王銀鳳棗放的多，一個挨一個，不蘸也特別甜。

  見外孫這就饞了，“玩的手上都是土，回去洗洗手，找根筷子串著吃。”

  劉虎帶著王銀鳳回家。

  “奶，外婆送年糕來了！”

  苗翠香被喊出來，把年糕拿出來放在盤子裏，直誇這年糕蒸的好，放的棗也多。

  見劉虎眼巴巴的，用刀蘸了水給他切一塊，用筷子一串，跟串糖葫蘆似的舉著吃。

  “娘，你怎麽知道我想吃年糕。”

  陳梅喜歡吃黏糊糊、糯嘰嘰的東西，像什麽粽子、年糕、糍粑都愛吃，那麽大的年糕能一口氣吃兩個。

  “你嫂子這兩天總說想吃，今兒有空就蒸了一鍋。”

  陳建設說妹妹也愛吃，就讓她給帶一籃子過來。

  又是給朱婷婷蒸的啊，但得知是大哥讓娘捎來的，朱婷婷肯定氣死了還說不出啥來，越看那年糕越喜歡。

  剛要伸手拿，就聽劉虎舉著被他咬的都是牙印的年糕，脆生生道。

  “外婆，娘今天又欺負我了，你一定要好好說說她！”

  陳梅不是說想通了，要好好跟徐曉雲相處、還會好好照顧小狼小虎嗎，她跟兒子覺得閨女總算有了點當娘的樣子，才啥好東西都想著她。

  這才好了幾天？

  “娘別聽他瞎說！一點小事就記仇。”

  “我哪裏瞎說了，外婆不信你問奶奶！娘擰我耳朵擰的可狠了，非說我攛掇她跟爹離婚，可是我根本就沒說！

  外婆你放心，我矮個的人不記小人過，我已經原諒娘了，誰讓她肚子那麽大呢。”

  爹說了，娘腦子裏裝的都是稻草和屎。

  娘真是太可憐了，肯定是小時候吃了太多稻草和屎，才跑到腦子裏去的。

  自己那麽聰明，還是讓著點娘吧。

  王銀鳳扒著小虎的兩隻耳朵看了看，啥事沒有，啪的一聲，拍掉陳梅想拿年糕吃的手。

  “娘你幹啥，我都跟他道過歉了，這孩子咋還告狀，再說誰小時候沒被擰過耳朵，又擰不掉。年糕不就是帶給我吃的嗎？不趕緊吃就涼了。”

  涼年糕太硬不好嚼。

  陳梅也沒少被擰。

  “我外孫子能跟你比嗎？你皮糙肉厚的！梅子啊梅子，你不是說要好好對小狼小虎嗎，怎麽又犯老毛病。

  這年糕不給你吃了！小虎，你拿去跟你哥哥弟弟還有小嬸子吃！”

  陳梅：“？？？”

  這真是她親娘！

  劉虎高興的應了聲。

  “小虎，我才是你娘！”小兔崽子不孝順她孝順別人！

  哪怕就兄弟倆自己偷著吃呢，陳梅都可以跟自己說，不是兒子不疼娘，是他倆根本就喂不熟！

  “我知道呀，要不我跟大哥還叫你姨？”

  年糕不用分給娘，小虎很高興，但是分給小嬸一起吃，他也沒有半點舍不得。

  因為進了娘的肚子那就是肉包子打狗，進了小嬸的肚子，小嬸會給他們更多好吃的。

  剛才他好像把娘說成是狗了！

  趕緊捂住、閉緊嘴，千萬不能被娘知道，要不然又要揪耳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