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章 抓一把都是你三十年的俸祿
作者:吉言至此      更新:2022-02-15 23:26      字數:2436
  是夜,冰冷的寒風吹過峽穀,吹出如同號子一般的聲響。

  鵝毛一般的大雪不知不覺間又落了下來。

  就在郝連關與下個邊疆關卡的畢竟岔路,三輛馬車快速駛來。

  馬蹄起落間濺起踏雪花,在厚雪上留下一串串蹄印。

  “嗖!”

  一隻箭矢劃破夜空,穿過夜幕直直的射向首位馬車。

  “錚!”

  箭矢沒過一尺,隻留下箭尾在車廂外輕輕顫。

  車廂內,正是郝連關的最高將領,總長。

  總長的原名郝連關內都沒人知道,隻知道叫總長。聽說之前是某個世家的大公子,做了一些事情得罪了人,這才被發配到邊疆外在郝連關當一個小小的總長。

  看著眼見的還在輕輕顫抖的箭尖,總長吞了吞口水,強作鎮定的掏出絲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。

  “大人,沒事吧?”

  馬夫一勒韁繩,將簾子揭開。

  “無妨”

  總長旁邊的坐著自己的正妻,是當初從中原被發配過來時就帶著的,即使這些年他風評再差,但從來沒傳過夫妻二人不合的話。

  “老爺怎麽辦,有刺客!”

  見到箭矢,總長夫人也不慌,心疼接過總長手中的絲巾替他擦著汗。

  “莫慌,我還在。”

  “今日當有這一劫,我是知道的,就看能不能渡過去了。渡過此劫,就是飛黃騰達,到時候即使是陛下也要獎賞我。”

  說著,總長看著自己懷中的一隻被黑布包裹的木箱。

  “那渡不過去呢?”她擔憂的看著總長,其實沒必要去爭權奪利,或者說是一定要回中原,隻要兩個人能在一起安安穩穩的生活就好。

  “渡不過去,就是我李清怡對不起你們娘倆了……”

  總長,不……是李清怡深深吸了一口氣,閉上眼睛好像下定了什麽決心。

  翻身走出車廂、

  “老爺!”

  不管身後夫人的呼喚,李清怡走了出去。

  剛一出去就被寒風吹了一個踉蹌,夜晚的風更大了。

  幾個馬車的車夫是身披盔甲的士卒,他們全部下馬朝李清怡圍了起來。

  隻不過幾人剛剛一動,又是三支箭矢,要不是躲避及時,三個精兵士卒當場殞命。

  猛然,一道殘影劃過。

  一柄長刀瞬間砍在了最後的馬車包廂上,金絲楠木的製成的包廂瞬間四分五裂炸裂開來。

  一時間黃金、白銀還有各式各樣的珠寶首飾都散落一地。

  陰影總。花自流和老狼一左一右走了過來。

  “總長大人,您果然收了瓦剌的好處,叛逃了郝連關啊。”

  花自流眼中閃爍著寒光,挽了一個刀花,殺氣騰騰。

  要不是老狼點醒了他,恐怕到死都不知道為什麽總長要殺他。

  甚至還將同一伍的弟兄都會被他拖累,將他玩弄在股掌之間。

  李清怡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,不慌不忙的笑了笑,“原來是花伍長,你想殺了我?”

  “是總長想殺的我,半年前就因為我說了兩句話,你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剝了我的千長職位,你知不知那都是老子一刀一刀在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!”

  說著,花自流刀尖一顫,就要砍上去。

  “非也,”

  好像沒有看到花自流手中湧動的刀光,李清怡隻是搖搖頭。

  “那是什麽?”

  “雖然的確有本大人的一些私心,但不值一提。你年不過二十就坐上了郝連關的千總之外,日後定非凡物,你可知道我為什麽要打壓你,甚至將你從千長的職位上打下來。”

  花自流眼中閃掠過一絲疑惑,“莫非還有隱情?”

  “你繼續說。”

  “當初你不過是郝連關的一個千長,可是心境輕浮,難成大器。若是你與旁邊那個狼若賢的年齡一般,都是四十上下那本大人肯定不會與你多說什麽,可是你年近二十,就坐上千長的位置,如果日後要是再立戰功,豈不是要飛上天了?”

  “這麽說,你是嫉賢?”

  花自流緩緩朝李清怡走去。

  “非也,”

  李清怡嗤笑一聲,眼神帶著你不懂的神色,繼續道:“看似我當初是落你職位,其實才是幫助你,如果不在下邊好好磨練一番,怎能擔當眾人?半年前,你因為一句話不過是掉個職位,可三五年之後你高升了呢?那一句話可是會要了你的命!”

  “當初我作為李家大少,也不過就是說了幾句不該說的話,做了幾件不該做的事,就被發配到了郝連關,當一個區區總長!這是莫大的恥辱!”

  “說這麽多,你就是想讓我不殺你?”

  若是之前的花自流,的確會心軟一下,但是現在,他可不會再信這些曲曲彎彎。

  “非也,”

  李清怡伸出手指,搖了搖頭。

  “並不是我想你不要殺我就能不要殺我的,我僅僅隻是解答你心中的疑惑。”

  “嗬……說的真好聽,那你既然這麽看好我,覺得我如同之前的你一般,那為什麽要讓你副官殺了我2?”

  “殺了你?”李清怡怔了怔,笑道:“哈哈哈,花自流,花伍長,你太看不起自己了。”

  “就柏悅旗下,一千五百餘戰士,哪個不認你花自流,哪個不識你花千長?軍營裏殺你,有柏悅在,安能殺你?他可是西北鎮邊侯插過來的眼線!”

  “那你不為殺我為什麽讓那人手持總長令來?”

  “自然是為了轉移視線,你以為本總長不知道,柏悅、張誌成、將穀他們三人早就知道瓦剌給我送的定金嗎?三日前,總長府前的暗哨翻了一倍!不這麽做,怎麽能把他們三個的視線轉移?”

  “你看看郝連關,我在不在都一樣,西北鎮邊侯令在手,郝連關從來都是在他的掌心。你以為他是你的老上司?覺得他救了你?他真要救你,本大人將去你千長職位之時他怎麽不出聲?”

  說著,李清怡走向剛剛炸裂的馬車上,砸著嘴搖著頭,“可惜了,這不是,你殺我是為了什麽?你的官職就算不在我手裏從千長砍成伍長,也會有天會從更高的位置掉下來的的,摔的更慘。”

  “柏悅他們給你說了吧,瓦剌給我的是當年的至寶,青燈琉璃盞-別問天。這個東西功勞太大,你握不住的,不如說一些實在的。軍功對你來說不值一提,你內息身後,轉身就是瓦剌人,隨時都能高升。”

  “務實一點,來看看,這些,隨便抓一把,都是你三十年的俸祿。”

  說真的,花自流心動了,誰能不心動?

  “隻要放我回去,到時候我承你一份情,就算你……”

  “嗤……”

  一刀,血紅的刀尖透胸而出。

  李遵義緩緩低下頭,看著自己的胸口,再抬頭看向之前下來的車廂,“還是沒渡過去啊……”隨即陷入了黑暗。

  “小子,殺人就殺人,說這麽多話做什麽。真有話,讓他做鬼托夢給你。”

  “赫連關失守了。”

  驀然,老狼幽幽的目光看著遠方。

  峽穀的風依舊淩冽,像灶台下拉起了風箱。

  順著狼若賢的目光,花自流轉頭向後看去,曾經雄偉壯觀的赫連關此刻已經化為一片火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