嚴鐵英與陳木英在小溪邊休息，突然聽到身邊不遠處“呯”地響了一槍。

  她們“霍”地站了起來，打眼往槍響處看。

  “姐，我聽著好像是在東南方向。”木英說。

  “走，看看去。”嚴鐵英抽出手槍。

  陽光特好，如銀色的液體流瀉。翠綠的植物葉子和整個山色融為一體，不知道是那一個襯托了那一個。

  這一天也沒有風，空氣中隻是抖動著一些迷離，仿佛是一個打盹的人，正在做一個似是而非的夢。

  倆人快步來到槍響的地方，卻發現她們正站在一個斷崖邊。

  “姐，過不去了。”木英無奈地說。

  鐵英沒有說話，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斷崖的那邊。

  斷崖的那邊有兩個人，正在鼓搗著什麽。因為隔得太遠，看不太真切。鐵英問：“木英，你眼晴好使，你看看他們正在幹什麽？”

  木英凝神看了一會兒，就說：“姐，那是兩個獵人，他們打到了一頭野豬，對，是野豬。他們正在抬呢！”

  嚴鐵英也看清了，那是兩個男人，但並不一定是獵人，因為他們沒有特別的裝束。如果要說是獵人，也隻是因為倆人各背了一支槍，現在已打到了一頭野豬。

  “木英，我看那倆人好像郝龍郝虎耶？”突然嚴鐵英說。

  “什麽？你說什麽？”木英吃驚地問，“郝龍郝虎？他們怎麽會在這裏？”

  因為木英根本不認識郝龍郝虎，隻知道他倆人是郝江旺的侄子，經常跟郝江旺在一起。

  “走！我們去會會他們。”嚴鐵英果斷地說。

  可是隔著一座斷崖，不能直走，她們隻能從斷崖的上首彎過去。

  到處是樹木、荊棘，又沒有路。倆人磕磕絆絆、跌跌撞撞，掛破了衣服，掛破了手。可是走到斷崖的那邊，哪裏有倆人的影子。

  嚴鐵英想，倆人扛了野豬，一定走不快。既是郝龍郝虎，則一定是朝郝家寨方向走。這裏離郝家寨大概十五六裏遠，現在去追，肯定可以追上。

  於是她對木英招了一下手，口裏說：“木英，往郝家寨追。”

  說著，帶頭從一條小道上往北追去了。

  “是！”木英聽罷，來了精神。找了幾天，就是為了見到郝江旺。而今果然是郝龍郝虎，則就肯定可以見到郝江旺了。

  這是一條山間小道，小到隻能容下一隻腳，小到人的整個身子須往前鑽。因為小道兩邊的那些小樹呀，細竹呀，荊棘呀都往小道中間擁，使小道變得若有若無，隱約可辨。

  然而嚴鐵英全然不顧這些。她收起手槍，掏出匕首，叮囑木英說：“跟緊囉！”就加快了腳步。她用匕首撥開樹枝，碩掉荊棘，真有點奮不顧身、披荊斬棘的味道！

  這樣追了五六裏，還是沒有追上。這是不可能的事！如果郝龍郝虎扛著獵物真的是往郝家寨去，走這樣的路，她們還能追不上？

  嚴鐵英停下腳步。她仔細觀察了一下，發現那倆人根本沒往這條路上來。你看，路上的那些荊條、樹木還是原始的樣子，並沒有被撞開。而自已走過的路上，有明顯人走過的痕跡。

  嚴鐵英自責起來了，覺得自已隻顧想到見著郝江旺，太不冷靜了。如果這是一場戰鬥，就會錯失良機，鑄成大錯。

  嚴鐵英對木英說：“他們沒有往這條路上來。我們還得回去。一定要找到他們。”

  她們開始往回走了。

  “姐，他們真的是郝龍郝虎麽？”木英說。

  木英說這話的意思是，如果不是郝龍郝虎，就沒必要去找他們唦！

  嚴鐵英說：“我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，但我感覺那倆人一定是郝龍郝虎。”

  “姐，當時你喊了他們，他們就會停下來等待呀！”木英惋惜地說。

  嚴鐵英說：“木英，你傻呀，他們是刻意在回避我們。你喊，恐怕隻要你開聲，他們便會跑沒影了。”

  倆人邊走邊說。

  “也是哈，如果是郝龍郝虎，他們想見我們，我們在寨孑裏，他們不會不露麵的。他們就是在刻意躲著我們。可他們為什麽要躲著我們呢？”木英說。

  嚴鐵英沒有回答木英的問題。不是她不想回答，而是她也不曉得如何回答。

  她們又回到了那座斷崖邊上。

  這次她們就站在那兩個男人曾經站過的地方——她們在斷崖的那邊直直看到，剛才那兩男人就是在她倆腳下這地方搗鼓的。

  嚴鐵英俯下身去。這是一塊露出紅褐色土壤的空地，大概有一丈左右。地上有血跡和明顯折騰的痕跡。

  鐵英判斷，血跡肯定是從野豬身上流出來的。野豬中槍而死，血不可能一下流幹；而折騰的痕跡，則很有可能是他們捆綁獵物時留下的。

  嚴鐵英轉著身子看，她發現地上的血跡一直滴向東。唔，他們扛著獵物往東去了？

  果然，她們發現，森林中有一條小路，小路是橫著向東去的。小路上落滿了鬆針和樹葉子。

  這樣的小路很可能不是人踩出來的，看小路的樣子倒是野獸踩出來的。聽郝江旺介紹過，這裏是野豬窩，則這條小路十有八九是野豬踩出來的。

  嚴鐵英這次變仔細了。她領著木英順著小路走，特意叮囑木英注意路上可否有血跡。

  “姐，有，這裏有！”走了一段路，木英發現在一片樹葉子上有一滴血跡，像剛剛滴上去的。

  “走，就順著這條路走。”鐵英說。

  很顯然，那倆人抬著野豬往東去了。這令嚴鐵英產生了懷疑。為什麽呢？因為如果是郝龍郝虎，他們往東邊去幹什麽？

  鐵英帶著木英一直順著那條小路往東走，路上不時發現有滴下的野豬血跡。可是追到小路的盡頭，也沒有見到那倆人的蹤影。

  “難道不是郝龍郝虎？”嚴鐵英自言自語地說。

  嚴鐵英還是不死心。她判斷著那倆人現在應該在什麽地方。因為從最後看見血跡的地方，可以看出，這倆人一定不是往郝家寨方向去。如果是去郝家寨，不必橫著走這麽一個大彎。

  他們或者是往下走，或者並不是郝家寨人，而是碧霞嶺下那個村子的人。

  這樣說，他們並不是郝龍郝虎了。