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
作者:笑佳人      更新:2022-04-24 19:13      字數:3513
  魏曕睡著了, 完事後沒說幾句話就睡著的,連自己的被窩都沒回,可見最近確實累到了。

  殷蕙雖然不困, 這會兒也懶得動,稍微往旁邊挪了挪, 再去看魏曕。

  劇烈的體力消耗讓他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薄紅,睫毛緊閉, 眼底發黑,這幾晚可能都沒好好睡過。

  殷蕙改成平躺,開始琢磨跟魏曕要什麽賞, 難得這男人主動提出來, 不要白不要。

  紅日偏西時, 魏曕醒了,發現自己睡在殷蕙的被窩, 魏曕還怔了怔。

  他想不起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了,隻記得睡前他的盡興, 她似哭非哭的懇求:“您快歇歇吧,衡哥兒該回來了!”

  魏曕其實沒想糾纏太久,是她坐在床頭時投過來的“憐惜”眼神,讓他決定再累也要先治服了她。

  外麵靜悄悄的, 魏曕坐了起來,屋子裏有壺熱水,魏曕自己倒水洗了臉,穿好衣裳出去了。

  殷蕙就坐在次間的榻上看賬本,簾子一動, 她便抬頭看來,撞入那雙冰冷卻又喜歡在那時候盯著她看的眼睛, 殷蕙抿唇,將賬本舉高一些,擋住他的視線道:“我們已經吃過午飯了,見您睡得香,沒忍心叫醒您,您餓不餓,我讓丫鬟備飯?”

  魏曕看看窗外的天色,道:“晚飯一起吃吧,衡哥兒剛睡下?”

  殷蕙:“是啊,走之前還想進去找您玩,我說爹爹照顧祖父太累了,睡醒了再陪你,他才肯乖乖走了。”

  魏曕似乎從這話裏聽出了一絲嘲諷,盯著她道:“把賬本放下。”

  殷蕙順從地放下,低垂著眼去看賬,努力忍著笑。

  她的嘴角雖然沒有翹起來,漂亮的眼睛裏卻露出幾分俏皮,魏曕立即確定,她那句“爹爹照顧祖父太累”的確是在嘲笑他,笑他與她在床上的時候累到了。

  “過來。”魏曕叫她道。

  殷蕙瞥他一眼:“做什麽?我正忙呢,對了,那些書我都抄好了,叫安順兒放到您的書房了,您去瞧瞧吧。”

  魏曕正要上去抓她,金盞在外麵道:“夫人,世子爺帶著二爺、四爺、五爺過來了,您看要不要叫醒三爺?”

  殷蕙聞言,一本正經地朝魏曕使眼色,叫他趕緊去招待兄弟們。

  魏曕隻能先行離開。

  等魏曕再回到後院,衡哥兒都醒很久了,坐在娘親懷裏,乖乖地跟著娘親念數,從一到十說得清清楚楚。

  看到魏曕,衡哥兒脆脆地道:“爹爹!”

  魏曕站在榻邊,將迫不及待爬過來的兒子抱到了懷裏。

  殷蕙打量他的神色,問:“大哥他們過來做什麽?”

  魏曕:“問問父王前幾日的情況。”

  那就是沒什麽大事了,殷蕙不再多問,把衡哥兒留給魏曕,她去院子裏活動活動筋骨。

  剛沿著走廊轉了一圈,魏曕也牽著衡哥兒出來了,殷蕙就坐到美人靠上,看父子倆踢蹴鞠,魏曕踢,球飛遠了,衡哥兒搖搖晃晃地追上去,再給爹爹抱回來。

  午後陽光溫暖,於魏曕而言,這樣的下午便是浮空偷得半日閑。

  因為衡哥兒,夫妻倆一直到了夜裏,才又得以單獨相處。

  殷蕙今晚似乎格外喜歡通發,穿著一件水紅底的夾襖坐在梳妝台前,一下一下不緊不慢地通著。

  魏曕白天睡得多,此刻很有精神,拿著一本她抄寫的兵書靠在床頭,時而朝她那邊看一眼。

  最終,還是殷蕙先打破了屋裏的安靜,歪著頭問他:“早上您說要賞我,我想到要什麽了。”

  魏曕頭也不抬地道:“什麽?”

  殷蕙笑道:“桃花開得最好時,您帶我與衡哥兒去東山賞花。”

  她不缺銀子不饞首飾,最近也沒有什麽要緊事需要魏曕幫忙的,思來想去,殷蕙決定出去玩一場,放鬆放鬆。

  魏曕想了想,道:“三月底如何?”

  殷蕙:“有點晚,不過月底更暖和,也可以。”

  魏曕看看她,放下手裏的兵書,一邊躺下一邊道:“不早了,通完便落燈吧。”

  殷蕙磨磨蹭蹭的就是怕他晚上還來,而且是那種沒完沒了的,聽他沒讓留燈,殷蕙就鬆了口氣。

  他這人有個癖好,那時候喜歡看著她,但凡有心思,都會留燈。

  當一切陷入黑暗,殷蕙從床腳爬到裏側,正摸索著要鑽進自己的被子,魏曕從後麵抱了上來。

  殷蕙心一抖:“您不睡嗎?”

  魏曕親在她的後頸:“還不累。”

  殷蕙頓時明白,他還記著下午她暗諷他的那筆賬。

  三月初五,燕王的牙病徹底痊愈,又能好吃好喝了。

  為了慶祝此事,徐王妃張羅了一場家宴。

  “說起來真要記老三夫妻倆一功,若不是他們舉薦了袁神醫,王爺這會兒可能還忍著呢。”

  宴席之上,李側妃忽然一改平時對殷蕙夫妻的態度,笑著誇讚起來。

  燕王看向兒子兒媳,尤其是看殷蕙的時候,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殷蕙身邊的衡哥兒,遂問道:“五郎是不是快周歲了?哪天來著?”

  殷蕙起身答道:“正是這個月初九。”

  燕王轉向魏曕道:“為我這病,這一個多月咱們府裏都繃緊了弦,五郎的周歲宴你們給辦得熱鬧些。”

  魏曕:“是。”

  初七這日,殷蕙又出了王府,去了錦繡樓。

  周叔早就盼著這日了,坐下後便疑惑地問了出來:“夫人如何得知河間府有個袁神醫?您早早安排我去請袁神醫,難道當時王爺已經有了牙疼的症狀?”

  這一切過於巧合,周叔都要懷疑夫人是不是有什麽未卜先知的本事。

  殷蕙無法解釋,隻好神秘地道:“天機不可泄露,您還是別問了,小心隔牆有耳。”

  周叔一聽,先去外麵瞧了瞧,確定左右無人,才重新坐回來,歎道:“也罷,總之不管夫人有何差遣,我都會盡量替您辦到。”

  殷蕙笑道:“我就知道您最靠得住了,對了,高老的身子如何了?”

  周叔也笑了起來:“早好了,不勞夫人惦記。”

  說完,周叔從懷裏取出一封信,遞過來道:“老爺去江南了,這是他出發前讓我轉交您的,先前王爺的病也不知道如何了,老爺怕直接送信過去給您添麻煩,特意交待我等您自己出來了,再給您。”

  殷蕙趕緊打開信封。

  還好祖父並沒有什麽要緊事,一來告訴她他去江南了,叫她不用牽掛,二來祖父也惦記著衡哥兒的周歲,準備了一份禮物。

  殷蕙剛看完信,周叔就把那份禮物捧到了殷蕙麵前。

  殷蕙接過錦盒,打開,裏麵是一疊厚厚的銀票,銀票上麵還壓著一個小盒子,裏麵是枚綠汪汪的祖母綠觀音吊墜。

  殷蕙就笑了。

  傍晚魏曕回來,殷蕙將老爺子的這份禮物拿給他看。

  魏曕打開匣子,先看到了那厚厚一疊銀票,最上麵的一張,麵額千兩。

  不過,無論心裏什麽想法,他臉上都一如既往地沒有表情。

  殷蕙知道他不會數也不會問,用嘴型告訴他:“十萬。”

  魏曕皺眉:“衡哥兒還小,給這麽多做何。”

  殷蕙笑:“祖父喜歡衡哥兒啊,而且周歲生辰是大日子,以後的小生辰肯定沒有銀票了,最多就盒子裏這個。”

  魏曕這才打開那小盒子,看到了那綠汪汪的祖母綠觀音。

  殷蕙取出觀音像,把玩著道:“男戴觀音女戴佛,告訴您吧,每年我過生辰,祖父都會送我一枚祖母綠的佛像吊墜,直到我及笄為止。看樣子,咱們衡哥兒以後也會收很多很多玉觀音了。”

  魏曕:“敬佛重在心意。”

  殷蕙隻當他嫉妒,為了讓他更嫉妒,殷蕙將提前準備好的一匣子佛像吊墜拿了出來,擺在他麵前。

  魏曕掃了一眼,看到一片瑩綠。

  一個小匣子就裝了這麽多頂級祖母綠,她真不愧是燕地第一富商家的掌上明珠。

  “這種東西,以後自己看便可,別讓旁人知道。”魏曕擔心她會忍不住向大嫂二嫂顯擺。

  殷蕙才沒那麽張揚,拿給魏曕看,是想讓他知道老爺子有多疼衡哥兒,魏曕若有良心,以後見到祖父就該更尊敬些。

  收起匣子之前,殷蕙挑了一枚佛像,戴在自己的脖子上。

  花瓣般嬌./嫩的雪白肌膚,貼著一枚翠綠翠綠的佛,屬於美人的媚讓那佛都變得不再莊嚴。

  入夜,魏曕好好地敬了一番這尊佛。

  次日一早,殷蕙便趕緊摘下玉佛收起來了,這麽好的東西,又是祖父的一番心意,不該毀在他手裏。

  轉眼到了三月初九。

  燕王府眾人都匯聚到了澄心堂。

  小壽星衡哥兒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褂子,在接近四郎卻被四郎躲開後,衡哥兒就轉向了三郎。

  三郎雖然也開始去學堂讀書了,但玩心仍重,很喜歡逗弄衡哥兒,小兄弟倆樂嗬嗬地玩成一團。

  燕王笑眯眯地看著活潑可愛的兩個孫子,見衡哥兒都能跑起來了,他忽然問四郎:“你怎麽不去追三郎?”

  四郎下意識地去看親爹。

  魏昳連連朝這個兒子使眼色。

  四郎這才去追三郎了,跑得很是拘束,必須應付差事一般。

  燕王幹脆不看了。

  吉時一到,魏曕親自將衡哥兒抱到暖閣的榻上,這裏已經擺了琳琅滿目的各種喜慶物件。

  魏曕、殷蕙站在中間的位置,其他男女客分別站在夫妻倆左右觀禮。

  燕王緊挨著魏曕,一邊摸著胡子,一邊等著看這個乖孫會抓什麽。

  殷蕙記得,上輩子衡哥兒抓了一把桃木小劍,寓意長大後會武藝高強,這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變化。

  被親人們含笑圍觀的衡哥兒,在一堆物件中間走來走去,最後還是抓起了那把小木劍。

  殷蕙笑了,看來兒子是真的喜歡習武。

  魏曕已經開始暢想兒子長到六七歲時,他教導兒子練劍的畫麵。

  燕王摸著胡子點頭,乖孫習武好,最好像老三一樣出類拔萃。

  世子爺魏暘站在燕王身後,目光依次掃過三弟與父王的臉,魏暘又看向了自家大郎與三郎。

  大郎抓周前,他叫人特意訓練過兒子去抓印章,還提前試了三次,大郎抓的都是印章,可真到了抓周當天,大郎竟然抓起一本書往嘴裏塞!輪到三郎,反正不是長子,魏暘就沒費事多管,結果抓周當日,三郎還不如哥哥,竟然抓了一個銀元寶!

  誠然,抓周代表不了什麽,抓銀子的孩子日後可能是個窮鬼,抓刀劍的孩子將來可能手無縛雞之力,魏暘怕的是,萬一五郎抓了印章,父王會覺得天命落在了三弟這一房。

  幸好,五郎抓的隻是一把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