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曉雲從鋼鐵廠出來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國營飯店，也不吃飯，就等劉冬生下班兩個人一起回去。

  當時還沒幾個吃飯的人。

  “等下人就多了，我還得忙一會兒，別等我了，自己先回去吃飯。”等他還得餓肚子！

  雖然很想夫妻雙雙把家還，但劉冬生不想媳婦兒看著別人吃喝，眼巴巴餓著肚子等。

  “要不你也吃點東西，明兒我拿了錢和飯票再付賬。”

  “那還是別了，都是你做的，在家吃又不要錢，為啥非要在這吃。我還是先回去吧。”

  徐曉雲回家，立馬把劉芒種星期日要回來幫忙幹農活的事說了。

  “我就是說兩句客氣話，誰知道二哥誤會了。娘，我是不是說錯話了？”

  她真的不是故意的！

  誰知道劉芒種如此超常發揮，非要回來幹活，真是個大孝子呀！

  苗翠香就是割稻子的時候叨叨過幾嘴，剛才徐曉雲走了她才想起來，忘了讓她喊劉芒種還有錢秀秀星期日回來幹活。

  自己的兒子自己心裏有底，隻要她叫肯定會回，從小，老二就是最聽她話的那個。

  但錢秀秀未必，家裏有好吃的，來的比誰都快，讓過來幹活，臉拉的比誰都長。

  當她不知道錢秀秀瞧不起他們這些鄉下拖累呀，要不是看在二兒子身上，給她逼臉！門都不讓進！

  “沒說錯，老娘喊兒子回來幹活天經地義，白養他那麽大！當初劉芒種上學，要不是全家累死累活的能供得起他？還算他有孝心。”

  對這個兒子，苗翠香還算滿意。

  徐曉雲出了一身汗，弄了盆曬的熱熱的水，關上門拉上窗簾，去屋裏擦洗換衣服去。

  一家人住在一起唯一的不方便，就是洗澡了。

  洗完換了幹爽的衣服，徐曉雲被劉露叫住，做賊似的偷偷摸摸怕苗翠香聽到。

  “小四媳婦，幫我個忙成不成？幫我去一趟周家村跟周山說一聲，我不是故意不去他家幫忙割稻子的，讓他別生氣！等娘看我沒那麽緊了我肯定去！

  對了，你不知道他家在哪兒吧，進了周家村順著臭味兒走，哪兒最臭他家就在那旁邊！”

  徐曉雲：“……”

  人家是發光體，說的好像周山是臭源體似的。

  哪怕知道周家是住在垃圾坑旁邊才臭的。

  徐曉雲不太想幫忙帶什麽話。

  “等碾完稻子，我去幫你給菜地拔草！”

  菜地確實又長了不少草，靈泉這該死的魅力！

  “行，成交！”

  劉露承諾的太多了，她也是禁不住誘惑！

  誰讓她不喜歡拔草呢。

  苗翠香並不限製徐曉雲的進出，跟她說去看看菜地就走了，怕引起懷疑還沒推自行車。

  好在周家村不算遠，走上二十分鍾就到了。

  徐曉雲不想過度使用自己的鼻子，鼻子它也不喜歡聞臭味，還是問的村裏人。

  但越走越近，那股堆積在一起、很長時間沒人清理後發酵的臭味，還是無孔不入的往鼻子裏鑽，用手捂著都不行。

  接著也看到了破敗的屋子。

  這樣的環境，劉露居然也能說得出願意嫁，還比小狼小虎上學都勤快的往這裏跑，叫周山的人是多好啊！

  走近，卻發現門上掛著鎖，鎖著門呢，白來一趟。

  徐曉雲在要不要繼續找找還是回家中猶豫。

  要是不把話帶到，劉露是不是不會幫忙除草了？

  她想再猶豫會兒的，可臭味實在是把她逼退，腳步往遠處挪了又挪。

  不是要走，她隻是想離垃圾坑遠一點！

  “周山，你真的要跟劉露搞對象嗎？”

  什麽聲音？

  聽到了周山的名字，徐曉雲往一戶人家牆後縮了縮。

  她不是故意聽牆角的，是他們先說話的！

  隻能怪她耳朵太好。

  一個男聲道，“我也不知道。我爹娘挺喜歡她的。”

  劉露總往這邊跑，雖然沒進過屋子，也沒見到周父周母，怕嚇到她，也怕她嫌棄屋裏總是弄不幹淨的騷臭味。

  因為周山不可能整天都在家伺候他們，難免在屋裏拉尿，甚至弄到身上、衣服上。

  時間久了，那味道就跟成了一個人的體味一樣。

  “那你呢，咱倆就這麽散了嗎？”

  周山沒說話。

  半晌都沒說話。

  徐曉雲以為兩個人走了，要不她也走吧，再不回去，苗翠香可能都要出來找人，也趕不上吃飯了。

  邁出去一步，頭往那邊偏了下，就看到一男一女摟在一起！

  哦吼！

  這是她沒花錢就能看的嗎？

  回了家，徐曉雲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劉露，就憑那麽兩句話，也算不上什麽證據，至於那個擁抱，說她眼花了、看錯了，或者亂七八糟的誤會。

  瞧劉露那五迷三道的，說不定就信了。

  好在到家就吃飯了，人多，劉露沒機會問她有沒有把話帶到，吃完飯，徐曉雲先拉住苗翠香的胳膊。

  “娘你做的飯太好吃了，我都吃撐了，娘跟我出門溜達溜達消消食吧！”

  平時吃完飯徐曉雲都是等劉冬生回來，等著他吃完小兩口再出去玩。

  今兒那麽親近她，是不是自己在兒媳婦心裏的地位超過劉小四了？

  “走，我也有點撐。”

  徐曉雲是故意拽上苗翠香的，為了躲劉露，也是真的有話跟她說。

  “娘，我問過三姐她跟她對象的事兒了。我覺得吧，她還沒到非要嫁給周山的地步，隻是周圍人都反對，她就越覺得周山好，平白把人越推越遠。”

  “那咋辦，我就不管了，就小三那腦子，說不準後天就被騙的吃幹抹淨！”

  徐曉雲：“……”

  她覺得周山估計根本下不去嘴。

  “倒也不是那個意思。娘你們平時是不是很少誇三姐，比如說誇她長得好看、誇她能幹啥的？”

  不隻是劉露，其他幾個人苗翠香也不是經常誇，誇的最多的反倒是徐曉雲。

  從自己肚子裏爬出來的，從貓崽似的帶到那麽大，四個人又一個比一個皮，要是誇一句更要上天，罵遠比誇多。

  整個村養孩子都是這樣。

  “她能幹不如她爹，好看更別提，我咋誇她？”

  劉露身上有能誇的地方嗎？

  苗翠香怎麽都想不出來。

  “我覺得三姐那麽迷周山，就是因為周山誇她、還給她擦汗，要不等下娘你回去試試？”

  說不定誇的多了，周山的誇獎就沒那麽突出，劉露飄了的心眼就回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