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？”

  喬斯墨執杯啖了口紅酒，嗓音不溫不涼：“什麽事？”

  對坐的女人也端起紅酒杯，輕輕搖晃著杯中的紅色液體，看到這酒的顏色，就想到了昨夜……那暗紅的血，染了她的指間。

  “差點犯罪了。”

  嗯，也可以說，那就是犯罪。

  隻不過，那人沒死，可她還是做了壞事，讓人進了醫院。

  聽到這話，喬斯墨神色不見絲毫錯愕，相反，他很淡然。

  男人修長的手指輕點著桌麵，聲音低低沉沉道：“我想，你答應陪我來看展，已經找到了走出困境的辦法。”

  走出她的困境，不外乎是——

  忘記那個男人，開始一段新的感情。

  而他，喬斯墨，就是她的新選擇。

  一語道破，大約如此。

  顧夏端著高腳杯的手指驀地捏緊幾分，輕咬住下唇。

  是的，喬斯墨……把她都看透了。

  她就是這麽想的。

  “抱歉，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。”

  “不用抱歉。”

  男人打斷她的話，菲薄的唇揚起好看的弧度，棕黑色的瞳孔裏，透著幾絲淺淡的溫色。

  “我可以做那個人。”

  他可以做那個人。

  顧夏眸光一顫，手中的酒杯差點給翻了，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說話的男人。

  他剛剛說什麽……

  “喬斯墨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”

  想要解釋，但卻無話可說。

  她不是那個意思，可她卻在這種時候，答應了陪他看展，坐在浪漫的西餐廳，與他共進晚餐。

  好吧，她不得不承認，她就是那個意思。

  女人垂著腦袋，將酒杯放下，手指微微曲起，半響才幽幽應道：“對不起。”

  “我說了，不用跟我說對不起。比起道歉，我更喜歡聽你道謝。”

  “道謝？”

  顧夏緩緩抬眸，不解。

  隻見男人複又輕笑一聲，動作慢條斯理地將盤中的牛排切成小塊，而後將切好的牛排放到她麵前。

  後來他說：“顧夏，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？”

  既然做了選擇，那他願意做這個先開口的人。

  顧夏盈眸劃過一抹漣漪，似乎對於這話，沒有過多的震驚，又仿佛——

  早已預料到了。

  “可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久。”

  “但一見如故，不是嗎？”

  顧夏沉沉吐了口氣，末了，目光正對上男人，認真問道：“真誠的嗎？”

  喬斯墨：“真誠的。”

  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夜晚，餘果看著牆壁上的時鍾，顧夏還不回她消息，不知道跟那個喬先生看什麽展呢。

  “還不睡？”

  唐致深穿著黑色浴袍從浴室出來，就見床上的人兒拿著漫畫書，翻了幾頁，心不在焉的樣子。

  “我等顧夏回消息呢。”

  “睡覺。”

  她手中的漫畫被男人抽走，放到一側。

  “別啊，我不問清楚根本睡不著。”

  餘小果努努嘴，她的性子，他還不知道麽。

  一點風吹草動，她都好奇。

  尤其是這次的情況，很嚴重啊！

  “老公，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，顧夏給了靳淮南一刀。”

  這說出去，算是構成犯罪了嗎？

  想到這裏，餘果倒吸了口冷氣。

  “皮肉傷而已。”

  唐致深眸子眯了眯，要知道，苦肉戲不能太過火，不然小命不保。

  “那也進醫院了。關鍵是，今天在醫院，夏夏就這麽走了……”

  餘果垂下眸子，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同情靳淮南。

  “說不出來，看到那廝躺在病床上，我心裏還怪難受的。”

  那混蛋是對女人很過分，薄情無情還濫情，弄成這樣，是作繭自縛。

  可是，從小到大，靳淮南真的對她很好很好。

  腦闊疼，她幫哪邊，都顯得裏外不是人。

  “難受？”

  卻是這話在唐致深聽來，有些刺耳。

  偏偏，某女沒聽出男人話外之意。

  “對啊，難受。不行，這次他受傷，靳伯父靳伯母都不知道，總不能在醫院沒個人陪吧。”

  “所以呢。”

  唐致深薄唇輕抿成線，深黑色的瞳孔裏，盡是幽暗。

  “所以我得去陪他啊，顧夏又不可能去看他。”餘果說著，拿過桌上放著的手機，準備給在醫院的那廝打個電話問問，明早想吃點什麽，她帶過去。

  不想——

  “餘小果，孕婦不適合經常去醫院，除非孕檢。”

  “嗯，我知道啊。”

  餘果一邊看著手機屏幕，一邊點頭，遲疑兩秒後，她驀地抬起頭，正迎上男人深邃不見底的眸子，隻一瞬間，她感覺到了……

  醋意，對的，深深的醋意！

  額，不是吧，這又是在吃哪門子的醋啊？

  “老公，那是靳淮南，是你兄弟，我男Gay蜜啊！”

  這個醋，吃得也太沒道理了吧。

  “那也是個男人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

  好吧，就衝這句話，餘果不得不服。

  “他都那麽可憐了，要是顧夏能去看看他，哪還輪得到我去啊。”

  餘小果說著，目光再次回到手機屏幕上，下一刻，她的眼神定住了。

  隻因無意刷社交平台時，看到顧夏女士，在十分鍾前，發了一條動態——

  幸運，遇到了你，我的Mr.喬。

  配圖是一男一女的牽手照！

  這……

  餘果仿佛受到了一百點暴擊，這什麽情況啊，Mr.喬是誰？這照片哪裏冒出來的？這是在宣布戀愛嗎？！

  莫非，是那位喬先生？！

  就在這時，顧夏回了她電話。

  餘果立刻接通，張口就問：“你那動態是什麽意思？你……”

  相對比餘果的震驚，顧夏的語氣淡然很多。

  她不緩不慢說道：“我戀愛了，和喬斯墨。”

  餘果：……

  不是吧，來真的？！

  “你……”

  這下，千萬句的言語堵在了嗓子眼，餘果一時找不到自己的聲音。

  顧夏就料到她會炸毛，淺笑道：“我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幸福，作為最好的朋友，你不該祝福我嗎？”

  此話一出，餘果再一次噎聲！

  良久，餘小果梗著脖子問了句：“你是認真的嗎？”

  “當然。”

  “顧夏，你和那喬先生才認識多久啊，你……”

  餘果有理由相信，顧夏是為了想要忘掉靳淮南，所以才和那個喬斯墨在一起的。

  “你和靳淮南之間的事，幹嘛要牽扯別人進來。他還在醫院裏躺著，你這樣做不覺得……”

  “不覺得太過分了是麽。”

  餘果：……

  嗯，她可沒這麽說。

  顧夏知道，這做法是欠缺點考慮，尤其是……醫院裏躺著那人，要是看到了照片，指不定會抓狂。

  不過，那又怎麽樣呢。

  跟她，又有什麽關係呢。

  她以後要在意的人，是喬斯墨，她現在的男朋友，而不是其他人。

  “餘果，約會一晚，我很累了，先睡了。你也早點睡，晚安。”

  “等等……”

  卻是不等餘果再說什麽，對方已經掛斷電話了。

  一臉錯愕外加不能接受的餘小果，久久沒有回過神來。

  心下一顫，想到靳淮南，糟糕了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